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滿身風雨你從海上來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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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居高位,俊朗禮貌,文質彬彬,簡直叫人想尖叫,公司內年長女人的心中亦起漣漪。 幾乎所有的女人都在談論他,可是剛開始大家連他年齡都不知道,26?33?他的相貌和處事的老辣讓人在這種選擇間搖擺不定。這樣的男子出任總裁當然是免不了有人不服的,中間隱約有人盛傳他是因為靠與董事長白敏嘉的關係才進的公司,後來又見了他身邊前仆後繼的豔女名媛,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個二世祖,自從他做了老總大家基本上都好整以暇等著看好戲。可是他沒有一絲窘困,他不急不燥! 從前,沈家小姐還鬧到公司來過,他也只是一味的淡定,從容,固若金湯,於是漸漸的沈小姐便不再來了。元老們對這些花邊新聞嗤之以鼻,開會的時候難免怠慢了些,他不難堪亦不挑釁,只是不聲不響就贏了萬成,打得萬成損失慘重。最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這樣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之後他亦還是跟從前一樣,待人接物,彬彬有禮,依舊喜怒不形於色,只是這種深沉卻多了一分威懾作用,再無人敢露微詞。 電視、雜誌來預約採訪,他總是推掉,但亦有禮有度,不張狂不傲慢,所以到現在八卦上有關於他的新聞幾乎都是正面的。 謝萌是前任總裁的秘書,公司原來給他配備的那個美女讓他調走,再指明調了謝萌過來,他對她也是禮遇有加,從不苛責,可是謝萌對他交代下來的事總是兢兢業業,不敢有半點差池。謝萌在公司裡也有些年頭了,積累了不少東西,可是這個「程總」的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平靜的臉上,她總是看不出來他的喜怒,越是深不見底越是叫人不由自主的恭謹生畏。 只是謝萌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會怎樣對待他的女友,令他心儀的女孩子,那該是怎樣的啊?早晨她進來送檔看見他把特意叮囑她去高價買來的網球賽門票扔進紙簍,過一會她再進來拿他審批過的檔又看見他掛掉電話從紙簍裡把門票翻出來小心展開……這樣的反復,她可以理解為他是為了那個女子嗎? 謝萌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程敬南,她略微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的取走桌上的文件輕輕走出去帶上門。 程敬南按時去接林順。他把車開到停車場,剛下車一抬頭便望見前頭一個人的背影,他也跟著揚凡走進電梯,揚凡提著一個女式包有點心不在焉連程敬南跟他進了電梯他都沒發現,頭微微垂著,眼睛也微微垂著。 走進去,正好看見廣告裡最後一個鏡頭,導演攥緊拳頭有點小小的激動,因為能聽見他小聲的微笑說:「perfect!」 就在要最後一個鏡頭結束的時候,林順突然一勾吳曉光的脖子,不管不顧的吻了上去,這是原廣告設定裡沒有的鏡頭,但是畫面卻出乎意料的讓導演「驚豔」。 程敬南正在揚凡身後,所以揚凡那微微聳動的肩膀和僵滯的身軀他看得分明,只是他定力也驚人的好,他沉著臉,面不改色地把林順的包交給工作人員走出攝影棚。 一切結束,林順挫敗的蹲下來,吳曉光欲勸她去換衣服,她卻猛一抬頭,那淩厲的眼神讓吳曉光混身一震,抽了抽嘴角,最後默默地站起來,工作人員馬上給他披上預先準備好的羽絨服,卻無人敢走近林順。 