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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雞巴,李哥李哥你還叫得挺歡!這些人都是只認自己不認朋友的,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秦得利猛一欠身,瞪起眼睛道:「李愛國不撣這個岔兒?媽的真不夠面兒!不行就找老八,這傻逼跟大龍是對立面,一聽這事兒准來勁。」

  「嘿,你不是還憋著辦老八呢嗎?」

  「咳,有用就是朋友,完了這嘛事兒再收拾他——要玩兒的好,叫他跟大龍狗咬狗,咱不淨去那看樂的啦?」豐子傑看他一眼,心裡動了動,話到嘴邊沒說出來:哪天我沒用了,是不是你也得把我撇清?

  秦得利興奮勁兒一過,又有些有些喪氣地嘟囔道:「不過要這麼一折騰,北區就更沒咱玩兒的地界兒啦,損失啊。」豐子傑摸著還在隱痛的肋骨,默不作聲。

  秦得利沉吟一下,安慰道:「老弟,按說呢,你剛出來正是往起抬『點兒』的關鍵時刻,被大龍這麼一弄太掃興,這事兒是不能含糊!不過咱現在不是混流氓道兒,咱是生意人啦,生意人最講究的是賺錢,要賺錢就得把別的愛好戒了,捨得捨得,不舍怎麼得?所以說嘛,當一回孫子不打緊,關鍵是看將來,誰還能落魄一輩子得意一輩子?等咱憋屈夠了錢也賺夠了,想玩兒誰還不手到擒來?到時候大龍算個屁,沒准還上趕著給咱舔腳丫子呢——咱都不用他!」

  豐子傑皺眉道:「你別狗舔雞巴哄自己開心啦,你也甭擔心你的買賣受影響,什麼老八老九,讓他們瞅准了旮旯涼快去!我的事兒我自己擺平!」

  「你擺平誰呀你?你連大龍的面都見不著,人家出來一回恨不得警車開道,比傢伙外國元首還牛。再說啦,弄不好這事兒還是一誤會,早晚得有個說法,不急。」

  「小孩腦袋都出來了,你還不急?我他媽受這個窩囊氣!五年大牢能白坐?你以為我真是逛花園去啦!」秦得利連連擺手,服輸道:「激動了,激動了,咱先不談這個」

  豐子傑一笑,平靜下來說:「大龍的事兒你真甭管了,我看著解決。」

  「行,哥哥相信你的能力。這段兒咱也沒旁的事兒,過些日子咱一起看看老三去,然後你就奔廣東,帶錢押貨,等咱消停住了,再好好商量下一步怎麼把九河的市場做大——你在裡面也該認識不少道兒上的,以後能利用的都給娘的利用起來,還有那個李員警,也不能放棄,真有了事兒,他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呢不是?」

  「行啊,行啊。」豐子傑應著,眼睛卻看著別處,似乎心不在焉。

  豐子傑去廣東拉煙的前夜,「龍興」和「龍騰」兩座酒樓忽然相繼起火,消防車即使來得即時,兩邊一亂,也讓大龍狠狠地損失了一筆銀子。因為兩座酒樓正巧都是一個老闆,而且偏偏竟是大龍,所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仇家蓄意做的,要給他個「樣兒」看看。

  大龍惱火不說,單是袁局長那裡也不肯敷衍,下了死命令,要北區刑警隊限期破案!刑警隊的幾個隊長也都紅了眼,不過每個人的心情是不同的,有人緊張叫苦,有人急迫地想立功求好,有人雖然痛恨縱火犯,一邊也暗暗發笑。

  發笑的這位就是李愛國。前幾天他剛去外地追查一個明知不會有結果還不得不做樣子的懸案,回來就碰見了這種事兒。他對北區這些流氓勢力還算了解,大龍的幾個仇家的明細都在他的掌握中,略一分析,便覺得老八最有嫌疑。首先一點,「龍騰酒樓」的前身本來就是老八的店面,在一次火拼似的豪賭中易主給大龍了,後來老八的勢力越來越弱,很多手下的小痞子有奶就是娘,也陸續地被大龍籠絡去不少。所以在北區,如果要說仇恨,老八和大龍之間應該是最深的。

  忽然想起豐子傑剛出來時,秦得利在「龍興」曾說過要找大龍收拾老八的話——會不會這些天裡他們有了動作,大龍又打擊過老八,終於使新仇舊恨一起爆發了,才迫使老八喪心病狂呢?

  想到這裡,李愛國馬上開車奔了東區。

  很順利地找到了秦得利,秦得利興奮道:「李哥來了?」李愛國望一眼庫房:「豐子傑沒跟你在一塊兒?」

  「去廣東上貨了,呵呵,前些天他給你打了有一百個傳呼。」

  「我出差了——他找我啥事兒?」

  秦得利誇張地一拍手:「咳,你不知道!豐子傑叫大龍的人給打啦!」李愛國真的有些意外:「怎麼回事兒?」秦得利簡單說了,又把豐子傑被打後的慘狀添油加醋地描繪了一番,然後說:「豐子傑那幾天都快瘋啦,要不是我攔著,非找大龍豁命去不可!我給他講道理啊,我說咱剛出來……」

  「行了,最近找過老八嗎?老三跟他的事兒解決了沒有?」秦得利恢復了一下常態,說:「解決啥啊?小傑要不出這個事可能就靠大龍給擺擺了,現在小傑還黑著大龍呢,哪能去求他?——哎對啦李哥,大龍的酒店叫人給點了知道不?」

  「廢話!」

  「對對,您哪能不知道?這是您專業嘛。」

  「甭那麼多沒用的,你咋知道的?」

  「這麼大事兒!在流氓圈兒裡傳得得多快?我能聽不見風聲嗎?等豐子傑回來知道了,他不定多解恨哪,嘿嘿!」

  李愛國瞪他一眼,道:「你不是消息靈通嗎?有什麼信兒記得告訴我,我可是正式問過你了,你要隱瞞的話,我給你弄個包庇。」秦得利苦著臉說:「李哥你快饒了我吧,我現在也不跟那些流氓混,我努力做良民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有什麼消息?」

  李愛國最後看一眼地上的幾箱煙,囑咐道:「行了,塌實點兒,別讓小傑亂摻和事兒。」秦得利還想獻媚,李愛國已經煩了,掉頭往外走。

  秦得利一邊追著送出來,一邊憤慨著:「小傑挨那頓打太冤啦!活該,那把火還小,媽的咋不把酒樓給他燒到露地基哪!」

  李愛國已經打開車門,突然腦子一驚,回頭問:「小傑哪天去的廣東?」

  「八月八早晨。好日子,記得特清楚。」

  李愛國眉頭立刻擰成了大疙瘩:「晚上他一直跟你在一起了?」

  「沒有,喝了點酒就走了,回家準備上路的東西去啦。」

  「回來讓他找我。」

  三天后,支開了秦得利,李愛國跟豐子傑直接面對了。

  先說了幾句廣州之行的閒話,李愛國問:「大龍的館子被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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