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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緊張讓她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但竟然還保持著良好的教養,努力地笑笑沖助手和小護士擺了擺手算是告別,就急急地離開了。

  林夕焰走得很急,好像這醫院是只猛獸,走慢一點兒就會被吞掉一般。而且驟然得到的消息讓她腦子裡很混亂,理不清任何頭緒,但她又堅持著去理,以至於連身後那位助手醫生的呼喊都沒有聽到。

  身後,那個助手看連喊幾聲林夕焰都沒有聽到,就走回診室。

  在走回診室的路上,這位助手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我記起那天好像是有個姓商的先生的。"

  4.奇怪男聲

  整個晚上,林夕焰沉浸于羅蘭事件中。

  自己在家休產假時,這個跳舞的女人神秘死亡。她死得不明不白,卻沒有媒體報導。她未婚生女,竟然沒有人知道。在目前這個媒體資訊高度發達的年代,想瞞住一件事其實並不容易。可是羅蘭的這些事卻隱瞞得如此之好。作為公眾人物,她孤身在南城,身家單薄,單單憑一個舞蹈演員的身份,她自然不可能隻手遮天。

  可是,所有的事情卻全都成功地被隱瞞了起來。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羅蘭身後有個堅實的後臺?那麼這後臺會是誰呢?能扼住南城所有傳媒的喉舌,自然來頭不小,是鉅賈大賈,還是政府高級領導?或者什麼都不是,只是用手段扼住了消息流通的管道?

  林夕焰的思維糾纏其中不能自拔,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很晚了。她伸了個懶腰,準備起身洗澡。

  窗外,"嚓嚓"地傳來一陣腳步聲。

  林夕焰的脊椎一陣緊縮,起身的動作靜止在那裡,如同幼時玩過的遊戲,"一二三,木頭人"的口號喊過後,她保持著前一刻的姿勢。

  "嚓、嚓、嚓",腳步聲很輕,聽起來有些故意,好像是踮著腳走路,怕打擾到別人似的。

  "嚓、嚓、嚓",越來越輕,越來越遠,卻有歌聲響起來,依然是林夕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首:

  天黑了,天黑了,人們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來了。小老鼠,上燈檯,偷油吃,下不來。叫媽媽,媽不在,嘰裡咕嚕滾下來……

  仍然是昨天的那個男聲,渾厚富有磁性,帶些人為地壓低。聽起來似乎有著可怕的陰謀,讓你不由自主地惶惑、懷疑,最後恐懼。

  林夕焰就越聽越恐懼。有了昨天的經驗,她不敢再走到視窗去看。只是僵直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敢動。

  這時候,娜娜應該正在羅裳的房間裡給她講故事。而羅裳的房間窗子朝著房後,又有好的隔音效果,她們是聽不到這歌聲的。當然了,即使她們聽到也未必會怕,因為在她們看來,或許這只不過是一支普通的兒歌罷了。

  林夕焰愣愣地看著樓上,思考著萬一出事求救的可能。她可以喊娜娜下來陪她,但是她沒有。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者是怕喊出聲來驚動了屋外的什麼,反而讓危險來得快些?

  林夕焰坐在沙發上,局促不安,手心是滿滿一層汗水。

  這時,草坪上又傳來一些輕微的聲音,像是走動,但又極其輕微,如果不是在寂靜的夜裡,如果不是林夕焰在全神貫注地傾聽,根本就無法辨別那種聲音。它剛剛在人類可聽的分貝之內,像秋葉落於土地,像小雨灑在草坪,細小近似無聲。

  隨著這些輕微的腳步聲越走越遠,歌聲也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清了。

  到這些歌聲幾乎全部消失的時候,林夕焰的心已跟著放鬆下來,卻在這時又猛地提了起來。因為歌聲完全消失時,她忽然聽到一聲短促尖銳的驚叫,那驚叫是動物的低吼,含糊而且混濁,如一把鈍掉的沉重刀片被拋擲出去,劃破了社區安靜的夜色。

  林夕焰隨著這喊聲條件反射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聽到這聲音的不止她一個,娜娜和羅裳先後從樓上的房間裡沖了出來。羅裳穿著蕾絲花邊的睡衣,赤著白嫩嫩的小腳丫,一臉好奇地從樓梯跑下來。邊跑還邊喊:"媽媽,有怪獸!有怪獸!我聽到它的喊聲啦。"她的小臉通紅,眼睛放出異樣的光彩,林夕焰從來沒見女兒這麼興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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