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之戀(38)_學達書庫

三十八

　　"已經這樣了，說這些也沒用。唉--"他長長歎口氣，"別擔心，不會有事的。讓他們審吧，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怎麼辦哪？就這樣被他們宰割嗎？"

　　"我為魚肉，人為刀俎。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

　　"不能再找找權總他們嗎？"

　　"現在找也沒用了。審吧，不會有事的。寶寶，如果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會愛我嗎？"他看著我的眼睛，眼睛裡有著某種期待和祈求。

　　"不管怎樣，我都會愛你。"他的悲戚讓我更加難受，眼淚忍不住又流下來。

　　他把我緊緊抱在懷裡，"謝謝，至少我現在還有你。"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段感情會來得如此波折，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會有這麼多力量在碰撞。他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與笑眯眯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不停地抽煙和長時間的沉默、長時間地望著天花板發呆。

　　寒假到來，和他守在一起的時間，我努力地想讓他開心一些，給他講最新看到的笑話，陪他去打球，跟他去公園長時間地靜靜散步。看著他不開心，我也高興不起來。

　　左銳和他遭遇的事情，爺爺奶奶和爸媽都不敢在我面前提。每次提起，我都會黑臉。現在是他最失意的時候，我不想讓他覺得失去事業，連感情也沒有了。

　　春節期間，左銳的父母過來廣州過節。見到他們的晚上，下著小雨，北風呼呼，寒冷異常。我把自己包得像個包菜一樣，來到左銳家。

　　他們一家人正在廚房裡忙著做飯，有父母在身邊，左銳的神情看上去好了很多。他父親個子瘦高，樣子和他有些相像，母親有點發福，順眉順眼，看上去很溫婉。

　　"馮寶寶來了，這是我爸媽。"左銳把我拉到他身邊，跟他父母介紹。

　　我預備著他們會問"是不是新疆人"。果然，他媽媽說："好像新疆人。"

　　"漂亮吧？"左銳有些調皮地跟他媽媽說。

　　他們一家人很和睦，兩位老人不太講話，但看上去都很和善，和他們在一起，沒有什麼壓力。飯桌上我知道，左銳的父母都在中學教書，都已快到退休的年齡。左銳偷偷問我怕不怕，看樣子他是被去我家的情形給嚇到了。

　　送我回去的路上，我很想知道他父母怎麼想。"豬，你爸媽對我有什麼看法？"

　　"我媽在廚房跟我說你長得很好看。哈哈。"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他這樣笑了。

　　"然後哪？你爸的意見哪？"

　　"他沒說什麼。他們主要是想讓我儘快結婚，儘快抱孫子。你這麼得意，他們不會挑剔你的。"他在寒風中擁著我，"寶寶，我愛你。我現在只剩下你了。"

　　那一刻，他的這句"我愛你"卻讓我很心疼。他父母到廣州過年，本不在計畫之內，他原本是要回揚州的。此時，他讓父母過來和我見面，我明白他的用意。他想要緊緊地擁有我，在他失去他引以為驕傲的事業時。

　　耶誕節前後，杜琳琳生下一個女孩。為了生個兒子，關少非跑了幾次南華寺。命運有時就是這麼執拗，你想向東，它偏向西。如果拜神有用的話，還要試管嬰兒幹嗎？

　　但我估計，關少早就知道他老婆懷的是個女兒。有次一起吃飯，他說想給老婆肚裡的孩子取名叫愛南。廣東人取名有一種隱晦的男女觀念，想要男的，上一個小孩就叫招娣、愛娣之類的名字。對於愛南這個名字，我第一反應是：愛男。推想一下，這一胎應該是個女兒。

　　春節裡，左銳帶著我去關少家看望杜琳琳和她的小寶寶。關少的家很大，目測至少一百五十平米，裝修得很豪華，擺著很多古董，顯得有些淩亂。杜琳琳明顯胖了，雖然還是那張有些冷淡的臉，但豐潤之下多了一點母性的光輝。有保姆做家務，有月嫂帶孩子，還有兩方父母的照顧，她過得應該是前所未有的好。

　　看到我們過來，她也忙著站起來招呼，讓我們坐下吃水果、喝茶。小女嬰很像母親，長著一對大大的眼睛，雖然只有一兩個月，臉還沒長開，五官已經顯出是個美人胚子。我是第一次去關少家，關少帶著我們參觀他的房子。寬敞的四室兩廳正對花園，奇怪的是，除了主臥，書房也鋪著棉被，明顯是有人睡的。

　　從關少家出來，我忍不住問左銳："他們家保姆是不是住家的？"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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