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迷不醒(70)_芷辛

七〇

　　他點開方沐優的博客，她真懶，最新的一篇日誌還是2個月前的。她的博客背景音樂是一首梅豔芳的《愛的感覺》，梅豔芳的聲音庸懶裡帶著磁性，整首歌的旋律都極為哀怨。

　　他跟著哼唱：「怎會猜到跟你迷戀是這麼纏綿，這樣近這樣戀，一想到已心軟……」

　　隨著滑鼠的輕輕滑動，他開始讀方沐優的心情。

　　她寫——

　　明天是小夕結婚的好日子。好日子，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上大學時，我們有過很多幻想，幻想婚禮上的蛋糕，該有20層。小夕問我：「20層會不會太高，會不會塌下來？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他不愛吃甜食……」每次聊這些，她總要提起某位同學。某位同學啊，不爭氣的傢伙，你的小夕……要和別人結婚了！好吧，既然你不愛吃甜食，你就吃醋吧，酸死你算了！

　　她還寫——

　　單身女子守則裡說：每天要吃維生素丸，堅持補鈣，否則在浴缸裡面一跤摔斷腿，即使你能爬出來打急救電話並在醫生趕來之前披上衣服恐怕也得在床上躺3月，一個夏天不能穿裙子。

　　這話真嚇人，不能穿裙子也就算了，在床上躺3個月，誰來養我？誰來照顧我呢？難道讓老媽從來家裡跑來這邊嗎？我不捨得。為此，我動搖過，我是說，我也想過倉促找個男人（是男的都可以），然後結婚。可是，天知道……我無法說服自己去接受這樣的婚姻。婚姻要有愛，當然是要有愛！不是都提倡自由戀愛和自由婚姻嗎？如果在這樣的時代裡，不是為了愛而結婚，也未免太可悲了！

　　文明！各位，文明！文明不是亂搞！文明是有責任地活著。

　　順便八卦一下，某位同學失業了，忽忽，失業的傢伙，可是夠慘澹的！

　　她再寫——

　　存錢買房唄。

　　房子比男人可靠，這是某些姐妹的論調。可是她們忘記了一點，房子是鋼筋水泥的混合物，男人是一種動物。這動物比較常見，隨處都是。不過，這動物的習性和心理比較難掌握。不能掌握，就不強求了。那麼，買房算了。真的買房嗎？按揭很累的……唉，要不算了……炒股？買基金？再考慮一下啦。要是有個男人在身邊就好了，他可以給我出出主意……可男人這動物……矛盾呐！

　　康喬邊笑邊看，他以前很少看她的博客的。不過，在日誌裡，她提到他時，都用「某位同學」來代替。她一直在規避著關於她對他的感覺，不肯對誰流露。

　　笑過後，他微微感到心痛，趴在電腦桌上鬱悶。

　　去橫店的興奮被一種新的情緒所替代，這情緒是不可預測的結局和不能理清的思路。他見了她，要說些什麼呢？

　　說「愛」？

　　不，不行，說了「愛」，接踵而來的就是責任。

　　他怕？

　　他真的挺怕。

　　沒有能力，怎麼說責任？

　　可是他想她，這思念超越過了「喜歡」的界限，應該是「愛」。

　　愛。

　　「愛」是什麼？

　　這話題沉重而嚴肅。

　　2

　　黃導說這場戲很重要。

　　其實「重要」二字是說給方沐優聽的，這個她很明白。為什麼，因為這場戲裡，她要被吳青青打。

　　其實用機器借個位，假裝扇一巴掌就算過了，可吳青青不同意，她說那樣會讓她沒感覺。

　　為了讓女主角有感覺，身為配角又濟濟無名的方沐優是沒有選擇的。

　　黃導還沒喊開始呢，吳青青便一巴掌過來，又狠又辣。扇完巴掌後，她尖叫著：「哎呀，對不起，我以為開始了……」

　　方沐優的臉上有一道手掌印，但她沒有作出任何表情，只是叫化妝師過來補點粉。無論如何，今天這劫難算是躲不過了，她有心理準備——不就是演戲嗎？沒什麼大不了。

　　當吳青青的手掌再次過來時，方沐優連眼睛都沒眨，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吳青青跺著腳：「這叫什麼事嘛？哪裡有人扇你耳光，你一點反應都沒的？你最起碼應該表現出害怕的樣子吧，還有，我這耳光扇過來，你的頭得歪到一邊去吧？我可是武功高強的俠女，這耳光代表了我的深厚內力，你這完全是和我過不去！我不幹了！」

　　黃導上前抓住吳青青的手，阻止她再次打下去，他呵斥著：「夠了，你這小姐脾氣耍夠了！再不給我好好拍戲，我就不給你情面了。」

　　方沐優拉開黃導，把臉湊到吳青青手邊：「行了，我讓你打個夠。」

　　吳青青聞到了她的嘴巴的腥味，看到有血絲從她嘴角滲出，吳青青不免有些尷尬，半低著頭。

　　方沐優擦著嘴角的血：「打耳光，又打不死，你儘管來！」

　　吳青青驚訝地瞪著雙眼，然後「哇」的一聲哭出來，轉身就跑。

　　工作人員趕緊去追這位高貴的女主角了，黃導看著方沐優，他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她說：「你也走吧，黃導，看來今天這戲是拍不下去了。讓我一個人在這裡靜一下，好嗎？」

　　黃導拍了下她的肩膀，轉身走開去，留下方沐優一個人在現場。

　　她找了張凳子坐下，繼續用手擦拭著血絲。

　　這時，一張紙巾遞了過來：「累了吧？」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她趕緊抬起頭，便看到了康喬。

　　她局促不安地捂住自己的嘴角：「剛才……那是拍戲……不是真打。」

　　「這巴掌印倒做得挺像……」

　　「化妝師的功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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