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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不是每個人都值得我們等待,也不是每個人都值得我們付出。」前者是母親,後者是清揚的家人。所幸,有些道理她雖然明白得晚,至少還是磕磕碰碰的明白了。安之看向林岫,心裡湧起感激與感動,認真道,「林岫,劉婉的事就交給我吧。大學裡能認識你跟清揚,真是我一生的幸運。」

  「怎麼忽然說這種煽情的話?」他聽著彆扭,連忙扯開話題,「你準備怎麼對劉婉?」

  「念著你的面子,我頂多找她出口心中惡氣而已。」

  「我已經跟她沒關係了!」他心一急,不知怎麼的咬到了舌頭,疼得哇哇亂叫,原地跳了一圈後,才含著舌頭口齒不清道,「不過你別把她整得太慘。」

  「安啦安啦,不會賣她充妓或將她打殘的,你放心吧。」

  林岫是一點也不放心的。安之眼裡那赤裸裸的只有在捉弄人時才有的熾熱光芒讓他不由替劉婉捏了把汗。可是他又素知劉婉的脾氣,要把她逼急了,她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所以他最擔心的還是安之一個激動玩過了火,反招惹到麻煩那就不妙了。

  安之把錄音放給虞瑋韜聽,並做進度報告:「當然這只是一面之詞,等我找上劉婉,對比兩個人的說辭,憑你的智商應該不難判斷事情的經過。」

  沒想到話音剛落,虞瑋韜就把MP4關了。

  安之驀地起身,氣極:「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是不相信我,懷疑這錄音是我串通清逸做的,那你可以親自調查證實。」

  「我相信你。」 他歎氣。

  他瞭解安之的脾氣,絕不是那種做作虛假之人,所以當她沖著他將心裡的委屈與不滿統統吼出來時,他心裡已經相信她了。可是儘管他願意相信她,卻不表示他願意再回想當時看到的那一幕。

  「哼,是麼?」安之斜他一眼,沒好氣的道,「那你倒是解釋一下之前為什麼懷疑我?清逸說那天晚上你打來電話,接電話的是劉婉,原來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麼?」

  清逸哪敢說得太詳細,只說是劉婉接的電話,說了些讓虞瑋韜誤會的事,也就略了過去。安之回頭細想,才覺得有些可疑。就說那個電話吧,不管是誰替她接的,為什麼虞瑋韜會沒聽出接電話的不是她呢?電話裡說了些什麼,接了電話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不親眼所見,難道他光憑阿狗阿貓在電話裡說幾句話就判定她劈腿了?這種種疑問,她又不願再回頭找清逸問清楚,但想如果誤會澄清,找虞瑋韜問也是一樣。

  可是虞瑋韜卻無法回答。讓他如何跟她形容他在電話裡聽到的那些纏綿聲音,又讓他如何跟她形容他看到她跟林岫同被而眠,沿著光裸的肩膀往上,她那白皙的脖子一側有明顯的吻痕?

  一看虞瑋韜的表情,安之心裡就是一陣難過。她覺得他雖然嘴巴說相信,心裡卻分明還介意著懷疑著,並沒完全相信她是清白的,所以只要她一提起此事,他就這種不願深談的架式,讓她朐口悶得慌,連帶地覺得剛吃下不久的晚飯擱在胃口,都有些反胃想吐。安之的心情本就不好,如此一想,連說話的口氣都跟著不善:「不說就不說吧,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我先走了。」

  「安之……」他起身,她卻沖他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不用送了,我還有事找林岫,自己回去就好。」

