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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羅蘭湊過來,臉上帶著詭異的笑!

  解甲猛然反應過來,腳下猛踩油門,車子擦過羅蘭的身子,箭一樣向前沖了出去。

  過了好大一會兒,車前、車後、車左、車右,都沒有羅蘭的影子了,再察看車內,身前、身後、身左、身右,同樣沒有羅蘭的影子了。解甲才微微地吐出一口氣。

  驚魂未定,他急忙撥出一串號碼,那是林夕焰的手機。

  這時已是淩晨一點左右了,妻子應該早睡了,但他控制不住要撥這個電話。事實上,他也沒有控制,撥這串號碼前完全沒經過思考,完全是下意識的,不由自主的。

  鈴聲響了兩聲後,林夕焰接了電話,不像是睡過的樣子,聲音很清醒,她說:"你在哪裡?我和裳裳在家,你不回來怎麼也沒說一聲啊。"

  林夕焰的語氣裡有淡淡的抱怨,而這抱怨在解甲聽來卻異常親切,還好妻子並沒有不理他,她接電話的樣子和以前一樣,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夕焰,我打電話給你,是要跟你說對不起!對不起!"解甲的聲音低沉,而且控制不住地顫抖。

  林夕焰敏感地從這聲音中聽出了絕望,她的丈夫一向沉穩,說話中氣十足,是低調中蘊藏野心的那種男人,怎麼這次的通話語氣,卻有那麼點兒人之將死的味道?

  林夕焰拼命按捺住心中不祥的感覺,語氣盡可能溫柔:"甲,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去接你。"

  解甲的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他很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我、我看到、羅蘭了!"

  如果平時,這個名字不是林夕焰想聽到的,但今晚不同,尤其這個名字前面的那幾個字,讓林夕焰吃了一驚。解甲說他看到羅蘭了!她有著強烈的預感,丈夫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妙。雖然之前娜娜把自己做的事告訴過林夕焰,但現在,直覺告訴她這回和娜娜沒有任何關係。因為娜娜就睡在隔壁房間,而丈夫卻深夜未歸,她不知道他在哪裡。

  她不允許別的什麼人搶走她的丈夫,任何什麼都不行,包括鬼魂。於是,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勇氣,她甚至像一個母親安慰夜哭的孩子一樣,用柔軟的聲音對丈夫說:"別怕!別怕!是不是昨晚在家裡看到羅蘭的影子了?那是娜娜拿羅蘭的畫像做的。她很疼我,不允許別人傷害我,你也知道的,對不對?她已經跟我認過錯了,你也不怪她的,對不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要疑神疑鬼的,不要擔心。我們的家還會像最初一樣,親愛的,放心吧。不要怕。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原來,那天晚上在家裡看到的羅蘭是保姆娜娜搞的鬼,那視窗的影子現在想來,確實不過是張大的畫像罷了。家裡的門想來也是先從門外上了鎖,過後又打開的,保姆娜娜有家裡的鑰匙,她又那麼維護女主人,她嚇自己不過是幫林夕焰出口氣罷了,在情理之中。今晚有沒有可能也是有人陷害他?解甲的緊張情緒在妻子溫言細語的安慰下漸漸平靜下來,剛才的話一定嚇壞妻子了,解甲有些抱歉地對電話那端說:"我在回家的路上,就快回去了。別擔心,早點睡吧,打擾你了。"

  "嗯!早點回來!好好開車,我等你,親愛的!"林夕焰聽解甲的語氣平靜下來,便稍稍放了心。因為聽到他正在開車,便不再多說話,以免影響他的注意力。

  她考慮得很周到、很小心,但是她的周到小心沒能阻止丈夫的厄運。今晚,是解甲的劫數!

  劫數,誰逃得掉?

  解甲掛了妻子的電話,覺得臉上涼涼的,發現竟是淚水。滿頰的淚水!

  車在此時駛上大橋路段,橋很長,而且這段路是下坡路,路面遍佈了白色的防滑線。車行駛到上邊,隨著一條條的防滑線顛簸。

  雖顛簸,但防止了打滑,相對要安全很多。

  解甲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去揩臉上的淚水,對妻子,他此刻是說不上來的感激,對剛才電話中竟沒有說愛她,有著絲絲懊悔。

  回家以後,好好愛妻子,好好疼女兒,好好過日子!

  如果他能夠回得了家的話,我們有理由相信他會按自己的想法去做的。但是,上天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他揩淚的手剛放下就無意間碰觸到一個軟軟滑滑的東西,低頭看去,竟是一隻蝦,一隻油炸過的、肥大的、金燦燦的、黃澄澄的蝦。

  解甲猛吃一驚,隨著車子的顛簸前行,身後不斷有蝦跳出來,落在他旁邊,落在他腿上,落在他身上,落在他肩上。

  全是金燦燦的、黃澄澄、肥肥大大、油炸過的蝦,可是這些炸熟的蝦卻像活的一樣,從後面、從上面、從周圍跳將出來,有生命似地朝他撲過來。

  解甲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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