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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後來她就和清揚走到了一起,而與林岫繼續保持著熟得發爛的同學兼死黨關係。王殊華是他們的校友,雖然同屆不同專業,又是W市人,但她肯跟著林岫過來,對這一份感情也是態度鮮明。安之曾以為他們四個人能這樣相親相愛相伴的走完一生,沒想到不出一年林岫就和王殊華分了手。再後來,連清揚也離開了她,永遠離開了她。

  虞瑋韜會不會愛上她,安之並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決定幫助他,是因為在她心裡,已經將他與大麥哥哥聯繫在了一起——哪怕她還沒向他確認身份。

  世事總是如此難料,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些什麼。就像那場車禍,就像她突然找到了童年時的大麥哥哥。

  如果虞瑋韜只是虞瑋韜,那麼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做這種決定。可是他還是她的大麥哥哥,于她來說像是親人一樣存在的大麥哥哥,好幾次將她從河裡救上來的大麥哥哥,她怎麼可能將他當成尋常人般抱著謹慎、戒備的心,與他矜持著保持正當社交距離?

  「又發什麼呆?」林岫從後視鏡瞄一眼安之,歎口氣。她的眼神溫柔而悠遠,一定又是想起了清揚。

  她回神看他,欲言又止,最後終是什麼也沒說。有些事,畢竟只是她個人的決定,她只需對自己負責,有時候告訴朋友反會增添朋友麻煩。

  「對了,你知不知道清逸拿那些保險金幹什麼去了?」

  「不管他拿去幹什麼,那是他的自由。」

  「安之,你真是看得開。」

  安之有些自嘲地笑笑:「就算這筆錢給我,你覺得我能安心花麼?」那是清揚用命換來的錢,他們不願給,她也不想要。

  林岫沉默。現在這個社會,有多少人為了金錢出賣靈魂,可是安之為了清揚,卻寧願自己一無所有、從頭開始。不是每個人都有這份勇氣,也不是每個人都甘願這般付出的,然而關於錢財的一切,安之始終選擇放手。

  房子是、賠償是、保險金也是。撇開後兩者,安之曾在那套房子中付出多少,他比誰都明白。相比之前還鬧著要他經濟補償的劉婉,安之真是讓他既欽佩又心疼。既然她這一次還是選擇放棄,那麼清逸拿這些錢去還賭債的事他不提也罷。

  美朵的臉色有些臭。

  安之寬慰:「算了,隨她們說去,我又不少塊肉。」

  她們剛才去員工活動室,聽到幾個人正議論她,說她甯安之是如何如何勾引虞瑋韜的,包括主動投懷送抱、寬衣解帶,最後又被虞瑋韜毫不留情的拒絕。似乎這些都是她們親眼所見,又或者這樣的事情曾經上演,所以臆想起來連細節都很具體形象,無中生有的過了火。

  「自己得不到,就見不得別人好。她們就是妒忌,越妒忌越說得不堪,恒隆怎麼會有這麼多心理陰暗的人!」安之不知道的是,其實這些過程細節一五一十地照搬了當年發生在施靜身上的經歷,後來施靜迫於流言壓力不得不辭職,又誤會是她洩露的秘密,好好的朋友變成了仇人,所以美朵今天才會這麼激動。

  「誰都有心理陰暗的一面,不然就成聖母了。我們去閱覽室吧,隨她們愛說說去,其實她們會這樣說,至少表明不相信我是拉拉,也算替我正名了。」

  美朵被安之的話逗樂,「噗嗤」笑出聲:「你還想又當拉拉,又勾引男人,男女通吃啊。給別人留條活路吧,新一屆『恒隆之花』甯安之同學。」

  「去,你才恒隆之花,你們全家都是恒隆之花!」安之伸手去掐美朵,美朵四處亂躲,兩個人在走廊上笑鬧成一團,直到電梯口。

  電梯口正站著恒隆大廈最帥最有型最受歡迎的兩個男人:程董事長和房產公司虞總經理。安之與美朵趕緊收斂笑鬧神色,一本正經的向領導問好。

  「七點,別忘了。」虞瑋韜對著安之微笑地說完,與程默一道進了電梯。

  安之趕緊拉住美朵往前邁的步子,直到電梯門在她眼前合上,才道:「我們換一輛乘啦。」

  「說,你們七點要去幹嘛?」美朵關心的卻不是這個。

  「沒幹嘛。」

  「趕緊老實交待,別逼我動用私刑。」

  「真的沒什麼。」

  「甯安之!」美朵說著撲將過來,在安之胳肢窩和腰肢到處撓癢癢。安之平生最怕癢,哪裡經得住,沒一會兒就舉雙手投降了。

  俗話說,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可是安之和虞瑋韜從一開始就不合拍。

  七點半,安之孤伶伶等在停車場出口處,連根毛都沒看到,更別說人了。領導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他們自己往往不等人,卻非常喜歡讓別人等他們。比如虞瑋韜虞總經理,就算她以前放過他鴿子,他也不至於跟她約會兩次,就遲到一雙吧?

  等等,他……應該不會耍她的吧?這個念頭剛浮現,手機就響了起來。

  「還沒下來?」

  「是你還沒下來吧!」賊喊捉賊的無恥之徒,安之怒。

  「你在哪?」

  「當然是停車場出口了!」太可惡了,不是他說讓她七點鐘在停車場出口等的麼。

  電話那端的人靜默片刻,才恍然道:「你站著別動,我馬上過來。」

  安之在心裡畫圈圈詛咒了虞瑋韜十來遍後,終於看到虞瑋韜的車子緩緩停在了她跟前。

  她幾乎是斜著眼睛坐上後座,陰陽怪氣的讚歎:「領導來得真早啊。」

  「彼此彼此。」

  「客氣客氣。」安之的眼睛抽筋了。怎麼說來著?見過臉皮厚的,真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虛活二十多載,難得寸進尺開了眼界長了見識,一定得往死裡鄙視。

  不過安之的鄙視猶如滴水入大海,不僅沒有引起絲毫波瀾,被鄙視的人反倒愈見溫雅,連說話的語氣都特別的友好:「對了,有一件事不知當不當講。」

  「想說就說。」

  「說了可能會打擊到你的自尊心,聽說女孩子的自尊心都特別的脆弱。」

  「那就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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