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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淩飛揚整了整神色,不無憂慮道:「天樂,不過你現在要有個心理準備,接下來出門可能會碰到麻煩。上次小耀突然請你代拍MV。這MV播放以後,肯定你也會引起別人注意。當然,公司會對你的資訊保密,儘量不讓媒體對你報導和跟蹤。但難保你出門被不會被人認出。」

  想他是好意,謝他總歸錯不了:「謝謝你的叮囑,這個,我早有心理準備了,我會注意的。」

  淩飛揚微蹙起眉頭,又是埋怨,又是叮囑:「小耀他,太自作主張,拍前要讓我知道,我肯定就會阻止這件事了。拍完了,說他都來不及了。以後,再有這種突發事件,你跟我打個招呼,我會替你出面解決的。」

  我不希望他們兄弟因我而彼此介懷,也不忍他埋怨淩飛耀,趕緊做毫不介意狀,笑著回道:「當時事出突然,救場如救火嘛。我自己有想到日後的麻煩,但我更想借機報答一下我們老大的知遇之恩!」

  淩飛揚略作沉吟後,一本正經地向我提出一個很驚悚的問題:「天樂,你不是剛才說想對我報恩嗎?這樣,我現在就給你個報答我的機會。我就用你這份報恩之心,換個當你男朋友的機會,怎麼樣?」

  真讓我抓狂,我這一碼換一碼的招數竟然給他學去了!他這是要我演以身相許的報恩戲碼嗎?我要暈了——這個頑強到不要臉的淩大少啊!

  我皺著一張臉:「部長,我已有男朋友了。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淩飛揚一副不以為然樣,「這不為難,小白臉是你的上海男朋友,我就做你的香港男朋友好了!」

  他可真夠厚顏無恥的,我心裡開始冒火。我怒目,直言不諱道:「部長,劈腿是不道德的!」

  淩飛揚表情無奈:「我自己過去常常劈腿,所以我不會介意你劈腿的。」

  簡直是無恥至極,我壓抑著咆哮的衝動,氣呼呼道:「部長,是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劈腿,受不了見異思遷!」

  突然,淩飛揚收起不羈之色,一臉鄭重其事,看著我的雙眸也盡顯專注與期盼,抑揚頓挫道:「如果,我以後再也不劈腿,如果,我以後再也不變心,你會不會考慮給我個機會?我對你真的是認真的!」

  浪子想要回頭上岸嗎?天哪,這戲碼可雷死我了。我頓時呆滯無語。

  多情公子卻不依不饒,深情款款地追問道:「天樂,你給我個機會,好嗎?」他竟伸過狼爪,越過桌面,將我的手一把抓住。

  身處辦公室中,明知我「野蔥有主」亦可如此,真不由得讓我佩服淩飛揚的生冷不忌。跟我彎來繞去半天,就是念念不忘發揮*特長。數日前信誓旦旦的保證,果然對這種人來說,權當是放了通狗屁!難道,他認為此種舉動稀鬆平常,根本稱不是冒犯?

  我腦中頓有警鈴大作,心中亦大為光火,恨不得自己有降龍掌,把他一掌拍扁後,直接扔出去。然而,我非但沒有降龍掌,就算有也不敢對他使出來。我拿他沒撤,偏偏又扛不下去。看來只好打自己主意,玩把自殘的苦情戲了。想我素來自愛自憐,不是萬不得已,也捨不得使出這種壓箱底的招數。

  無奈中,我現出一臉無辜狀:「我手好痛!」嘟囔聲中,我奮力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更借勢將自己連人帶椅掀翻在地。巨大的動靜,震得地板轟隆隆,外加我高分貝的慘叫一聲。

  事故程度如此劇烈,是我蓄謀希望可以驚動外人,好有人進來攪個局。因為這彪悍的淩飛揚,我實在沒有勇氣單獨面對下去了。只不過,摔倒過程竟然失控,我居然是四肢著地,呈狗啃造型。摔傷程度也比我自己預想的要嚴重許多。

  因為,我非但疼得齜牙咧齒,連兩條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時半會兒靠自己都爬不起來。可憐我,這通體痛苦無半分偽裝,絕對渾然天成!人,混到這份上,可不是一般的鬱悶!

  淩飛揚見我摔倒,大驚而起,想攙扶我起來。但又一副意氣難平的模樣,胸口起伏有些厲害。

  他拉著我胳膊,憤憤道:「怎麼會有你這種軟硬不吃,油鹽不浸的女人。我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我對你這麼低聲下氣,你連個競爭的機會都不肯給我。你說,我哪點不如那小子了?」他話說著,榔頭已直愣愣開門進來。

  我仍呈就地臥倒狀,齜牙咧齒,狼狽中。椅子還壓在我小腿上,但被辦公桌一擋,榔頭只能瞧見我腰部以上。

  淩飛揚半拉半扯著我,將起未起,外人乍看之下,他像是個加害我跌倒的兇手。

  果然,榔頭站在門口,目光掃見我們,便窘迫地別開頭:「對不起,我馬上出去。」

  我趕緊不管三七二十一,大聲叫住他:「榔頭,我不小心摔倒了,你快過來幫忙扶我一把。」我就勢人一沉,賴在地上不起。

  淩飛揚一時架不住我,倒也不顧著先把我攙起,反而忙轉回頭去對榔頭發逐客令,冷聲道:「有我在,你去忙你的。」

  「不要啊!」我悲看榔頭轉身而出。

  抬頭,只見他神色大有風雨將作的苗頭。我知今日只能豁出去,對淩飛揚翻臉相向了。

  心意一決,我開始對他曉之以理:「是他,哪點都比不上你!部長,你看我這德行,又哪點配得上你!你不過是難得碰上個杠頭,才覺得我可貴。我如果答應,估計沒幾天,你也就對我嗤之以鼻了。反正沒結果,我們何必要無事生非?你既然是真心,又口口聲聲說不為難我,為什麼轉眼就讓我苦惱呢?」

  這一番話,我說得咬牙切齒。因為身上疼,心裡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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