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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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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尚小蝶穿出門洞的刹那,眼前的白霧中漸漸顯出一個人影。白色的衣裙幾乎被白色的霧遮蓋,直到對方露出黑色的長髮,和那雙憂愁美麗的眼睛。 第一感覺就是白露——不,月光下那個人越來越近,雖然眼睛鼻子都很像她,但還是另外一個女子。 已近在眼前了。 小蝶已完全看清了她的臉,念出三個字: 「鬼美人?」 沒錯,這就是撞車視頻裡的那張臉,半夜裡在路邊攔車的那張臉,面對鏡頭說出「鬼美人」,並說自己來自「蝴蝶公墓」的那張臉。 她就在「蝴蝶公墓」裡! 她叫白霜。 尚小蝶直勾勾地看著對方的眼睛,那「鬼美人」烏黑的眼球裡,似乎映出了一個墓碑的樣子。 然後,白霜張開嘴唇,輕輕說了一句話。 小蝶只感到天旋地轉,立即暈倒在了地上。 只過了幾秒鐘,她又一次睜開眼睛。眼前仍然是漆黑的天花板,白霧和月光卻都不見了,身下也不是冰涼的泥土,而是柔軟溫暖的床鋪。 她還躺在女生寢室裡——難道剛才只是一個夢? 不,小蝶突然恐懼地發現,這並不是自己的上鋪,而是在一張陌生的下鋪! 確切地說是白露睡的下鋪。 而白露正睡在她的旁邊。 尚小蝶緩緩回過頭來,看到自己的身體竟緊貼著白露。而可憐的白露正蜷縮著身體,嘴裡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如午夜的潮汐湧上心頭。 天哪,自己怎麼會躺在這裡?不是明明躺在自己的上鋪的嗎?難道是因為剛才做的那個夢?她又想到了夢中白霜的臉。 但白露的呻吟越來越響了,小蝶忍不住叫了一聲:「白露,你怎麼了?」 這時響起腳蹬牆壁的沉悶聲,白露已疼得在床上打滾了!小蝶用力搖了搖她的肩膀,只見她額頭滿是豆大的冷汗,漂亮的臉蛋幾乎扭曲變形了,牙齒咬破嘴唇溢出鮮血。 田巧兒也從上鋪爬下來了,驚恐地看著白露說:「天哪,她怎麼了?還有,WOW你怎麼躺在這裡?」 「是不是急性闌尾炎?」對面下鋪的宋優也喊了一聲,「我小時候就得過,疼得差點要了命。」 「不對!她的手捂著胸口和脖子,不可能是闌尾炎!」 尚小蝶用力壓著白露,好像她的胸口很疼,會不會是心臟病呢?但白露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平時還是很健康的,一年來從沒去過醫院。 「到底怎麼了?告訴我?」 小蝶附到白露耳邊說,而白露的嘴巴裡不知說些什麼,好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 曼麗也走到床邊問:「真可怕!她是不是中邪了?」 這時白露疼得更厲害了,整個身體劇烈痙攣起來,肚子就像魚一樣上下起伏,似乎隨時都會自行肢解分開! 小蝶終於壓不住她,被白露的手打到了地上。白露上半身探出床鋪,嘴巴張開想要嘔吐。 宋優噁心地扭過頭去,只有小蝶從地上爬起來,仍用力扶著白露的身體。白露面朝著地板,咽喉處不斷鼓動著,最後哇一口吐了出來。 一條蟲子。 白露的嘴巴裡吐出了一條蟲子! 伴著地板上一攤血泊,粗大的蟲子醜陋地蠕動著,隨即響起了曼麗的尖叫。田巧兒也驚嚇得倒在地上,宋優繼續擋著眼睛不敢看。 誰能想到人的嘴巴裡居然吐出了蟲子? 蟲子——小蝶眼睜睜看著這條蟲子,像小蛇一樣鑽進了地板縫隙,只留下一攤腥臭的血。 而白露終於平靜了下來,又躺倒在床鋪上,只是面色還如死人般蒼白。 田巧兒和曼麗都逃回了自己床鋪上,尚小蝶也顧不得害怕了,撲在白露身邊輕聲問道:「你到底怎麼了?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白露的目光暗淡下來,張開嘴巴說著什麼,但聲音實在是太輕了,小蝶只能把耳朵貼在她嘴邊—— 「書包……底樓的倉庫……還給你……蝴蝶公墓……蝴蝶公墓……」 小蝶總算聽清了白露的耳語,最後兩個「蝴蝶公墓」,讓她的心降到了冰點,難道白露真的去過了? 這時白露已經閉上了眼睛,呼吸也平穩了下來。小蝶用紙巾擦了擦她的嘴角,現在看起來已沒事了。她在白露身邊坐了十幾分鐘,直到白露漸漸沉入了夢鄉。 然後,尚小蝶從水房拿了拖把,將地板上的汙跡揩抹乾淨了。 子夜十二點過了。 女生寢室繼續如死一般沉寂,但願白露能睡個好覺。至於那條來自她體內的蟲子,就讓它在地下自生自滅去吧。 小蝶關了燈回到鋪上,恐懼如潮汐湧上她的身體。或許一個剛去過「蝴蝶公墓」的人,就躺在同一個房間裡。 黑夜,緩緩將她吞噬,地板下蟲子蠕動著。 6月9日清晨7點40分 金鈴子又叫了。 第一個被吵醒的是宋優,她跳起來推了推上鋪的小蝶,板著蒼白無血色的臉嚷道:「吵死人了!怎麼又叫了啊?你的小蟲子能不能安靜點?大家都被它搞得不能睡覺了!」 金鈴子卻越叫越起勁,小蝶急忙拿出抽屜裡的小盒子,將金鈴子捂在懷裡說:「對不起。」 「WOW,你不要總是這樣,每次都點頭說對不起,但每天還是照樣吵醒我們,我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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