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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榔頭大概見我不動且暗有所思狀,又端出常用酷面,常用腔調:「鄭天樂,你就合作一下!」

  搞笑,我何苦不接受這樣的好心安排?榔頭這等的忠心耿耿,我才一朝忤逆,在他眼中就成了刁民化身?可憐,看來我們把彼此都妖魔化了。

  我不再做聲,主動移步向前,把榔頭甩在身後,進了醫院。

  踏進醫院大廳,榔頭搶著去找值班台護士。原來,淩飛耀已連醫生都預約好了。在護士的指引下,我們找到了那位醫生。雖已過下班時間,但那醫生仍因我一個,情願專門加班等候。搞特例,果然是有錢有勢人的長項。

  那醫生很耐心,檢查詢問都非常細緻,也為我把明顯傷處做了消毒塗藥的簡單處理,又非讓我拍四肢的X光片。

  我從來只喜歡包裝過的人體,這種*裸的骨頭圖是我的大懼之物。我自己也不覺得骨頭有異,但醫生要求了,再回頭看看打手狀的榔頭,我硬著頭皮拍就對了。

  最後,醫生給出的結論是我只有皮肉傷,並沒傷到筋骨。診費、藥費都由榔頭付了。據他說,淩飛耀關照,我這是工傷,所以一切治療費用公司承擔了,他回去可以報帳。聽他此言,我就由他去了,只心裡有說不出的怪異滋味。

  從醫院出來,天色已黑透。我早已饑腸轆轆,便說:「榔頭,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我請客!」

  榔頭倒也不推辭,只說吃什麼隨我,我選了韓國料理。

  除了點菜時榔頭說幾句,其他時候,他的嘴巴僅僅用來吃東西和喝水,話愣是一句沒有。

  我吃飽喝足,元氣恢復過來,好奇心和嘴又開始癢了起來。這榔頭跟妖人如此同仇敵愾,即使不是妖人的相好,怕也是一座「山」上的。他一向謹言慎語,要想從他嘴裡探出點內幕,肯定要講究點戰術的。

  於是,我手裡拿著韓式大飯勺,忙著搗鼓石鍋拌飯,出其不意道:「榔頭,你女朋友喜歡吃韓國料理嗎?」

  「我沒女朋友。」果然他頭也沒抬就回道。

  「榔頭,我給你介紹女朋友,怎麼樣?」我不惜化身為八婆。

  「不用。」

  「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無可奉告。」

  「別不好意思!來,告訴我,我幫你出主意去搞定她。」我決定繼續一八到底。

  「你搞定你自己就好了。」他瞟了我一眼,很酷地答道。

  榔頭這話,一下點到了我的傷心處!真想不到,我反先給他說悶了。默了一陣,我又掛念起淩飛耀生日那晚的事來。我不動聲色,很高調地問:「榔頭,上週六,燒烤玩得開心嗎?」

  榔頭聽我此問,立刻面露慍色,梗著脖子:「一切涉及淩飛耀的問題,你全部去問他。」

  「你簽的什麼人事合約,連個話語權都沒有?」

  「無可奉告。」

  榔頭一副打死我也不說的堅毅表情。對他這般滴水不漏,我悻悻然,但也佩服他堅守職業道德,守口如瓶。

  一眨眼,我興致已恢復強大,嬉皮笑臉地繼續道:「那天晚上,我突然吼了一聲,是不是把你嚇到了?榔頭,我現在跟你道歉。」

  可他的反應竟是冷面斜眼,之後別開頭去,擺明不肯再睬我。

  這人怎麼如此無趣,不過是條「池魚」,我都道歉了竟還要給我臉色看!堂堂肌肉男,居然是個小雞肚腸。算了,我小女生有大肚量,不跟他一般計較。反正都已經吃夠了,埋單走人!

  我叫來服務生埋單,卻沒想榔頭搶著付了。他力氣大,我搶不過他。我說說好是我請客,怎麼跟我搶。他說他不習慣女人請客。什麼人哪,一會兒小雞肚腸,一會兒又大男人主義。一個妖人果然要搭個怪胎才配。

  我這人不記小仇,所以,回宿舍路上,我還是很真誠地對他說:「榔頭,這兩個星期,要麻煩你接送。我先謝謝你!本來今天晚上,請你吃個飯也是想表達一點謝意,結果反倒讓你破費了。」

  榔頭卻不買帳:「你不用謝我,這全是公司的安排,我只是在完成工作。」

  面對這種杠頭,我心態是很好的,所以仍好心道:「你早上不必跑遠來接我,我搭公司班車一樣很方便,只是下班送我一下就好。」

  「我只管照章辦事,其他一概不管!」榔頭依舊答得堅定。

  我終於忍不住,對他嗤之以鼻道:「你不領情就算了!」我長長地歎息,「唉,榔頭,你這種優秀人才應該生在抗戰時期,參加地下黨工作。現在做個保鏢,實在是明珠暗投,太可惜了!」

  我說完,只見榔頭的臉微微抽搐了幾下,但他依然堅定不移地保持了沉默。忽然,我又閃過一念,有心想捉弄他一下。

  「榔頭,我能當你是個朋友嗎?」我開始迂回式提問。

  「隨便。」

  「你會當我是個朋友嗎?」

  「不會。」這個回答正合我意,就知道他不待見我。

  「為什麼?我得罪過你嗎?」

  「我跟你不熟。」

  他這話倒是實話。我和他認識到現在,加起來都沒今晚這麼多話。大家都是打工的階級弟兄,我對他真沒惡意,只不過是想唬他一把,誰讓對我口風這麼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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