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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兩天前的晚上,沈鴻和秦怡在圖書館準備最後一門專業課考試。

  沈鴻起身到旁邊的書架上查一本書,秦怡則依舊坐在那裡看書。

  沈鴻找到了那本書,仔細地翻閱著,忽然一張紙片從書裡面掉了出來,落在沈鴻的腳邊。

  他俯身把那張紙片撿了起來,那是一張書簽。書簽的製作很粗糙,上面五顏六色的不知道畫的是什麼東西。

  現代派?還是抽象派?沈鴻聳聳肩,他對現代藝術的瞭解並不比他對外星人的瞭解多多少。

  他習慣性地翻過書簽,這時候一行字刺人了他的眼簾:「二道屯,一個人去!」

  「二道屯」!

  這個久違的地名一下子跳進了沈鴻毫無防備的眼睛。

  一張似乎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書簽,上面卻寫著一句和自己關係如此密切的話!

  這張書簽上的字是誰寫的呢?怎麼會碰巧出現在自己正要看的書裡面?那字跡有些像艾若明的手筆,可是又不大能肯定。難道艾若明回來了?或許他壓根就沒有走開,始終就遊蕩在自己的旁邊!

  沈鴻感覺有一雙眼睛在一個隱秘的角落裡看著自己,於是急忙向四周看了看,可是他的旁邊沒有一個人。

  過了好久,沈鴻把那本書重新放回了書架,並把那張書簽放進了自己的口袋,回到秦怡的旁邊坐下來。

  沈鴻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秦怡。

  他絲毫不懷疑這是一個暗示,揭開馬明傑離奇死亡還有那一系列不可思議的事情,看來就在這句話裡了。而且,他也明白這段時間以來的平靜生活並不是真正的平靜。馬明傑的死和艾若明的失蹤,即將來一個徹底的了斷。

  無論這句話究竟是誰寫的,自己都要去一趟那個叫二道屯的地方,而且,是一個人去!

  他不願意讓秦怡知道這件事情,他要一個人去,即使有什麼危險,也要自己一個人承擔,而絕不願意讓這未知的危險降臨在秦怡的頭上!

  為此,他騙秦怡說自己要留在宿舍,又對李非凡說要去北戴河玩,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他就買了去往二道屯的火車票。

  現在,他已經坐在開往艾若明家鄉的火車上了。

  火車漸漸開動了,車廂裡依舊稀稀落落的,沒有什麼人。

  中國就是這樣的國情,平時的時候坐車的人少之又少,可是一旦到了節假日,車票就成了搶手貨,車廂裡到處都是人。還好,現在的人並不多。

  一個陌生的、充滿未知的旅程即將展開,想到這裡,沈鴻不知道自己心中是興奮多一點還是緊張更多。

  而他不知道,就在昨天的同一時間,另一個人也坐上了這列「北京一哈爾濱」的火車,那個人的目標同樣是「二道屯」!

  第三十八章 下錯站

  火車開動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

  離開了北京站,周圍漸漸開始告別高聳的大樓、炫彩的霓虹燈,代之而來的是片片的農田、有些稀疏的樹林。

  火車向前行進了半個多小時,窗外已經完全是曠野了,沒有村莊,沒有牲畜。

  風也開始刮起來,把開車前悶熱的空氣一掃而光。——這是暴雨將至的信號。

  列車員走過來,關上了車窗。果然,過了沒一會兒,大風就變成了大雨。豆大的雨點急驟地打在車窗的玻璃上,發出啪啪的聲音。接著,大雨傾盆而下。

  窗玻璃上已經滿是流動的水,模糊了窗外的一切。

  沈鴻對面坐著一位中年婦女,大口啃著一塊夾心麵包。沈鴻沒有心情和她搭訕,只是把雙眼盯在窗玻璃上,窗外不斷傾注在窗玻璃上的水讓他什麼也看不見,而只能感受到黑暗。

  列車就像是一條濕嗒嗒的黑色的鎖鏈在黑暗裡快速地前進。

  車廂裡,燈光通明,而就在一層玻璃之隔的車窗外,陌生的原野上,在風中瘋狂搖擺的樹木,被大雨沖出的混濁的泥流,都在黑暗中默默地、不為人知地招搖、蔓延。

  火車左右晃動著,連日來複習考試的疲憊,使沈鴻的眼皮漸漸的沉重起來,眼前的一切逐漸的模糊、模糊,很快,他就沉入了夢鄉。

  不知道什麼時候,沈鴻醒了過來。

  雨似乎還沒有停,但是明顯的小了很多。

  沈鴻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深夜一點多鐘了。對面的那個中年婦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車了,四個人的座位只剩下了沈鴻一個人。

  周圍很安靜,很多人都已經睡去了,只有不遠處幾個人在打撲克,斷斷續續地傳來不大的聲音。

  沈鴻拿出上車前買的列車時刻表,又看了一遍,列車到達扶餘的時間大約是淩晨四點鐘左右,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沈鴻決定再休息一會兒。

  為了防止坐過站,沈鴻用自己的表定了鬧鐘,時間定在3:30,然後就又睡去了。睡夢中的沈鴻是被列車員驚醒的。他醒來的時候,列車員正從另一節車廂走過來,向旅客們喊著:「扶餘到了,有下車的乘客趕快下車。」沈鴻一驚,後悔自己睡得太死,竟然沒有聽到鬧鈴響。他急忙抓起自己的背包,跳下了車。

  列車門關上了,載著車廂裡一車陌生人繼續往前方駛去,很快就消失在夜幕裡。

  除了沈鴻,沒有人在這一站下車。

  在月臺的另一邊,也有一列火車停在那裡,從上面走下來了兩個人。

  夏夜裡的風總是很清涼,沈鴻環顧著這個月臺。

  這是一個很小的月臺,周圍的圍牆顯得很破舊,車站的燈光也很黯淡。在昏暗的燈光能夠照射到的有限的範圍之外,都是黑乎乎的夜。

  列車剛剛開走,月臺上已經沒有人了,空蕩蕩的一點生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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