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物女的春天(33)_夜纖塵

三三

　　蘇錦低頭想了想，很乾脆地將禮盒抱在懷裡說：「反正我以前已經收下一個價格不菲的玩具熊了，那麼今天我也不客氣嘍！」

　　「嗯，這才乖嘛！」車內淡黃的燈光映著她燦爛的笑臉，看得陳莫心中一動。

　　10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2008年初全國多數地區都下了幾十年難遇的大雪，給即將回家過節的人們帶來了不少麻煩。陸明宇與徐小然商量好了，為了交通安全今年兩個人就在A市過春節。因為兩個人都不太會做家務，所以弄一頓豐盛的年夜飯對他們來說確實是件棘手的事情。而且各大飯店的年夜飯的訂單早就排滿，這又讓臨時決定去飯店訂餐的他們失望至極。到最後實在沒法，兩個人只得上網翻菜譜現學現做。徐小然從小就是被家人寵著長大的，在家中向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平常也只會刷鍋洗碗，炒菜做飯這些活她真的是做不來。

　　陸明宇是一個有些大男子主義的人，結婚前雖然無奈答應徐小然要將重活累活包攬下來，可是要做一頓豐盛的年夜飯確實有些難為他了。大年夜前幾天他們到超市進行了大採購。因為大雪封路的緣故，許多蔬菜價格大漲，害得徐小然抱怨了半天。到了除夕那天，兩個人對著電腦看了好久的菜譜，然後根據自己所購的食物列了一張功能表開始做菜。徐小然見平常只會做一些簡單菜肴的陸明宇忙得滿頭大汗，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想也沒想拿起電話就打回家請教老媽。

　　家裡的父母一聽說小倆口被年夜飯給難住了，不由得心疼起來，免不了要嘮叨一番。因為當時徐小然家裡堅持要陸明宇回M市工作，誰知一心追求發展的他執意不肯，去年兩個人為了這事還曾鬧過分手。到了後來還是徐小然放不下這段感情，主動找他複合，並且委曲求全同意跟他到A市發展。陸明宇見她放棄了工作跟他一起來這裡打拼，心中自然有說不出的感動，從那時起便決定要好好照顧她，讓離開父母的她也能夠過上舒舒服服的日子。

　　「你看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如果我們在家裡多好，現在肯定是坐在家裡等著飯菜上桌。」徐小然擰了把熱毛巾給他擦了臉，嘴裡還不忘嘮叨著。

　　陸明宇正在準備煎魚，一把將她推開說：「快到一邊去，免得被油濺到！」

　　「我媽在電話裡說了，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家的草窩，不如你回去考公務員，我們把這裡的房子賣了回去發展吧！」一心想賴在父母身邊的徐小然趕緊趁這個機會好好勸勸他。

　　油鍋已經燒熱，為了防止油濺到身上，陸明宇只得硬著頭皮穿上徐小然買來的卡通圍裙，看上去確實有居家男人的味道。他笨手笨腳地拿起鯿魚放到鍋裡，剛放下去就濺出一堆油星。為了防止魚粘鍋，他手忙腳亂地拿起鏟子將魚翻過來，誰知還是粘在了鍋底。

　　他這邊忙得團團轉，而徐小然仍站在旁邊嘴巴不停地給他講述著回家工作的好處，順便小小地抱怨他將廚房弄得烏煙瘴氣。當陸明宇聽到「烏煙瘴氣」這個詞的時候才想起來抽油煙機還沒有打開，又連忙抬手按下開關。大約二十分鐘，他才將那道在網上的貼圖區看到的極為誘人的紅燒鯿魚做出來，可惜賣相很不好。

　　經過一番折騰，他好不容易才做好四菜一湯。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七點半了，別家已經陸續開飯了。徐小然偶爾在旁邊搭把手，肚子早已是餓得咕咕叫了。她麻利地將餐桌收拾好就開始招呼陸明宇開飯，菜單上剩下的好些菜肴還是等改天再試吧，誰讓他們兩個都沒有做家務的天賦呢？

　　這頓飯是陸明宇二十幾年來吃得最為窩囊的年夜飯。以前總想著娶個能幹的女子，至少也是會燒菜做飯的女子來做老婆。誰知大學時期他無法抵擋嬌俏可人的徐小然的主動出擊，最後被她牢牢地圈住，害得他現在每天下班還要趕回家照顧這個只懂得撒嬌的小女人。

