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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在房屋的一個角落裡,有一張破舊的桌子,上面是一些正在裝訂的報紙,旁邊有漿糊、裝訂機之類的東西。

  張老頭沒有停步,帶他們來到了靠裡面的幾排書架,然後向他們指了指其中的一排,翻了翻眼睛,就朝自己的工作臺走去。

  從他出現一直到現在,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沈鴻甚至有些懷疑他是不是一個啞巴,或者是個聾子。

  沈鴻朝書架上望去,只見這排書架的標籤上寫著:「北京大學校報」,在書架的格子裡同樣整齊地排列著裝訂好了的黑色硬皮冊子。

  北大的校報從創立開始就是一個月一期,這些裝訂好的校報按照年份編排,每一冊是一個年份。

  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秦怡伸手從架子上拿下了1966年的一冊,翻開來。

  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時間,北大不可避免地處於風口浪尖。

  1966年的校報上風雲變幻,聶元梓等人起草的北大第一張大字報,轉發的人民日報社論,還有毛澤東的《炮打司令部》全文,一張張的校報上不斷用黑體字標注出重要的詞句,讓人似乎又回到了當初瘋狂的歲月。

  沈鴻記得自己曾經翻閱過一本關於北大往事的書,裡面關於「文革」時候的一些介紹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

  學一食堂門前貼滿大字報的高牆,武鬥時被來回佔領的二十八號老樓,直到現在他每次從學校的理科教學樓出來都還能夠看到對面牆上文化大革命時刷就的標語。

  那本筆記本上所記的日記分明昭示著時間就是這段時間。如果心理學試卷上那道選擇題真的是一種冥冥中的提示的話,那麼答案就一定在這些報紙中間!

  想到這裡,沈鴻有一絲激動,他也從書架上拿起一冊察看起來。

  第二十二章 黑暗侵襲

  撲面而來的是舊報紙特有的氣味,每一期報紙的顯著位置都寫著「北京大學校報」幾個大字,然後就是黑體字印刷的一段毛主席語錄——這是「文革」時期報紙的通用格式。

  一頁又一頁的報紙翻過去,沈鴻在這上面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名字,有當時和以後在文化界和學術界都有很大影響的人物,也有「文革」時期叱吒風雲的闖將。

  可是這時候沈鴻卻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他的眼睛在報紙中搜索著幾個關鍵的詞:「戰輝」「琴」「後湖」,一旦這三個詞中的五個字哪一個不期而遇地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的心就會隨之一顫。

  然而,這幾個字雖然常常出現,可是卻沒有湊在一起過。

  一頁又一頁,兩人交替查看著每一本校報。

  他們面前已經擺了厚厚的幾大本,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過了許久,沈鴻抬起頭,秦怡依舊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報紙,看完的幾冊就擺在他們的面前。

  沈鴻前後扭動一下脖子,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秦怡發覺了,抬起頭朝沈鴻笑了笑。

  他們分別又拿起了一本,沈鴻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是1976年冊,而秦怡拿的是1975年冊。

  已經是最後兩冊了,沈鴻感覺希望越來越渺茫。

  1976年,在中國歷史上無疑是多事之秋。校報中的大標題也不斷隨著中央的各大報紙發佈著訃告。

  一月校報——「沉痛悼念……」

  六月校報——「沉痛悼念……」

  九月校報——「沉痛悼念……」

  風雲動盪的1976年過去了,中國歷史走向了另一個轉捩點。

  可是,一直到最後一頁在面前翻過,沈鴻也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他沮喪地扔下手中的冊子,百無聊賴地看著秦怡手中的冊子。

  發黃的紙張一頁一頁地在秦怡的面前翻過,很快,秦怡手中的冊子也到了最後幾頁,但秦怡似乎還是沒有什麼發現,沈鴻有些絕望了。

  「看來沒希望了。」沈鴻有些失望。

  秦怡沒有抬頭,但是能感覺得到,她也是一樣感覺。

  終於,秦怡翻到了最後一頁。可是,看完之後,她並沒有合上冊子,而是努力地掰著最後一頁和封底的硬紙板,似乎要在其間找到些什麼。

  沈鴻有些奇怪,不禁問道:

  「不是都完了嗎?你還找什麼呢?」

  秦怡沒有說話,繼續掰著,然後她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語道:「少了一頁。怎麼少了一頁?」

  沈鴻急忙把那本1975年的冊子拿過來。

  果然,這本冊子的最後一頁被誰撕掉了。

  可以看得出,撕的時候很倉促,留下了很不整齊的豁口。

  幾乎是在同時,沈鴻和秦怡記起了那本筆記本。

  在筆記本的最後一頁上,署名時提到的時間就是1975年11月。

  可是這份報紙卻少了一頁!

  按照學報編輯的習慣,這裡應該記錄的是學校上一個月中發生的大事。

  那麼,這一頁中是否記錄了有關那個「戰輝」和「琴」的什麼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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