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然天成(45)_呂苗

四五

　　「她靠在床邊睡著了，還是讓她睡會兒吧。」舒顏輕聲說著，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雙手捧著熱乎乎的奶茶，感覺身子暖和了不少。

　　顧秦站著愣了一會兒，也慢慢走過來，將袋子放在一邊，坐到了舒顏的身旁。

　　一陣沉默，或許可以說，是一陣默契的沉默……

　　「阿嚏！」舒顏突然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到裡面吧，小心著涼。」顧秦細心地說。

　　她搖搖頭，語氣冷淡，「不用，我沒那麼脆弱。」

　　又是一陣沉默……

　　「嗯……爸，他怎麼會這樣的？」顧秦開口打破沉默。

　　舒顏冷冷一笑，「我怎麼知道會這樣，我要是能知道，他就不會在這兒受苦了。」

　　顧秦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在陰暗的小花圃中卻一點兒也發覺不到，他輕聲地繼續說：「我有個朋友的父親就是心臟方面的專家，明天我去找找他父親，看看該怎麼辦吧。」

　　舒顏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不必了，我爸現在就在醫院，這裡有醫生有護士，你不用麻煩了。」

　　顧秦無語……

　　「很晚了，你回去吧。」舒顏冷聲說著，緩緩站起身。

　　「舒顏，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就為了那天晚上的話？」顧秦站在寒風中，眼神落寞。

　　她再次冷冷地笑開了，「笑話，哪天晚上？說了什麼話了？顧秦，我發現你有一個很特別的習慣，總喜歡把自己看得那麼高尚，把別人看得那麼低賤……別否認，也別辯解，我沒興趣……」她也不知哪裡來的一股氣，反正現在眼前這個男人跟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感覺彆扭。

　　顧秦顯然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倒不知該怎麼接話了，就只是呆呆地站著，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什麼意思？」

　　「你永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有默契存在，我說過，婚前的理解與默契都是假像，現在你相信了吧？」舒顏淡漠的語氣與冰冷的空氣糾結在一起，不禁令人心寒。

　　顧秦慘然一笑，「舒顏，我們現在離婚了，我希望我們之間還能以朋友的關係保持聯繫，你把話說得如此決絕，有意思嗎？」

　　「哼，是啊，我們現在離婚了，你知道我們離婚了就好，所以以後我的事不用你管，當然，如果你非要在我面前炫耀你跟新歡的幸福滋潤，那我也沒辦法，隨便你！」她緩緩轉過身，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顧秦久久地站在石椅旁，內心說不出的感受，也許此刻最好的方法就是將腦袋放空，否則誰也說不清他會不會上前再次給這個女人一巴掌。

　　他苦澀地彎起嘴角，為什麼……為什麼離婚了，她卻還能如此堂而皇之地糾纏與折磨著他的心？為什麼她的話還是會像刀一般在他的胸口殘忍地劃開一道道口子？為什麼呢……

　　中午了，舒顏匆匆下班趕到醫院，一夜沒睡令她的眼皮沉重得快睜不開了。

　　父親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她輕輕走近，在病床邊坐下。

　　「下班了。」父親轉過臉，笑著招呼道。

　　「嗯，爸，您感覺好點了嗎？」她將包包放到一邊，微笑著繼續問，「媽呢？」

　　「她回去收拾點兒東西，一會兒就來了，我沒什麼事了，明天應該可以出院了吧？」爸爸緩緩說著，臉色看起來還是很不好。

　　「爸，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依你了，別怪我任性，您的病情還沒穩定，還是多住幾天吧。」

　　父親無奈地搖著頭，「唉……給你們添麻煩了，聽說昨晚，你跟顧秦守了一整夜，真是折騰啊。」

　　聽到顧秦，她的表情不自然地變化著，而這一切都看在老人的眼裡。

　　「他剛才也來看過我了，說是要去找他朋友的父親，專門治這個的，呵呵，這孩子挺有心的。」

　　「他來看過您了？」舒顏驚訝道。

　　父親點點頭，「是啊，他說要去工地看看，順便就過來看看我了，怎麼，你沒跟他聯繫嗎？」

　　「我為什麼要跟他聯繫？」舒顏脫口而出，臉上是不屑的表情。

　　父親靜靜地觀察著她，許久才慢悠悠地問道：「小顏，自從離婚到現在，你們的關係怎麼樣？是不是還一直僵持著？」

　　她笑了笑，卻不知該怎麼回答，只是淡淡地應付了一句，「就那樣啊，反正已經離婚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能怎麼樣啊？」

　　「小顏，顧秦是個好男人，你只要記住爸爸的這句話就行了，知道嗎？」老人淡淡地笑著，輕輕閉上眼睛養神。

　　舒顏愣愣地望著病床上的父親，對他剛才的話，她還沒能真正地理解。

　　顧秦是個好男人？她冷冷一笑，是啊，很多人對他的第一感覺都是這樣，可既然如此，為何她卻要白白地拱手讓人呢？難不成，到頭來變成是她不懂得珍惜了？哼……可笑！

　　第二天下午下班，舒顏匆匆走出雜誌社大門，只見姚城已經站在報刊亭旁邊等著自己了，她不由得在心裡輕輕歎了一聲，這麼發展下去，連她自己都要誤以為真的跟對方是一對的了。

　　專題做得差不多了，可姚城卻一天比一天殷勤，只要有時間，便會提前下班在門口等著她，連冰漫都誤解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舒顏掏出手機，撥通了父親的號碼，「爸，現在有人在房間照顧您嗎？」

　　那邊傳來爸爸輕鬆的笑聲，「顧秦在這兒呢，你下班了嗎？」

　　她的心微微一抖，顧秦，他又去看爸爸了……

　　「哦，這樣啊，那您跟他聊天吧，我得晚些才過去。」她合上手機，換上微笑，朝面前等著自己的男人走去。

　　她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頓晚餐，不自覺地揉著自己的眼角，殊不知對面的男人一直認真又關切地觀察著她。

　　「跟我在一起，你好像很累？」姚城淡然地笑著。

　　她猛地抬起頭，連忙解釋，「姚總，你說哪兒去了，我是很累，但跟你沒有關係的。」她心裡又打起了鼓，不禁再次埋怨起冰漫來。姚城這傢伙，眼神犀利得很，在他面前是挺累的，只是現在人家是大東家，她舒顏得罪不起啊……

　　「聽說你父親入院了？」姚城繼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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