  既然他什麼也不肯說,那麼她心中未解的疑團,就想方設法在劉婉身上尋找答案吧。然而這話落在虞瑋韜耳裡,又是另一番感想。

  「安之,你最近臉色怎麼這麼差?」美朵看著胃口一天比一天差的安之,關切道,「要不要我陪你去檢查身體?」

  「啊?」安之從遊思中回過神來,一頭霧水,「好好的幹嘛要去檢查身體?」

  美朵湊近身,捂著嘴道:「你的樣子,好像害喜啊。」

  想起上次安之那曖昧的高領,加之現在一副蔫蔫沒食欲的表情,美朵的直覺反應就是安之中獎了。

  安之忍不住唾她,心卻不由得跟著慌了一下:「瞎說什麼!」

  「嘖嘖嘖,你就別裝了,上次大熱天穿高領時我都看到了。」

  「那才幾天啊。」

  「切,我才不信那是你們的第一次呢。」美朵說著就去呵她的癢癢,安之最怕這個,沒一會兒就舉手討饒,兩個人笑鬧了會,也就作罷。

  然而安之心裡因此落下了個事,她回頭細算,發現例假都快推遲一個月了。

  以前夏天她也經常如此,還曾有三月只來一次的情況,但沒做虧心事的時候自然是不擔心的,如今被美朵乍一提醒,她便有些坐立難安了。偏偏虞瑋韜自從上次求婚夭折後再沒了後續,既沒再說起結婚的事,也沒再求婚,更沒提過互拜家長這一類的婚前流程,加之她一直覺得他心裡還有點懷疑介意她與林岫的那一樁被陷陰謀,讓她禁不住就有些胡思亂想。

  安之下班後偷偷買了驗孕棒,紅著臉研究了半天,又折騰了好半晌,好歹對比了結果,卻汗涔涔地發現自己真的意外中獎了。

  恰虞瑋韜趕著出了趟差,將援建希望小學的事正式全權交由小劉,回來又親自把關標書,待得恒隆順利奪標、成功贏得市政環湖風景區壹號地塊這個項目,已是一周又過。

  這一周別說約會了,連電話都沒什麼時間打,不過每天例行公事的作簡短通話。安之幾次在電話裡欲言又止,虞瑋韜雖有所覺,只以為她還在為那件事彆扭,便想著電話裡也說不清,待得忙完這陣再好好與她解釋彌補。如此一來,更是驗證了安之心中所憂。

  這天虞瑋韜看應酬完時間尚早,想著足有一個多禮拜沒見安之,便驅車直往她公寓。

  他喝了不少的酒,雖說面上看不太出來,但安之一開門就聞到一股濃濃酒味。她這段時間心緒已是多慮,一下子想到懷孕的事,轉念又想起清揚,心頭莫明生了一團火:「喝了酒就別開車。」

  「我有分寸的。」多日來的奔波忙碌終於可以放鬆下來,虞瑋韜心中對安之的思念在酒精作用之下數倍放大,他擁住她,說著就俯身下來,雙唇劃過她耳垂,在她頸間遊移。

  安之心亂如麻的推他,生氣他將她的勸說不當回事,心裡又免不得有些難過:「那你就繼續有分寸吧,看哪天出事了你再後悔還來不來得及。」

  他知道她是關心他,但這種破壞氣氛的話還是讓他有些不高興。連日來的思念,此番真真實實的擁著她,他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想她念她。他轉過她身,不願再多說什麼,牢牢封住她的嘴,只想要她。

  然而安之卻是堅定的推拒,任他再如何想誘她忘我投入,都是徒勞。

  「安之?」他不滿。

  「很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她抵著他胸,有些生硬的口氣。

  他一下子松了手,滿腔的熱情一消散,疲憊感鋪天蓋地襲來,讓他覺得比剛才還累:「安之,我真的相信你和林岫沒什麼,如果你還是堅持想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我現在就說給你聽。」

  「不用你說,我自己會去問劉婉。」

  他真覺得頭愈發疼了,滿是一種無力感,「其他的事都交給我,你還是安心聽我說吧。」

  他原以為她既知自己的清白,又看清了清逸的為人,那麼應該將這件事放下了。雖然清逸的真面目如此不堪,但想她難過一陣子後反能將自己保護得更好,所以他才以這種匿名隱秘的方式將他調查出來的結果寄一小部分於她。他真的沒想到她對這事件的真相,會執著到這種地步,連一絲一毫的細節也不願放過。

  這一點也不像她此前過往不咎的性格。只是既然她這般堅持,那麼他願意妥協。劉婉與清逸之間沒那麼單純,與其讓她去找劉婉,冒著可能會發現更多恩怨從此愈多糾葛的風險,他寧願向她坦白,將本不願說的都說與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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