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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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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她的心門並不容易,或許她可以和任何人都笑臉相迎、稱朋道友,但感情的事,她定不能回到從前了——不管是接受還是付出。 自從安之搬回「二奶房」後,最最鬱悶的就屬虞瑋韜了。每天他送她回去的感覺就像是將她推進那誰誰的懷抱似的,心裡可不只是普通的鬱悶,那是相當的鬱悶。 週五晚上,虞瑋韜慣例送安之回家,剛一開門就見林岫大咧咧坐在客廳裡,使勁按著遙控器挑頻道。 安之的鑰匙還在手裡,那麼也就是說,林岫也有房門鑰匙了。 之前安之出院借住在這裡休養時,林岫經常如此,所以她早已習慣,渾不覺異常。林岫的神經比安之還粗,抬頭看到門口兩人,還熱情地打了個招呼:「回來了?我冰了西瓜,正好一起吃。」 說著屁顛顛起身去拿西瓜。 虞瑋韜哪裡吃得下。就為這事,一向喜形不露于色的虞總經理終於忍不住將心裡的彆扭具體化了。安之當場反抗:「我跟林岫又沒什麼,再說我也不是你男朋友,呃不對,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哪有搬去你那裡的道理。」 「既然跟他沒什麼,那你就更應該住到我那裡去。」 安之汗涔涔地:「難道我們有什麼?」 她跟他也沒什麼的好吧,她住過去,豈不成同居了? 他輕輕轉著茶杯,看著裡面的清綠嫩芽仿佛通靈一般,在水中緩緩遊移,他很優雅的給安之挖了個坑:「你不覺得這樣更利於你的教學?」 「我還不傻。」小紅帽也不是見坑就跳、見狼外婆就跟著跑的。 他抬眼笑看她,雙眸意味深長:「理論實踐、甜的苦的,這段時間我也瞭解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差模擬相處,過了這一關,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什……什麼時候我說過摸擬相處這種話了?」 「這是我這段時間的體悟心得,加之自我檢查、自我反省之後得出的結論。」他端起茶杯淺品一口,不知不覺就給蹲在坑前的安之來了一悶棍,「安之你是不想這麼快結束教學,還是怕自己到時候會把持不住?」 安之噴一口茶,趕緊抽了張紙巾抹乾淨嘴,斜他一眼:「三十多歲的大叔,你就算脫光了躺平再沖我拋媚眼,我也對你沒興趣。」 最討厭被人當成花癡了! 「確定?」 「確定肯定以及一定。」 「那就這麼說定了。安之,你真不愧是一個合格的拉拉,以後如果你有需要,我非常樂意像你今天幫我這般幫助你。」 「喂,我又沒答應你。」 「如果你沒那份自信,當然也可以反悔。」 安之怒了,果斷的勇敢的跳進了大坑:「到時候你別後悔就行了!」 死玻璃男! 虞瑋韜脫光衣服躺床上會不會讓她流鼻血,安之並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穿著睡衣、擦著頭髮,那剛出浴的樣子就快讓她流鼻血了。 不過面對美色,安之一向都很淡定:「你還真的挺好看的。」 相信有眼睛的都不會否定這個事實,但在虞瑋韜面前這樣直接說出口的,她甯安之還是第一個。一般女人看到他都是儘量表現出自身美好的一面,特別注重談吐修養內涵,哪會像她這樣悠哉哉斜躺在籐椅上,由下往上打量他一番,再不鹹不淡的得出一句總結。 你還真的挺好看的。今天的青菜還挺新鮮的。虞瑋韜覺得自己就像菜場裡等著被人挑走的青菜蘿蔔,心裡嘩啦啦淌起了血:「反正脫光了你都不稀罕,這樣應該也造不成你的困擾才是。」 「欲遮還羞更撩人,這個道理你不明白?」 她晃著腿、吊兒郎當的樣子可沒有絲毫被撩撥的跡象,反倒是他被她這無所顧及的恣意模樣吸引,局促了下。他建議她搬過來時,並沒想過要因此發生些什麼曖昧的事,但此刻心裡卻違背了初衷。 要是她是他的女朋友,他就可以明正言順的將她擁入懷裡。 「來來來,過來。」安之猛地從躺椅上翻滾起身,反倒主動沖著他招手。 她本不想過來的。雖然他房子夠大、房間夠多,但總是於禮不合。不管是賭氣、被激,還是不服輸,安之心裡始終有個底線,可不知為什麼,這個底線被他輕輕一踩,她就應聲破功了。所以明明也不是什麼特別高明的激將法,還是逼得她明知是坑,也義無反顧的跳了下來。 虞瑋韜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只見她兔子似的跳下躺椅,他心驚地剛想伸手去扶,反被她就勢搶去手中的毛巾。她學著電視裡店小二的樣子用力甩了甩毛巾,然後將他按坐在躺椅上,將毛巾朝他劈頭蓋下。 「我替你擦頭髮。」她說著,就自顧自擦上了。 這種親昵的事,印象中唯有幼時母親做過。後來他長大了,有了自理能力;再後來,父親與母親不睦,儘管他們掩飾得很好,從不在他面前爭執,但母親卻因此變得孤僻敏感又易怒,再沒有那種細膩而平靜的心境了。 安之擦頭髮的手法完全迥異於記憶中幼時母親的溫柔,她邊擦邊哼著歌,動作節奏感十足,離溫婉嫻賢差了十萬八千里遠。 「你是要順便幫我把臉也擦了?」 悶悶的聲音傳來,安之低頭,「哎呀」了一聲。她原是想讓他感受到女性的溫柔與美好,怎麼抹著抹著就抹到下面去了,難道是她太投入了?好在應該沒有女人幫他擦過頭髮才是,沒有同類比較的前提下,她的表現應該不遜于男人吧。 「失誤失誤,抱歉抱歉哈,馬上就好了。」安之拍了拍他的頭,算是安慰並給個交待,不料話音剛落,手腕被人一拉,恍惚間她已跌坐進一人懷裡。 虞瑋韜住處的所在社區是有名的貴族樓盤,一層樓面兩戶人家,他的房子位於東向,東南北三面陽臺,其中東向陽臺是露天結構。虞瑋韜科班出身,留過洋、鍍過金,又有多年實際經驗,對建築及裝修方面的品味非同一般,在他親自設計把關之下,不大的東陽臺就變成了美麗的私家空中小花園。 此刻有夜風輕拂而來,吹得一側的紗幔漸次揚起又漸次落下,那此起彼伏的美妙映在巴厘島特有的烏木地燈的昏曖光線下,像極了連綿不絕的海浪。安之就坐在虞瑋韜懷裡,背後是滿滿一片奇花異草,身前是個極品帥哥,耳畔是烏布竹風鈴叮叮咚咚的聲間,清脆更比溪水入泉,饒是她再遲鈍,也感覺到四周的空氣瞬間變了味。 虞瑋韜溫香軟玉在懷,一時已分不清撲鼻而來的是花香,還是懷中人的體香。心思浮動、視線交纏的刹那,他只覺眼前的那雙明眸忽生華彩、猶如寶石般流光溢彩起來:「有感覺了?有感覺了?你是不是對女人也開始有感覺了?」 她眼裡的光彩七月流火似的蔓延至臉上,讓她整個人煥發一種難以言喻的動人光彩。只可惜再美的風景再美的氣氛在安之的話語前都成了鏡花水月,虞瑋韜被迫從浮想心馳中回歸現實:「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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