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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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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擁緊她,多少有些歎息,「也不全是。」 「那是因為什麼?說嘛說嘛!」安之像老鴇一樣推搡。 「有次應酬,林局趁著酒興……」他話到這裡一頓,才接著道,「那次我不在,祝雙宜喝得有些多。」 「你……她……」安之結巴了。虞瑋韜說得隱晦,可她還是聽明白了大概,原來祝雙宜的目標其實是林叔叔,那麼作謂廢標就是一石二鳥之計,及至後來的匿名檢舉,與其說是她陷害恒隆,不如說她希望恒隆能因廢標之事,與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不過她害她也就算了,怎麼竟是連清逸也一併算計上了?安之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那清逸……」 清逸不太可能與祝雙宜有交集才是。 「祝雙宜和劉婉,是舊識。」老鄉兼校友,聽說仔細算起來還帶著點遠親的關係,兩個人雖然差了幾年,感情倒一直不錯。 她在他懷裡坐直,沉著臉問:「那麼……其實那件事,清逸也是有份的?」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于公,如果祝雙宜不是連公司項目都能犧牲;于私,如果不是祝雙宜聯合劉婉設計安之,那麼他原是可以睜隻眼閉隻眼的。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他拉著她躺下,讓她的頭枕著他的肩窩。彼此氣息交融,「這些就交給我吧,你就別擔心了。」 「那你老實交代,昨天去我家到底問了些什麼?」 「這個我們明天再說。」 「不行,今天晚上就說清楚。」 「明天。」 「今天晚上。」 「明天。」 「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今天……唔……唔……」可憐被封口的某的再也「今」不出個所以然了。 安之忘了問的是,祝雙宜大晚上喝得醉醺醺的主動上門來為的是什麼,虞瑋韜也沒細說。其實祝雙宜所圖,不過是想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讓虞瑋韜放過劉婉。畢竟同事一場,他對她留了情面,卻對劉婉毫不手軟。祝雙宜與劉婉頗有一段淵源,畢竟不能坐視,只是事與願違,她上門來偏巧遇上安之,這一鬧之下,更是沒了求情的餘地。 不過祝雙宜的辭職倒真不是因為與安之的這一鬧,既知了她的手段,程默與虞瑋韜自然不可能再留她。彼此雖不點破,但都是明白人,祝雙宜的辭呈此前已提了上去,不過時間上趕得巧了點。 沒過幾日,安之忽然接到清逸的電話,哭哭啼啼地說了一通,大有懺悔之意。她本想掛了電話,忍著聽完了才知道清逸那一堆賭債全拜劉婉所賜,他原也不是好賭之人,不過之前因為哥哥的意外心裡苦悶,又被劉婉拉去聽了所謂的『真相』,喝了點酒沒解上愁,竟被劉婉拉去了地下賭場,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如今那個地下賭場被揭發,劉婉也沒脫得干係,清逸聽說了才知自己上了大當。無奈他賭債還得倒清,獨獨欠下林岫幾十萬元,這一番痛哭流涕,為的也正是那一筆借款,安之聽了之後只撇過去『愛莫能助』四個字,便掛了電話。 恰好虞瑋韜就在旁邊,見她掛了電話,微微一笑。安之回他一個笑容,這一刻竟是不用隻字片語,兩個人心中都是清明一片。他知她已經放手,她亦在這一刻明白早在那一張電話清單之前,他就在暗處為她做了許多事,彼此自然再無須多餘言語累述。 安之與虞瑋韜的感情日趨穩定,這一路走來兩人雖有波折也還算順利,但虞總經理的求婚卻一直都很不順利。 好不容易再次安排妥了求婚事宜,虞瑋韜親自將九十九朵玫瑰交至安之手上。彼時偌大一個餐廳只有他們一對客人,他這一次送的也不是綠澀情人或藍色妖姬,而是中規中矩的火紅玫瑰。安之順手抱過,還沒來得及細看,接了個電話就失了魂般,懷裡的玫瑰掉落在地,回過神時她便發瘋似的往外跑。 「甯安之!」虞瑋韜一聲怒吼,這該死的臭丫頭!知道他在這束玫瑰裡花了多少心思麼?她沒看到玫瑰花裡夾著他的求婚戒指麼?不僅把他的玫瑰扔在地上,奔出去的時候還順便踩了一腳,他明知這一個電話肯定有事,但連著兩次求婚都被搞砸,他也實在快崩潰了。 等虞瑋韜撿回戒指,拿了她的包再追出去,哪裡還有安之的影子。再打安之的手機,竟是怎麼都沒人接,尋去公寓也沒人,虞瑋韜這才擔心起來。 待得安之打來電話,已是一個小時之後。虞瑋韜正急得抓狂,看是個陌生的手機,正沒好氣,接起一聽是安之的聲音,更沒好氣了:「你在哪兒?」 「車上。」 「什麼車?」 「那車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 「甯安之!」 安之的聲音本來呆呆的,聽他一吼一下子哽咽起來:「就知道在高速上,也不知到哪了,我身上沒帶錢。」 她上車這麼久才想起錢包連著包還扔在餐廳裡,手機也不知何時沒了蹤影,這才跟計程車司機借了手機,向虞瑋韜求助。 等虞瑋韜急急地趕到J市第一人民醫院,安之已經被計程車司機滯押了一個小時。等他將車錢並這一個小時的等錢遞給了司機,安之已跳下車直往醫院裡沖去。 隔著重症病房那一層厚厚的玻璃,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人,安之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她怨她恨她,心裡又對她懷有一份無法割捨的愛。那是緣於血緣的天性,還是因為她已沒了印象的母女情分,安之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此刻竟是連抬腳的勇氣都沒有。 既沒推門進去的勇氣,也沒有拔腿就跑的衝動。 「醫生說只要情況穩定,過了四十八小時就渡過了危險期。」他將送方書衍過來的鄰里送走,並將他們墊付的醫藥費歸還,然後問了醫生情況,過來就看到安之這樣站著,背影看起來僵硬地像是一尊石像。 「如果是你,你是希望她醒過來,還是希望她就這樣再也醒不過來?」 她的口氣很淡,聲音很輕,他聽了卻是一駭:「安之……」 她一下子蹲下身,緊緊環著自己,將臉埋進膝蓋。她不是懷疑他,而是面對這樣的情景,才發現原來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的放下過。她覺得自己自私極了,明明已經與他預定好的事,可是此情此景,她卻不願心中的疑問在還未弄明白之前就將永遠埋葬。 他什麼也沒說,蹲在她身邊環抱住她。 在虞瑋韜的安排下,安之的父親也在第二天中午趕到了J市。乍一眼看到父親,安之的眼淚就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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