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之戀(48)_學達書庫

四十八

　　我下意識地咬著嘴唇，想著氣氛怎麼這麼快就變得尷尬了呢？該怎麼跟爺爺說呢？我不是已經想好了一套臺詞了嗎？"是左銳送給我的鑽戒。我們訂婚了。"我故作鎮定地一邊攪著粥，一邊說。

　　"胡鬧！"爺爺大聲呵斥，把碗也猛地丟在桌子上。奶奶也放下了碗筷，搓著手望望我，又望望爺爺。

　　我從來沒有看到爺爺發火，頓時失去了主意，忘記了自己想好的那套臺詞，只是緊張地望著奶奶，望著爺爺丟在桌子上的碗。

　　"訂婚就這麼兒戲？也不跟大人商量就私訂終身了？你什麼時候學得這麼不懂規矩？！"爺爺直勾勾地望著我。

　　"現在不就是要徵求爺爺的意見嘛。"我小聲地說，一邊說，一邊用眼神向奶奶求救。

　　"真的訂婚了？怎麼也要先跟爺爺、爸爸說一聲才能決定啊。你這孩子！"奶奶也站在爺爺一邊，只是語氣稍微緩和地數落我。

　　"現在告訴也不遲，我不還沒去領證嘛。"我小聲嘀咕著，覺得自己勢力太弱了，應該把左銳也拉過來壯膽才對。

　　"你還要去領證？！你眼裡還有沒有長輩！還有沒有想過我這個爺爺！"爺爺猛地站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大。

　　我突然覺得很害怕，連忙坐到奶奶身邊，抱著奶奶。

　　"你這老頭子，那麼大聲幹嗎？小聲點說不行嗎？"奶奶攬著我，瞪了爺爺一下。

　　"馮寶寶啊，不是我們干涉你的事情，這麼大的事，關係到你終身幸福的。你還這麼小，才二十一，學都沒上完，結婚是怎麼回事，你弄明白了嗎，就急著要結婚？"奶奶說。

　　"我怎麼不明白了？我愛他，要跟他在一起。現在也只是先訂婚而已嘛，又沒說馬上就要嫁。"我覺得很委屈。幹嗎要這麼大反應啊，我要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都不行嗎？

　　"訂婚也不是兒戲啊，你就這麼自己想訂就訂了！虧爺爺把你養這麼大，你就沒想過要問問爺爺的意見？"爺爺還是很大聲，拿過煙猛抽起來。

　　"你才二十一歲，愛情婚姻是什麼，你都搞不明白，就急著要訂婚、要嫁人！你愛他，他可以做個好情人，你有沒有想過他能不能做個好老公？！結了婚，就不像你想的那麼浪漫了，每天柴米油鹽的，有很多瑣碎的事情，你會處理嗎？再說了，看他以往，就知道他不是個很負責的人。你愛他，我看你是傻！"爺爺連珠炮似的又拋出一連串的話語來。

　　"他說了會對我負責的。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個好老公？！"我忍不住有些生氣，就算爺爺不滿意他，也不能這樣講他。但我也不敢大聲頂爺爺，只好小聲地嘟囔。

　　"空口無憑，誰不會說？！你怎麼就不想想，不去調查一下他過去是個什麼表現？你爸爸說他作風很不端正！再說他大你十幾歲，他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騙你一個小丫頭還不容易！"

　　爺爺猛抽一口煙，"去把她爸爸媽媽都叫回來！"他沖著奶奶說。

　　奶奶的目光一直在我和爺爺之間游走，"老頭子，別急，慢慢說，我這就打電話。"

　　奶奶起身去打電話。沒了奶奶做屏障，我幹坐在沙發上，心裡更沒了底，又覺得很委屈，想著左銳還在焦急地等我的消息，忍不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如果家人不同意怎麼辦？我不敢想像沒有左銳的日子會是怎樣。雖然有時也會被他氣得難受，但一想到可能會失去他，心裡就像刀割一樣。

　　"馮子建，趕緊回來，出事了……"聽著奶奶跟爸爸通電話，跟媽媽通電話，我轉身進了我平時休息的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眼淚不停地流下來。好想打電話給左銳，要他來我身邊，幫我說說話，可又不敢。在這個家裡，他還沒有說話的權利，我怕他來了，事情更不可收拾。

　　奶奶推門進來，抱住我的頭放在她腿上，幫我擦眼淚。

　　"不哭，寶寶。奶奶知道你難受，但是爺爺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他也是為你好，你要好好想想。結婚是一輩子的事，不能憑一時衝動就決定了。"

　　我只覺得心裡痛苦萬分，腦子裡一塌糊塗，什麼也不會想，只剩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爺爺的態度讓我有些絕望。原本還以為能讓爺爺說服爸爸，阻力就可以消除。沒想到爺爺竟然這麼強硬，那爸爸豈不是更沒辦法說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淚快要流幹的時候，我聽到客廳裡有腳步聲，奶奶推門看了一下。

　　"你爸爸來了。"她回頭說了一句，就關上門出去了。

　　聽到爸爸來了，我突然覺得有些害怕，坐起來擦乾眼淚，想著該怎麼對付接下來的事情。

　　"馮寶寶，出來！"是爸爸在喊。我走到客廳裡，看到爺爺奶奶和爸爸坐在沙發上，沒一個是好臉色。爸爸不停地喝著水，看到我走過來，示意我坐下。我坐到奶奶身邊，在她旁邊，我多少會有一點安全感。

　　爸爸放下茶杯，靠在沙發上，盯著我的臉，開始講話，"爺爺都跟我說了，我說我的意見吧。不說你也應該很清楚，之前我也要求過你跟他分手。訂婚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同意，沒有商量的餘地。"

　　"為什麼你就是不喜歡他？他是不是得罪了你？"我不知道該怎樣反駁爸爸的話，他們一個個都義正詞嚴，我似乎是那個被抓住了所有證據的被告人，在審判席上，找不到一個辯護的理由。

　　"你怎麼能這麼跟爸爸說話？"爺爺生氣地呵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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