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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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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間,她似乎聽到一陣低沉的歎息,那是男人的聲音,充滿磁性,她不禁用眼角掃了那男人一眼,能夠擁有這樣嗓音的人,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當她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不禁呆了一呆,那竟然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舉手投足間不自覺地流露出高貴的氣質。這樣的男人應該屬於瑞典夏日午後的青草別墅,那種可以看見蔚藍的海和漫山遍野熏衣草的地方。可是,為什麼他會來這裡呢? 一恍神之間,李幽眼前竟然漸漸朦朧起來,仿佛這一生中所有的畫面都如同放電影般在她眼前一一浮現,故園裡那一樹如火如荼的桃花,綠波蕩漾清如泉水的池塘,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敲擊著大石的更漏,以及那手執長劍、身穿白衣在桃花樹下飄然而舞的父親和年幼的自己。可是,她卻看不到母親,她年年月月思念著的母親。沒有了母親,那座唐代古式園林,就像一場不完整的夢。 "媽媽……"她夢囈一般輕輕念了一句,身子軟軟地倒了下來,隨即便被一隻有力的手抱住,那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他將李幽橫放在沙發上,脫下西裝上衣蓋在她的身上,轉手遞給一個服務員幾張百元大鈔,說,"好好照顧這個女孩,直到她醒過來。" "是,先生。"服務員恭敬地回答。 男人朝廁所的方向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歎了口氣,說:"也許……那個女孩可以……" 楊颯紅著臉穿過幾對靠在牆上親熱的情侶,走進了廁所。鬼鬼酒吧的廁所與大廳隔了一個幽深陰暗的長廊,裡面貼滿了明晃晃的白色瓷磚,乾淨得能照出人的影子,卻讓人覺得有些徹骨的寒冷。 廁所裡似乎沒有人,楊颯在心裡默默地叫了一聲幸運,徑直來到第三格。打開那扇塑膠門,一股香味撲鼻而來。那味道十分奇怪,既不是花香,也不是水果香,但是卻深刻地彌漫進人的肺裡,讓人覺得有些窒息。 楊颯並沒有把那味道放在心上,小心地關上門,在貼滿瓷磚的牆上小心地搜索,食指和中指的指關節敲在瓷磚上,發出沉悶的"得得"聲。她仔細地聽著,細心分辨每一塊瓷磚的聲音,由於太過專注的緣故,她並沒有發現廁所裡彌漫起了一層薄薄的霧。那是一種接近於玫瑰般顏色的霧,詭異的香味越來越濃。 突然,她的指頭落在其中一塊瓷磚上,發出"得"的一聲脆響,她心中一陣狂喜,從衣服裡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匕首,用刀尖劃開瓷磚周圍水泥,然後小心地將它取了下來。 一道輕柔的綠光溢了出來,楊颯驚喜地望著那塊鑲嵌在水泥牆裡的青石,心中一陣激動。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周圍的空氣冷了下來,身後的門板發出刺耳的聲音,就好像尖利的指甲劃在門板上一般,讓人牙齒發酸。她轉過頭,瞳孔立刻放大了,她看見在那塑膠門與天花板相隔的縫隙中有兩束黑色的絲線蛇一般遊了過來,楊颯倒吸了口冷氣,不,那不是絲線,那是頭髮,妖怪一般有生命的頭髮! 第九章 饕餮王 "啊-"她尖叫一聲,但那聲音卻生生地卡在喉嚨裡,頭髮突然一躍而起,緊緊地纏上她的脖子,迅速收緊,將她的脖子勒得幾乎變了形。 楊颯的指甲拼命地摳著那團絲線,她驚恐地盯著門板的縫隙處,不住地掙扎,但頭髮卻越纏越緊,她張開嘴,大口地吸著空氣,但那氣體卻無法進入她的肺葉,她終於深刻地感覺到,自己竟然離死亡如此的近。 在那門板與天花板之間的縫隙處,一個黑色的東西漸漸升了上來,楊颯睜大眼睛,看著一個長滿頭髮的頭顱,就像許多恐怖電影裡演的那樣,它沒有臉,只有鋪天蓋地的頭髮! "發女!"楊颯的腦袋裡突然浮現這兩個字,雖然她從來沒見過這種恐怖的生物,但她的大腦就像是電腦一般儲存著這種妖怪的資料,仿佛那來自很久很久以前的遠古的記憶。 因為痛苦,她的雙手在牆上拼命地亂抓著,指甲裡滲出殷紅的鮮血,順著光滑的瓷磚緩緩地滑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滴在青石上,那綠色的石頭一碰到她的血便放出耀眼的綠光,刺目的光芒劃破淡紅色的迷霧,將整個廁所照得一片妖異的綠。發女似乎有些忌憚,往後退了一步,哪知那石頭的光芒竟然倏地褪了下去,石頭內部有光華流轉,像魚一樣在裡面遊走。只聽"喀"的一聲,石頭表面出現了一條裂痕,轉瞬間裂紋如蜘蛛網一般在石頭上迅速蔓延。 空氣中突然響起一聲玻璃破碎般的聲音,青石竟像水晶一般轟然破碎,碎成了無數的玻璃碎片,激射進薄薄的霧裡,宛如下起一場青色的琉璃雨。 發女全身抖動起來,仿佛預見到了危險的來臨,迅速往後退去,纏著楊颯脖子的髮絲也跟著滑了下來。 楊颯的眸子裡一片迷離的神色,胸膛中仿佛有股力量在往外翻湧,她猛地抬起頭,眸子裡突然泛起耀眼的白光,還未來得及退去的發女一碰到那光芒便慘呼一聲,撞在牆上,化為了一堆粉塵。 楊颯滑坐在地上,泛著白光的眼睛茫然地看著前方,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夢裡,那個漫山遍野都是百合的夢裡,一位身穿紅色宮裝的女子頎然而立,巧笑倩兮。 昭嵐,你終於回來了。 昭嵐?楊颯心中一片茫然,昭嵐是誰? 身下的水泥地開始震動起來,仿佛有千萬冤魂在地下呻吟顫動,拼命將這脆弱的地殼給衝破一般。楊颯突然覺得好累,全身的肌肉都鬆弛下來,她長長地吐了口氣,將頭靠在牆上,睡了過去。 講完故事,楚曼長長地吐了口氣,靠著籠子的鐵欄杆上,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遙遠的事情了啊,一千年了,她竟然記得如此清晰。 她始終還是放不下的吧?否則,她又怎麼會受制於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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