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物女的春天(55)_夜纖塵

五五

　　「陳莫，我現在不能答應你，我現在腦子很亂，無法做出理智的判斷。對不起，對不起……」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蘇錦一時心亂如麻。雖然她現在恨不能立即接過戒指答應嫁給他，可是她不能這麼匆匆就下決定，免得像現在陸明宇與徐小然一樣。陳莫帶給她的感動太多了，她害怕對他的感情僅僅是感動，她害怕那不是所謂的愛情。

　　「沒關係，終身大事嘛，是要好好考慮清楚的！」雖然她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陳莫心裡還算有些安慰，「來，這件事情放到以後再想，我們現在吹蠟燭，切蛋糕。」

　　「大叔，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根本不值得你這樣。」見他瞬間將滿臉的失望轉化為溫暖的笑容，蘇錦心中更為過意不去了。

　　「傻丫頭，淨說些傻話，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啊？」陳莫抬手輕敲了她一記，然後拉著她一起吹滅了蠟燭。剛打開燈走回位子上，臉上冷不丁被蘇錦抹了一把奶油，鼻尖掠過濃濃的香甜。他呵呵一笑，伸手往蛋糕上一抹，立即進行反擊，誰知她卻靈巧地跳了開來，靠在牆上捂著肚子笑個不停，那燦爛的笑容又讓他想起照片上的女子。

　　「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他邊說邊站起身來向她沖了過去，而這一次她不僅沒有躲開，反倒迎面撲到他懷裡趴在他耳邊輕聲說：「大叔，三十二歲生日快樂！」

　　「丫頭，希望以後每一年的生日都能與你一起度過！」陳莫就勢將她緊緊樓在懷中許久不願放開，仿佛她隨時會消失一般。今晚，他明顯感受了她內心的不安，感受到她從未有過的彷徨，而他能給她的，也只是片刻的安慰。

　　2

　　從九月份開始，蘇錦就明顯感覺到公司的業績下滑得厲害，有時候一整天接到的訂單只是個位數，而且每張單子的出貨金額都沒有超過四位數。月末做月報表的時候，她注意看了一下，從三月起到五月業績達成率一般在百分之六十，而到了後面四個月就只剩百分之四十了。最近公司裡一直在傳今年年底的年終獎估計要泡湯，弄得公司上下軍心不穩。特別是工廠車間裡的工人們，他們的基本工資很低，一般都要靠加班拿錢。而現在公司存貨那麼多，別說安排加班了，這幾天還傳言十一期間要給假不給薪呢。

　　蘇錦這幾天一直感到前景黯淡，私底下準備跳槽。然而在網上找了半天，也沒見有幾家公司要招人的。現在經濟形勢很不好，很多家公司都面臨倒閉的危險，往下裁人都來不及，更別提招人了。為了節省日常開支，公司的管理層最近不停地下發文件，一會兒是將公司三個線路的廠車並為兩個，一會兒是限制開空調並制定了相關制度，就連衛生間的廁紙也開始限制使用。最近大家為了這事鬧得怨聲載道，但是沒有辦法，誰讓現在是非常時期呢？現在大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公司掃地出門，到時候真要回家喝西北風了。

　　「蘇姐，你手機剛剛響了一陣。」蘇錦去洗手間一回來，就聽吳萃潔好心地提醒。

　　蘇錦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是消失的楊薇欣打來的。她一看來了精神，連忙用座機給她撥了過去。

　　「喂，樂樂啊，你猜我現在在哪裡？」過了好一陣，薇欣才接了電話，也不知她在什麼地方周圍都是吵鬧聲。

　　蘇錦恨不能把她從電話那頭拉過來狠狠地揍一頓，但是現在不行，她只能壓抑著內心的怒意壓低聲音說：「你這個破人，跑哪去了你？算日子你也要結婚了，怎麼現在還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