程敬南冷眼旁觀。 林順坐在地板上,雙手環過雙腿抱著,下巴擱在膝蓋上,眼神空洞,臉如死灰對著揚凡走出去的方向。 林順早晨打電話給曾瑞的時候一直都是心情好好的,剛才拍廣告也一直很順利的進行,來之前想好了,從此以後,一刀兩斷,但是這個世界上偏偏有個詞語叫不由自主,上一刻還咬碎銀牙的發誓,下一刻就…… 林順忽然看見揚凡,他提著她昨天摔向他臉的包,大概是要工作人員等收工後轉交給林順,這個人一絲不苟的進行著自己的事整個過程從進門開始連看都沒有看過林順一眼。 想起昨天晚上他一言不發開車從她家樓下走掉,想起昨天她把包扔到他臉上跑掉他沒有半分挽留,前程往事湧上心頭……她忽然紅了眼睛,心下酸楚,看他要走便發了狠,拼著魚死網破的心上演了和吳曉光的那一出。 但是揚凡照舊沒有看她一眼,不緊不慢的走出去,腳步沉穩,一步一步皆是踏在了她的心上。 她是真的傷心,忽然想起那夜糾纏程敬南的沈倩來,由衷的悲哀,當女人把自己當牌打的時候,她已經輸得一無所有,走投無路。 程敬南莫名的心煩意亂,他脫下外套,大步上前裹住林順,在林順掙扎之前強有力的一把將林順拽到懷裡,這毋庸置疑的霸氣,讓人拒絕不了的溫暖和力量正是此刻固執而軟弱的林順最需要的懷抱,她在他的懷裡簌簌發抖,身體冰冷僵硬,她哭得他胸前一片冰涼,他卻沒有言語,只是這樣抱著她,靜靜地任由她…… 程敬南緊緊的擁著她,她終於放聲大哭,仿佛想要哭掉三個月所有偽裝的堅強,小心隱忍的委屈和不甘,淚水一開閘便再收不住,她小小的手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襟,人微微的發抖,那樣軟弱,他皺緊了眉頭。 網球賽沒去看,林順凍得嘴唇烏青,程敬南蹙著眉沉著臉不發一言,送她回家。 林順病了。 不知道是第幾天半夜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漆黑,她身上一陣冷一陣熱,把她折騰得頭暈目眩,筋疲力盡。貝貝隨她們醫院的醫療小分隊去了雲南某縣考查,她自己在家裡病了幾天,咬著牙沒有通知家裡也沒有告訴別人,因為幾天沒有吃東西,身上半分力氣都沒有了。 掙扎著去上廁所,擰開龍頭想洗個冷水臉清醒一下,忽然猛烈的咳嗽起來,她一隻手扶著浴室牆壁的鏡子一隻手捂住嘴巴,激烈的咳嗽使得她整身子佝僂下去簌簌的發抖,待放開時才發現手心裡躺著一掌猩紅的血,她強打起精神仔細分辨,果然是血,腦袋裡一片空白。 驚愕了片刻,待得想清楚,全身力氣盡失般靠著衛浴的門頹然跌坐在浴室的地板上,不住的喘氣。又是難過又是氣苦,眼淚嘩啦啦的又上來了。 這一坐下來就再也站不起來,龍頭下的水依舊喧嘩的流著,她想伸手去擰緊,卻怎樣也夠不著,又站不起來,頭又痛又脹恨不得炸開來才好,水槽裡的水已經溢出來,一滴一滴的浸濕坐在地上的她,她的身子漸漸變得涼,刺骨透心,再也沒有力氣保持清醒,淚眼朦朧中模模糊糊能抓住一點頭緒……她想,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媽媽…… 她再睜開眼的時候是被額頭上的一陣冰涼喚醒來的,這樣便看見了老媽,她虛弱的叫了聲:「媽!」聲音把自己嚇了一跳,微弱得跟個剛出生的小貓,於是自然的眼眶就紅了。 順媽難過的看著她說:「你個笨孩子,生病了,瘦成這樣怎麼不打電話回家呢,你是不是……」說著哽咽難言,晶瑩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往下落。 原來是清早樓下的住戶抱怨漏水,打電話叫來房東開了門發現昏迷在浴室的林順,蒼白虛弱泡在水中,畫面十分嚇人,貝貝又不在房間,打了120後,房東聯繫了林順填在合約上的順媽媽的電話。 林順看著媽媽的淚水,仍舊強裝笑容把淚水生生的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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