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然天成(39)_呂苗

三九

　　第三章擦肩而過

　　天氣雖然很冷，但女人的穿著頗為性感，正甜美地笑著。那個男人，是大名鼎鼎的姚城，而那個女人，正是舒顏。

　　顧秦靠在辦公椅上，發困的眼皮就像覆上了濕紙巾一樣沉重，最近實在睡得很不好，在這樣的工作時間卻又老是想打瞌睡。他無奈地再次點上一根煙，把視線定格在一旁的一個盆景上面，想讓注意力再次集中。

　　專案進行得很順利，上面的人很滿意，他也算是松了口氣，想來想去，也是時候該為自己想想了。

　　休息了好一會兒，他跟著已經約好時間的葉月一起到施工現場進行視察和跟進。顧秦最近跟葉月走得很近，雖然他知道對方對自己的心意，但還是很好地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就是僅限於朋友和工作夥伴的關係。

　　葉月倒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時不時地會買些東西送到他家裡，然後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再也沒有提到舒顏或是以前的種種了。顧秦覺得，葉月真的變了，以前對她的看法實在太過片面，這個女人也許經歷了一些不為人知的過去，造就她今天的成熟幹練。

　　傍晚，他們在一家法式餐廳吃晚餐。說實話，顧秦對這些有名無實的餐廳一點也不感興趣，以前是為了舒顏才偶爾陪著她來的，現在一個人生活，更加不注重這些了。

　　他把點菜權交給葉月，看到對方熟練地點餐，他無奈地望著窗外的車來人往，心裡嘀咕著，是不是大部分女人都很在乎這些表面的東西？他不是法國人，吃不慣法國餐，卻為何必須坐在這裡，還假裝很享受地品嘗？

　　他感到苦悶、無奈，也許是他的觀念比較落後吧，又或者他本來就是崇尚舒適隨意生活的人，反正無論如何，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只要開心就好。

　　「想什麼呢？」葉月疑惑地望著他，「我發現你最近很喜歡發呆哦。」

　　他笑笑，「沒什麼，就是發困而已。」

　　「顧秦，這個項目完成之後，我還想把另外一個工程交給你，是一個商業城的項目，你要不要先瞭解瞭解？」葉月說道。

　　顧秦愣了愣，隨即苦笑著回答：「葉總，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做完這個項目後，我想退出一段時間，專心做自己的事。」

　　葉月頓時僵住，疑惑地開口，「退出？你想做什麼？」

　　「我想專心自己的創作了，然後有機會辦一個個人畫展，完成自己的心願。」顧秦微微一笑。

　　葉月輕輕耷拉下眼簾，似乎正在專心地思索著什麼。許久，她才緩緩抬起頭，笑著鼓勵道：「顧秦，我還以為你不再創作了呢，聽到你這麼說，我真的很為你高興。我一直都說，你是個天才的藝術家，看來真的沒錯！」

　　天才的藝術家……天才的藝術家……

　　顧秦的腦海中不斷閃過這句話，記得那一天，舒顏好像說過這樣的話？

　　「葉月，除了我喝醉的那天晚上，你在此之前是不是已經跟舒顏見過面了？」他突然問。

　　葉月怔怔地望著他，黯淡的目光轉向一邊，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似乎永遠也無法避免這個名字的出現。

　　她輕輕點頭，「如此看來，你很少看你太太的文章啊。在那之前，《巔峰》雜誌社找了我，而且就是由舒顏親自採訪的。」

　　顧秦僵住，心裡盡是驚訝，為什麼沒聽舒顏說起過？而他一般除了城市日報以外，是很少看其他報刊的，就算是老婆從事的雜誌，他也很少去看。

　　「她總是這樣的，有關我的事情總是對你守口如瓶，何必呢？」葉月輕輕一笑，但那顯然是不屑的冷笑。

　　顧秦沒說什麼，也知道葉月的話是什麼意思，只不過，這不是他關心的。

　　「葉總，我想你對舒顏的看法存在著誤會，事實上，她雖然表面好強了一點，心地卻是好的，幾年前的事她已經跟我說了，我想有些問題既然說出口，那就沒必要再計較什麼了，不管怎麼說，我們曾經都是要好的朋友，不是嗎？」顧秦緩緩地說著，語氣淡然。