　　「不結了，我這幾天在浙江考察呢，前陣子去了蘇州一趟，我現在有個計畫需要你的支援，等回去我慢慢跟你說啊！」薇欣說得輕描淡寫，蘇錦聽後幾欲抓狂。

　　「不結了？楊薇欣，你開玩笑也不是這種開法！都是定好的事情，你說不結就不結了？腦子進水了吧，還是被門給擠了？」蘇錦突然抬高了聲音，引得辦公室裡的人紛紛側目。

　　「哎呀，這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總之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釋，我現在忙，掛啦！」薇欣說完不由分說地收了線，只剩下蘇錦一個人拿著話筒生悶氣。真是搞不明白這傢伙，明明定在十月初結婚，現在卻跑到浙江去了，也不知她這些天在忙些什麼，等她回來一定要好好地修理修理她。還有，這張天偉也很奇怪，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他還真能由著薇欣瞎鬧，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兩人的腦袋肯定被同一個門擠過！

　　到了下午，人事部那邊下發了通知，十一按規定放假七天，而且雙休日照常休息不必加班。而且一直到2008年底，所有員工每人每月享有三天無薪假期，換句話說，公司現在真的處於空前的困難時期了。

　　蘇錦有些擔心陳莫的公司是否受影響，連忙發了短信過去詢問，對方很快回了消息：「一切順利，無須擔心！下班後我去接你！」蘇錦頓時覺得很安心。陳莫一直是那種處事極有條理又有遠見的人，大到現在的經濟危機小到作為經理助理的薇欣突然離職，處變不驚的他沒費多大力氣就將一切事務輕鬆搞定，確實令人佩服。

　　今天下午仍舊很輕鬆，而且經理在外出差一直沒回來，幾個銷售代表也在外面跑業務，整個業務部門就她與吳萃潔留守。做了兩張不滿三萬的單子後，兩個人就對著電腦開始玩遊戲，玩累了就發呆，突然都萌生出一種茫然無措的感覺。

　　因為陳莫這幾天工作繁忙，下班較晚，所以下班後蘇錦並沒有馬上走人，她將所有檔整理收好後玩起了摩爾莊園。她才剛打開頁面，就聽見手機響了起來，鈴聲是《我在那一角落患過傷風》。

　　「喂，你好！」明知道是他，她還是用客氣疏離的語氣說。

　　「下班了沒有？晚上應該有空吧，能不能見個面？」陸明宇爽朗的聲音一如往昔，言語中帶了些輕微的鼻音，像是得了感冒。

　　蘇錦拿著手機的手不可抑制地抖著，剛要開口拒絕又聽他補充說：「我就在你們公司樓下，你出來就能看到了。」

　　「哦，哦，那個……你等一下！」蘇錦開始猶豫起來，終於決定先出去看看。她俐落地關掉電腦和電燈，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沖向樓下，同時在內心極度鄙視著自己，一遇上陸明宇她的行為就不受大腦支配了。

　　跑到了公司門口，一眼就瞥見了一輛銀色小車，她的心咯噔一下，這才想起自己跟陳莫有約。

　　「蘇錦，這邊！」她正忐忑不安地向車內張望，這時卻見陸明宇拉開車門走出來向她打招呼。蘇錦眯著眼睛看了看車，原來是一輛銀色福特，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向陸明宇招了招手，隨後掏出手機給陳莫撥了過去。

　　「下班了吧？我現在正在路上，一會兒就到！」電話剛通，就傳來陳莫親切溫和的聲音。

　　「大叔，真不好意思啊，我們公司臨時有事所以你不要過來接我了。」蘇錦說起謊來是臉不紅心不跳，但心裡卻有濃濃的愧疚。

　　「有事？那行吧，你就先忙，忙完別忘了給我來個電話。」陳莫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蘇錦仍能感覺到淡淡的失望，所以她不忍再與他多說便掛了電話。抬起頭見陸明宇正向她走來，趕緊迎了上去。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