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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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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誤會,我只是想確定照片是不是在你手裡而已。既然它是夾在雜誌裡的,我說送給你雜誌,也算是把照片送給你了。」 江曉君想,這人說話辦事挺爽快的。他主動幫她把旅行袋放在行李架上,拍拍手便走了。她愣愣地瞅了會兒他的背影,方才悶悶地坐回自己的位子,拿起本《知音》翻看。 對面的乘客是兩位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其中一個問她:「你認識那男的?」 「哦,怎麼了?」江曉君漫不經心地回話,自己與肖祈壓根算不上認識,只不過見過兩次面。 「沒怎麼,我們見他像是沒買到坐票,只買到站票。可他的樣子不像是買不起臥鋪票的人。」 「臥鋪票難買吧。」江曉君不自覺地替肖祈辯護。 「軟臥不難買,空了很多呢。」 「買軟臥,不如坐飛機。」 「對,像他這麼有錢,怎麼不去坐飛機?」 人在無聊的時候最愛八卦他人了。江曉君從書裡抬起頭,皺眉頭,「你怎麼知道他有錢?」 「你不是說他身上穿的是阿瑪尼嗎?」 她知道阿瑪尼很貴,還有他腳上的NIKE似是幾千的正品貨,只好說:「我看走眼了,那應該是冒牌的阿瑪尼吧。」 對於她的結論,小夥子們倒是接受了。因為肖祈風塵僕僕的,再有錢的人也沒有像肖祈這般糟蹋名牌衣服的。折騰了一晚,江曉君乏累得很,便不繼續與他們攀談。從隨身的背包里拉出一件外套穿上,雙手抱胸,她開始睡覺。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直至入夜。車廂內有暖氣,但她仍冷得不行,又不願意醒來,使勁咬牙忍著。模糊中,有只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把一件厚實的大衣蓋在她身上。她頓覺暖和了,昏昏沉沉地又睡去。沒多久,兩個膝蓋似是被什麼壓住了,她的腿好麻。 「怎麼回事?」她實在熬不住了,睜開眼睛,只見一個男人正頭枕著自己的膝蓋睡覺。她猛眨眼,心驚膽戰地揉揉眼睛,細看,發現是肖祈。可能是原先坐在她旁邊的乘客中途到站下車了,他便走來占了空位。這人真是隨意慣了,見她冷給她蓋上自己的大衣,又圖自己睡得舒服把頭枕著她的膝蓋躺下來睡。她猶猶豫豫地用手推推他的肩膀。 他倒是好,只睜了睜眼便繼續睡。 江曉君手上加了力度,又推了他一下。肖祈才慢騰騰地坐起身,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喝了口水,啞聲問:「怎麼了?」 「謝謝你的衣服。」江曉君連忙歸還衣服,免得他說她拿了他的衣服又計較他拿她的膝蓋當枕頭。 他用眼角瞟了瞟她的臉,說:「披著吧。你感冒沒好,還發著低燒,再嚴重的話你就得去住院了。」 「我自己有厚衣服。」她堅持著。 他乾脆不理睬她,去洗手間,然後端了水杯接熱水。江曉君抱著他的大衣愈加納悶,這人怎麼這樣? 他忙活完,又開始擺弄起他的寶貝相機。江曉君忍不住了,道:「肖先生,你……」 「喊我肖祈好了。」他拿了布擦拭鏡頭,沒抬頭,對她說,「你睡吧。」 「我怎麼睡得著?」只覺得近日來的一連串事件堵得她胸口發慌,尤其是想到那個拋棄她的人,她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肖祈望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專注相機,問:「你哪個站下車?」 「武漢。」 「哦,去武漢度假?」 「嗯,去找朋友,她在化工學院念書。」 「哦。」 「你呢?去哪兒?」 「武漢。」 「也是度假?」 「不是,工作。」 「工作?」 「嗯,雜誌要幾張照片。」 江曉君疑惑地問:「你是攝影師?」 「是。」他把相機放回相機包,抓過她左手看手腕上的表,「上海老機械表,六十年代的,計時准嗎?」 對於他的隨意,她只得不去計較,畢竟他並沒有做出任何不禮貌的舉止,只當是朋友了。她回答:「准,我經常校對。」 「好,兩個鐘頭後到站。你不睡,那我就睡了,到點你叫我。」 他吩咐完,便把頭靠到另一邊睡了。她搖搖頭,去洗手台刷牙洗臉。她回來了,他仍一動不動地睡著,心想,他的適應能力真夠強的,四周很鬧還能睡得著。打了個哈欠,她把一條胳膊肘放在桌上,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懶洋洋地翻著書。窗外,一排排樹木迅速往後退,車輪子的哢嗒聲聽起來很枯燥。她極喜歡看《知音》這類雜誌,裡面的小故事經常能讓她深思。合上書頁,她情緒稍好,覺得看開了些。與朱辰宇的這段緣分,不論未來如何,都不需影響自己要走的路子。 火車於清晨七點多進入終點站。 見車上的旅客走得差不多了,江曉君叫醒肖祈。 「你真能睡。」她不由得感歎,拎起行囊在他後邊下車。 肖祈一如既往地哦了一聲,道:「幹我們這行,習慣了,有的睡就儘量睡。」 「原來攝影師這麼辛苦啊。」江曉君想。 他瞅了瞅她,眉皺了皺,終是把口閉緊了。 在站口,朋友常歡來接她。江曉君想和肖祈道聲再見,一回身他竟沒影了。 「你找誰?」常歡問。 江曉君聳了聳肩頭,打趣道:「一位來無影去無蹤的大俠。」 常歡大笑。兩人拎著行李搭乘公車去常歡的學校,一路說說笑笑。 進了常歡的宿舍,江曉君感覺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大學生活,歎道:「大學生活真好。」常歡問她住幾天,江曉君說四天左右吧。常歡與她商量接下來三天假期的安排。因為江曉君來得急,常歡之前已經買了車票,第二天要回家,只得儘量提前趕回來。江曉君稱自己一個人可以在市區逛逛。常歡說與宿舍裡的人通過氣了,可以帶著江曉君在校園附近走走,第二天臨走前會把宿舍鑰匙留下。 朋友走後,江曉君在宿舍裡休息了半天,在學校食堂吃完午飯便出了校園。買了份市區地圖,她向過往行人問路,找到了長江的客輪碼頭,買了票,上了船。渡輪上的人不多,她尋了個僻靜處,遙望前方,默默地出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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