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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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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做夢了。林夕焰告訴自己。左手腕有些癢,她騰出右手抓了一下,試圖轉過身睡去。但緊接著左手腕又猛地一癢,她用右手使勁拍了一下。 咦,不對,怎麼好像拍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她順手摸過去,並將頭轉過去,不經意地睜開眼睛- 床邊站了一個小小的人影兒,雙目灼灼,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下意識地一聲尖叫。 恐懼如大雨向林夕焰兜頭澆下,差一點魂飛魄散。 解甲先是被妻子的尖叫驚醒,然後又被床邊小小人影驚嚇,身體也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即使看清小人影后,仍然講不出話來。 小小人影怯怯地說:"爸爸!媽媽!" 是羅裳,林夕焰懸著的一顆心驟然放鬆下來,然後剛放下的一顆心裡又馬上盛滿怒火,這火氣在胸腔裡合身撲出,控制不住,連對女兒說話都火氣騰騰:"你幹嗎呢!大半夜的,跑爸媽房間做什麼,想嚇死人啊。" 林夕焰甚至伸出手來想狠狠揍她,全然忘了女兒才五歲,而自己是一個理智的知性女子。 "我又做噩夢了!我夢見有兩個媽媽,你們在爭我,拉著我的腿,我快被拉斷了。"羅裳怯怯地低下頭去,不知是委屈還是被林夕焰的樣子嚇壞了,她甚至小聲地哽咽起來,"房間裡只有我一個人,我害怕。" 解甲拍了拍女兒的頭,好像在掩飾什麼般,起身抱起她出了臥室,邊走邊哄她:"別怕,爸爸看著你睡。" 林夕焰看著丈夫和女兒走出房間,頹然地躺下,自己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因為這個晚上的事,解甲第二天就交代保姆娜娜先將羅裳送到外婆家住幾天,說是林夕焰工作壓力大,精神緊張,怕被這孩子的什麼古怪舉動再嚇著了。 而事實上,那晚過後,林夕焰對睜開眼突然看到羅裳的情景,並沒有很在意,畢竟那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女兒,她不可能懼怕羅裳。 但是,她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憶當晚的夢境。那個對著臥室門的窗子,那些青白的光線,那簡潔的房間、白的牆、紅的梳粧檯、紅的高背椅,梳粧檯上錯落有致地擺著幾瓶式樣簡單的化妝品。 這場景一遍又一遍地出現在她眼前,每一次都清晰無比,好像自己對這個地方非常非常熟悉,但是她又確實沒有去過那樣一間屋子。 直到有一天,她悄悄地在網上查舞蹈演員羅蘭的資料,看到了很多她的照片,在其中一張照片前,她愣住了。 照片的光線很暗淡,有種夢幻的味道,照片上的羅蘭是一副疲倦的慵懶模樣。黑的眼、紅的唇、蒼白的面皮、嶙峋的身段,有一種惹人心疼卻拒絕別人憐憫的堅強風範。 這張照片拍攝得很好,把羅蘭本身的味道很恰當地表現出來,這是個單純與複雜交織在一起的矛盾女人。而且作為一張遺照,那雙微眯的眼睛更帶給人一種詭異的神秘感。 而此刻,這種神秘感就像不經意的一陣香氣會牽動嗅覺般,將林夕焰的目光牢牢地牽引了。當然,當她仔細去分辨羅蘭身後的照片背景時,整顆心不由自主地跌宕起伏。 羅蘭身後,分明就是自己在夢中看到的場景,白的牆、紅的梳粧檯、紅的高背椅,甚至連梳粧檯上那幾瓶化妝品擺放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見鬼! 林夕焰低低地詛咒一句,隨即被自己不經意的這句話嚇倒了。 難道真的是見鬼? 如果夢中的場景和羅蘭家相同,還可以說成是巧合的話,那接下來遇到的蹊蹺就更讓人費解了。 有一天早上,丈夫解甲去上班了,家裡只剩她一個人。書房的CD播放機忽然自動響了起來,而且那歌兒唱的竟然是: 天黑了,天黑了,人們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來了。小老鼠,上燈檯,偷油吃,下不來。叫媽媽,媽不在,嘰裡咕嚕滾下來。老貓一見撲上去,一口咬下圪腦來。大老鼠哭,小老鼠叫,一群蛤蟆來弔孝。 聲音淒淒慘慘,綿軟而震顫。她沒有買過這張歌碟,丈夫更不會買,他整天忙得暈頭轉向,根本就沒時間聽那些。但是它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她的CD夾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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