　　「吃完晚飯該你來刷碗了。」陸明宇草草地扒了幾口飯就放下碗筷淡淡地說，今天的他真是太累了，身心俱疲！

　　徐小然覺得自己也沒幫上什麼忙，便怏怏不樂地應了一聲，隨即將沒怎麼動筷的大半碗飯倒進了垃圾桶裡。

　　陸明宇知道情緒化的她又開始鬧彆扭了，重重歎了口氣便走回臥室打開電視機看了起來。自從改成數位化電視後，就多出幾十個頻道來，他拿著遙控器從頭換到了尾也沒決定到底要看什麼，現在連春節晚會也辦得越來越沒意思了。過了半天也不見徐小然進屋，他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只聽見廚房裡傳來嘩嘩嘩的水聲。想到剛才自己對她有些冷淡，不想大過年的兩個人鬧得不愉快，於是便開門走向了廚房。

　　見她一個人低著頭，雙手胡亂地擺弄著水池裡的碗筷，陸明宇開口問道：「還沒刷好哪？要不要幫忙？」

　　「我是不是很沒用啊？什麼都不會做。」徐小然停下手來，吸了吸鼻子問，卻故意讓垂下的髮絲遮住了臉。

　　「怎麼了？哭鼻子了？」聽她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陸明宇連忙走過去摟住她問。

　　徐小然拿起抹布擦了擦手，就勢倚在了他懷中說：「明宇，我現在好想回家，我們還是回去發展吧！」

　　一聽她提起這事，陸明宇的心情立即變得鬱悶起來。明明他在這邊有很好的發展勢頭，而且A市畢竟是大都市，能在這裡立穩腳跟已屬不易，現在他在這裡買了房子、遷了戶籍，就應該珍惜這樣的機會好好地打拼。他現在不知要找些什麼理由來說服她，低頭想了半天才說：「這裡不是很好嗎？各方面條件都比M市好，而且這裡教學條件不錯，將來我們有了孩子，可以接受到良好的教育。」

　　「我們家裡雖說沒這邊發達，但這幾年發展也不錯啊！以你的聰明，考個公務員肯定不在話下，若是在家裡的話，我們就不用像現在這樣辛苦了！」仔細地想了想媽媽今天在電話裡說的話，徐小然很有耐心地勸說道。

　　「你知道的，我在現在的公司發展得很好，目前已經做到了中層主管，若是現在放棄真是太可惜了。而且我的志向並不是做公務員，那樣的工作不適合我。」陸明宇深吸了一口氣，極力維持著自己的耐心說。

　　「反正你是不準備回去了是吧？你要知道我們兩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打拼有多不容易，很累的！以後要是有了孩子，就更加辛苦了！」徐小然轉過身揚頭看著他氣呼呼地說。

　　陸明宇鬆開手，看著她認真地說：「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困難，以後有了孩子的話，你若照顧不來我們可以把父母接過來，讓他們幫忙照看，這樣不就解決了嗎？」

　　「就這麼大點房子，根本沒有足夠的地方讓他們住嘛！到時候四個老人一來，這三室一廳哪裡擠得下？以後總不能讓他們輪流過來照顧吧？再說了，往後他們年紀越來越大，也不便來回奔波，要是有個什麼病痛的我們也不能在身邊伺候，現在想想他們真是白養我們這麼多年了。」見他絲毫沒有鬆口之意，徐小然越說越氣，最後一跺腳、一甩手轉身出去了。

　　「你當時不是答應了說要到這邊來發展的嗎？現在怎麼又反悔了？」見勸她不住，陸明宇壓抑在胸中的怒火直往上冒，走到門邊沖她的背影吼道。而徐小然則是頭也不回地走回臥室，啪的一聲將門給甩上了。

　　11

　　果然不出蘇錦所料，這次過年回家又不得安生。剛到家沒幾天老媽又開始四處張羅著她的終身大事，早在年前媽媽就與周圍一些熱心的鄰居為她準備了一籮筐相親人選。

　　「老爸老媽，房子拆了後你們準備在哪裡買房子啊？政府不是有拆遷補貼嗎，應該夠買個兩室一廳的了吧？」晚飯時蘇錦見老媽又要發話，趕緊搶在她之前談論起目前最最重要的事情以轉移她的注意力。

　　「樂樂啊，你初八就要回去上班了吧？這次你王阿姨給你介紹了一個不錯的小夥子，聽說在區檢察院工作，初六那天你們見見吧！」轉移注意力這招完全無效，比起這個老小區即將拆遷的事情，老媽始終覺得女兒的事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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