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_幻情惑愛2_檸檬黃

七九

　　25.故地他何在

　　下班後，我應約隨淩飛揚一起坐車離開瑞宇。上車後，他沒告訴我具體的去處，我也沒問。上了路以後，我才突然醒覺今天是七夕節。

　　最近的自己工作忙，心情又差，成天能不見人就不見人，過得像只帶殼動物。上下班在路上總是心不在焉的狀態，要不就是在渾渾噩噩地打盹。直到此刻，一路看街景，看著沿路商家應景的裝飾和招貼廣告，才不經意發覺，今天是七夕！

　　這種與愛情相關的節日裡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的，我這兩年來從來就沒脫離過惆悵陣營，今天又怎會例外。不過，今天又不同以往——多了個有心人相伴，只是，他不是我想要的那個。

　　唉，但更想不到，隨淩飛揚到他安排的飯店門口，我憂鬱的心情越發糾結，踏進預訂的包廂，我還要糾結！

　　又是這家餐廳，又是這間包廂！淩飛揚真是沒新意，帶我來過的地方，居然還要再來。讓我超級鬱悶是，他這次訂的居然也是這間號稱最優景觀，非尋常人可以訂到的包廂。

　　明明是一番用心的好意安排，可憐他不知，對我這失意人來說，這是觸景傷情的傷心地。坐在榻榻米上，我望著窗外依舊清幽寧逸的如畫風景，酸澀如同沸騰的岩漿翻湧不息，烹煮著我的五臟六腑。

　　兩個月前，在這裡，淩飛耀曾對我說——我註定是屬於他的，他和我是註定的有緣人。

　　那時候，我們相依相偎，相親相愛。那時候，我以為，他說的每句話都會實現。

　　對面的人，有著他相似的眉眼，有著他相通的血緣，卻終究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

　　幻夢醒來，那些刻骨銘心，無法忘懷的美好，點滴滴都已化作傷痛，反反復複抽打著自己的心。

　　今晚，我的話很少，沉默很多，情緒低落。淩飛揚難得還一直保持彬彬有禮，話語雖然平淡，但至少沒添我的煩惱，也沒挑到我的痛處。可是，我陷於痛苦，不可自拔。今晚，困擾我的不是淩飛揚，是關於此間的記憶和自己那顆走不出過去的心。

　　安靜中，淩飛揚突然放下筷子，笑得親善，又沒頭沒尾說道：「鄭天樂，今天是七夕節。」

　　我不置可否地應了一下：「嗯。」

　　淩飛揚臉上的笑更濃，平素冷峻的線條柔和到近似有幾分的討好。他很肯定地說道：「這種日子，還是要找個喜歡的人一起吃飯才開心！」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茬，眨巴兩下眼，尷尬地笑了笑。

　　淩飛揚又沒頭沒尾地謝道：「鄭天樂，我謝謝你。」他定定凝視著我，姿態表情前所未有的平易和順。

　　在我們所在的這個星球上，通常的狩獵規則是——掠食者在捕獵前，往往會先偽裝自己，好迷惑獵物，乘其不備時再下手。比如淩飛耀，他就經常玩這種笑裡藏刀的花招。淩飛揚和他血親同脈，品性雷同概率很高。

　　基於這種基本常識，我反而提高了戒備，半真半假地笑道：「部長，你謝我，讓我很不安的，感覺自己明天好像要被炒魷魚了一樣。我和部長之間，道謝的人應該是我，是我一直在承蒙你的照顧呀。部長是不是在提醒我，應該向你道謝？嗯……這樣吧，今晚我請客，部長你會不會更開心一點啊？」

　　淩飛揚有點意外，驚道：「我道個謝，怎麼你就話這麼多起來？看來，以後見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跟你道謝。」他停下來，笑笑，又反問，「呵呵，你知道我在謝你什麼嗎？」

　　眼下看他好像挺好敷衍的，我就懶得囉唆，直接搖搖頭作數。

　　淩飛揚無奈地看著我，歎著氣，感慨道：「唉，鄭天樂，我是感謝你讓我知道一些事。你讓我知道追女孩子是件勞心費力的事。而且，即使很有誠意，即使花了心思和努力，還會有追不到的時候。」他歎著氣，緩緩續道，「雖然，我追不到你，不過，這種日子，能有你陪我吃飯也算是莫大的安慰了，所以也順便謝謝你。」

　　「失去」和「得不到」，這世上再沒有比這兩樣更能糾結人的東西了。

　　我暗暗感慨，暗暗糾結，嘴上卻故作輕鬆地說道：「人的想法是常常會變的！說不定過幾年，我變老變胖，身材一走樣，部長再遇到我的時候，恐怕會感歎當初怎麼會走眼看上鄭天樂這種醜女人。」這話，我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己聽。

　　淩飛揚輕輕駁道：「鄭天樂，你別把我說得好像是見色起義的人，找比你漂亮的女人不是難事。只是，要找像你這麼難纏的，呵呵，很難。」

　　我自認不是絕頂漂亮，但也姿色不差。若我真是無鹽醜女，恐怕品性再稱他心，他是一定不會這麼在意的。我感覺淩飛揚嘴上不服，心裡應該還是認可我說的話的。

　　愛是很?實很虛榮的，猥瑣男或恐龍女永遠是愛情市場上很難有人問津的貨色。

　　淩飛耀如果沒有他那完美無雙的皮相，而是長得像凱西莫多那般，我想我對他肯定不會這麼耿耿於懷，心痛難忍。我捨不得他的人，也捨不得他的那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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