　　葉月輕笑，依舊那種冰冷的感覺，「顧秦，在我跟她之間，你永遠都站在她那邊，似乎你的生命裡從有了她的那一刻起，我就什麼都不是了。」

　　「你還是誤解了……」顧秦歎氣，將目光移向窗外的地方。

　　不想解釋，也無須解釋，面對女人，他永遠都是沉默的一方，不是他冷漠，而是他把一切都看得太重了，言多必失，這個問題自己在舒顏的身上已經得到教訓了。身邊的女人都是好女人，他不想再因為誤會而傷害誰，那樣的痛楚在當一切都清楚明白的時候，會變得更加刻骨銘心。

　　葉月也沉默了，安靜地面對著品嘗起來毫無滋味可言的高級法式料理，然後，他們以再客套不過的距離雙雙走出餐廳。

　　剛出門口，顧秦的視線便僵硬地定格在眼前的一幕上，葉月發現對方停了腳步，順著他視線的方向望去，頓時一臉愕然。

　　怎麼回事？她看到了剛剛還掛在顧秦嘴邊的那個名字的主人，正從一輛藍色寶馬車上下來，一個紳士般的瀟灑男人正殷勤地幫她打開車門，還細心地幫她理了理肩上的柔發……

　　天氣雖然很冷，但女人的穿著頗為性感，正甜美地笑著。那個男人，是大名鼎鼎的姚城，而那個女人，正是舒顏。

　　顧秦就像腳下粘了膠水，硬是愣愣地站著一動不動，直到站在門邊的保安上前，禮貌地問：「先生，需要幫助嗎？」

　　他頓時回過神，緩了緩臉上的僵硬神色，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擋到路了。」說完，他面無表情地直接朝自己的車走去。

　　葉月跟在他身後，心裡是莫名其妙的感覺，似乎是竊喜，又或許是驚訝，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認為這是一個不好的偶遇，相反，她感歎老天的巧合安排。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遇見，儘管不知具體是怎麼回事，但畢竟已經印在自己眼裡，更重要的是，也已經印在顧秦的眼裡。

　　也許女人就是這樣，兩個女人之間的友好會讓人聯想到兩個拳擊手在比賽開始前的握手，一旦是圍繞著男人的問題，那麼註定了女人間不會有真正的感情和友誼可言。

　　舒顏，一直在思索著你的退出究竟是偶然的還是必然的，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必然的，你有你的資本，或許顧秦在你眼中不過是一個過客罷了……葉月的嘴角微微彎起，心裡卻在冷笑，過分虛榮的女人，註定會是這樣的結果吧。

　　顧秦安靜地開著車，一句話也沒說，葉月理解地配合著他的沉默，然而心情卻是微妙的，望著車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她不自覺地彎著嘴角。

　　「現在是回去嗎？」顧秦淡淡的聲音響起。

　　「我無所謂，如果你想一個人靜靜，就送我回家，要是還想隨便逛逛，那麼我奉陪。」葉月假裝隨意地回答。

　　顧秦輕輕一笑，繼續沉默地開車，但葉月發現，他開的這個方向並不是自己家的方向，不禁繼續揚著嘴角，心裡喃喃著，或許真的雨過天晴了呢。

　　葉月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路邊小攤吃東西，竟顯得有些尷尬和窘迫起來。她沒想到顧秦會帶她來到這樣的地方，地上髒兮兮的一片，油煙漫天熏著，人們的嗓門一個比一個大，有的還邊吃邊往外吐著口水，整個看起來簡直像一個貧民窟或菜市場……

　　「吃點什麼？這裡的羊肉串挺不錯的。」顧秦居然主動介紹起來。

　　葉月彆扭地坐著，臉上的笑十分尷尬，「嗯，我沒來過，你點吧。」

　　顧秦笑著點點頭，起身到前面跟老闆說了一通什麼，順手拿了兩瓶啤酒。

　　「顧秦，你剛剛才喝了紅酒，怎麼能再喝啤酒呢？再說了，天氣很冷，不適合啤酒吧？」葉月擔憂地提醒道。

　　顧秦無所謂地笑笑，「喝這麼一點沒事的，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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