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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這天下午突然接到許鳳的電話,要他過去坐坐。王向東一想也好,很久沒見許鳳了,也不知她的美容院究竟怎樣。

  許鳳的美容院上下兩層,看樣子和其他的地方比並沒什麼大特色。王向東還是誇了幾句,許鳳帶他去旁邊的房間坐下,聊了幾句閒話就說到他吸毒的事情上。王向東一聽這話茬,馬上就罵柳小麗那個娘們兒多嘴。

  許鳳苦口婆心說了半晌,王向東口上應著,說「妹子的話比聖旨還管用,我明天就戒了它」。許鳳笑過,突然問:「三哥,聽說你準備跟何遷分開了?」王向東心裡一震,破口道:「又是那個娘們兒跟你胡說了吧?」許鳳歎口氣道:「其實分開了也好,你何必跟他拴在一起,你又不是沒本事的。」

  王向東說:「這話你沒跟何遷念叨吧?可別瞎說啊,我還沒想好呢。」許鳳笑道:「除非你親口告訴我,不然我怎麼會到他那裡傳謠言?」

  「呵呵,畢竟你跟他比跟三哥親啊,關鍵時刻你能向著我說話?」

  許鳳冷笑道:「我跟何遷不過是表面文章,真遇到事還不一定如何呢,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我,就象你心裡沒有嫂子一樣。你們男人一個比一個薄情,眼裡只有錢。」王向東笑道:「咋了,何遷欺負你了?我以前可警告過他,真有這事我可找他不答應。」

  許鳳淒然一笑,幽幽地說:「他想欺負還欺負不到我頭上呢。」王向東不解其中含義,只是敷衍著笑。許鳳說,我找你也沒別的事,就是聽說你吸毒的事了,心裡不塌實。王向東說難得妹子你還惦記我。許鳳又是歎息著苦笑,然後問:「你將來想做啥生意?」

  「我沒說一定跟何遷分開啊。」

  「你甭騙我了,我早知道你們在一起呆不長,何遷太詭了。」

  「哦,你都這樣想他,我就沒話說了。」

  許鳳說:「三哥你要想好了,就早些跟他分開吧,省得被他連累,何遷這人做事根本不從別人的角度想,他只顧他自己,早晚有一天你要被他算計了。」

  「你看三哥太傻是吧?」

  「不,你是太實在。」

  王向東笑道:「還好你說了句受聽的,不過你就真對何遷那麼沒信心?」許鳳笑道:「不提這些了,總之你要好好想想——你來一趟也不易,按摩不?」

  「你來?」

  「好久我都沒親自上陣了,正好拿你溫習一下功課。」

  旁邊就有精緻的按摩椅,王向東一邊說讓老闆親自服務消受不起,一邊脫了防寒服,洗把臉躺上去,許鳳拉拉袖子過來下了手。王向東閉著眼道:「何遷娶了你這樣的老婆,真是福氣。」

  「哼,我從來不伺候他。」

  許鳳慢慢給他按摩著,一邊聊著閒話,說了幾句家常的,突然冒出一句:「三哥,也許有一天我會跟他離婚。」王向東猛一睜眼:「說胡話哪?」

  「真的。」

  王向東一下坐起,直望著許鳳問:「咋想的?窮命過不慣好日子咋著?淨讓三哥跟你著急!」許鳳苦笑道:「我的難處沒法跟你講,總之這樣的日子我過膩了,夠了。」

  「你到底咋想的?冷不丁就要離婚!有啥不好講的難處?三哥都幫不了你的?」

  許鳳從鼻孔裡「嗤」了一聲,強笑道:「我跟你一樣,也只是剛想想罷了,不管怎樣,你也是我們的大媒,不事先跟你說一聲有些不盡人情,反正,離婚應該是早晚的事。」

  王向東急道:「何遷這樣的你還不滿意?又能掙錢,又不沾花惹草……」

  「他倒想沾花惹草呢。」許鳳冷笑一下,擺擺手道:「三哥你甭問了,這事你千萬不能問何遷,他肯定不同意,將來我不定得跟他怎麼耗呢,誰想到我會這麼苦命?」說著話,眼圈紅了。

  王向東道:「你有話又不直說,弄得我也沒法對症下藥。」許鳳笑道:「你能下什麼藥?我只是沒個體己的人能說話罷了,要不,怎麼會跟你胡說這些?你也是沒良心的,打我開了這個美容院,你就沒來過一次,連捧場都不捨得啊。」

  「我不是叫柳小麗代表我來了嘛。」

  「沒有你,我憑什麼認識柳小麗,唉,沒有你我又憑什麼嫁給何遷呢?左右都是你惹起的。」

  「糊塗了,把三哥弄糊塗了。」王向東笑著,心裡還真是糊塗。

  死活問不出許鳳的下文來,王向東也沒心思按摩了,喝了杯茶水,又沒目標地安慰了幾句,便告辭出來。許鳳送到外面,回頭望一眼美容院的招牌,道:「其實,我一個月也不回家幾次,平時都是住在這裡的。」

  「那就是你的不對了。」王向東只當她說笑,順口應著,先走了。

  一進家門,見柳小麗正嗑著瓜子看錄像,王向東馬上就來了脾氣:「你他媽倒自在,你那逼嘴有給我外面翻翻啥去啦?」

  「哪挨哪呀你就躥火?」

  「許鳳咋知道我吸毒啦?」

  「嘿,你要覺得丟人就趕緊戒了呀,挺大一爺們兒,連個毒都戒不了,還有本事跟老婆橫。」

  王向東怒火中燒,上前就是一腳:「我叫你嘴臭!」

  柳小麗沒有防備,一下被踢到地板上,一邊叫著一邊跳起來指責王向東,王向東看她反了,多日來被家人圍攻的窩囊氣一下子翻滾上來,腦子一漲,大嘴巴就給上了,啪啪一個猛烈的回合,打得柳小麗一下沒了聲兒。

  「老子愛抽啥抽啥,錢是我流血流汗掙來的,想怎麼花還要請示你?你算個雞巴!不願意呆就滾!」

  柳小麗壓抑了一陣,終於「嗷」地一聲哭出來,散著頭髮撲進臥室,摔上門號啕起來。王向東在客廳轉悠了一遭,孤單無趣,氣哼哼地下樓去了。

  在酒館泡到天色大黑,王向東才打車回了家,頂著酒氣一進客廳,就看見林芷惠正冷落著臉在桌前獨自吃飯。

  「媽,咋吃中午的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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