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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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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把門一拉。 "黑三!" 香草看到是她家的狗,害怕和驚恐一下子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她又愛又恨地踢了狗一腳,罵道:"背時的,你找死啊!" 那狗全然不像平時那樣,對她搖頭晃尾的,仿佛沒有看到香草一樣,繼續往樓上爬去。 這時,香草才想起,這狗從來沒上過樓,今晚它發哪門子神經?因為從來沒見過狗上樓,她也沒想過,狗是不是會爬樓?狗那麼輕,又沒穿著鞋子,爬樓時,是不是會發出聲響?她再仔細地看,那狗先是用後腳支撐著身子,上半身站立起來,把兩隻前腳放到上一層階梯,然後,前腳支撐身體,後腳很快一縮,就上去了。狗的腳上並沒有戴著什麼木制的套子之類的東西,但吱嘎吱嘎的聲音,還是不可思議地從樓梯上傳來。 更讓香草感到不解的是,黑三繼續往樓上去幹什麼呢?她家的屋只有三層,再上去,就是天臺了。天臺上空,是空曠的夜幕,天臺下邊,是深不可測的舞水。 香草跟著那條狗,往天臺走去。 天臺上,有一個人影。香草熟悉的人影。 因為日曬雨淋,天臺的地面有的地方黴爛了,有的地方長了綠苔,邊緣砌的一圈圍牆有些鬆動了,有個地方早出現了一個缺口,媽一直嚷著修補,可爹卻因為那一點點小事情,懶得架勢,一直拖到今天。那人就站在缺口邊,只需一步,就會墜入舞水河。 香草想開口叫,又怕突然驚嚇了他,就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嘴巴控制不住要喊出來。 此時,萬籟俱寂,整個龍溪鎮都進入了沉沉的夢鄉,黑燈瞎火的,像一座死城一樣,沒有半點生氣。只有天邊的月亮,靜靜地把一層薄薄的銀輝鋪在山頭,鋪在地面,鋪在舞水河中,那高出房屋一人多的封火牆和封火牆上的翹角,也就把自己的影子直往那人影覆蓋下去。那人影在月光的籠罩下,顯得越發地怪異了。一些矮點的屋頂上,也被月光分割得黑白分明,那緊密的瓦片,黑的像鍋底,白的像銀鐮。 人影動了一步,跨出去的一隻腳,有一半已經超出了天臺! 香草再也忍不住了,不由自主地驚叫了一聲:"爹……" 鄧金名慢慢地轉過身來,眼睛茫然地看著香草,像在打量一個陌生人一樣,半天沒有反應。而香草面對的,哪是平時那個慈眉善目的爹,因為月光的角度,他的前半身一片漆黑,像一個恐怖的魔鬼! 但此時,香草顧不得害怕,叫道:"爹,你怎麼了?快過來啊。" 鄧金名像是沒有聽到,咧咧嘴,臉上現出一抹微笑。那微笑,在這樣的場景中,顯得說不出的古怪。香草其實看不見他的笑,只模模糊糊地看見他的嘴角咧開了,曉得他在笑,是因為早熟悉了平時那個親切的面孔。 香草想,這是不是人們所說的夢遊呢?如果是夢遊的話,那還不是很要緊的事,聽說夢遊的人,不管到怎樣危險的地方,都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往往會適可而止。夢遊者都有那樣的功能,是天生的,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第二天醒來,若有人提起,還會詫異地懷疑,但怎麼也想不起昨晚發生的事。想到這裡,香草的心裡稍稍地放鬆了一點。她想走過去拉一把,但她沒有那個膽量。她家房屋一共3層,上了天臺,就算是4層了。地面離河面也有3層樓那麼高,加起來就是7層樓那麼高了。那麼高,莫講到屋邊,就是想一想也感到頭暈,手腳發軟。爹轉過身去,背對著她,看著茫茫的夜空,她生怕爹腳下一滑……香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即使是夢遊,也是萬分危險啊。 香草見爹不聽自己的話,靈機一動,換了一種語氣,沒事一樣說:"爹,媽喊你,你把她的頂針放到哪兒了?" 鄧金名猛地一怔,緩緩地回過頭來,用手指著腳下的舞水河,滿臉驚懼地說:"水……水……" 他轉過身,往香草這邊慢慢地走過來。 香草松了一口氣。看來,爹爹是看到舞水河裡的水害怕了。 幸好今天爹爹沒有聽別人的話,把黑三勒死,不然,沒有黑三的報信,她就不會發現爹爹到天臺上來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時,誰都沒有注意,一道黑影,像閃電一樣,倏地一下,從黑暗處跑出來,撲到鄧金名的身上。是黑三!香草只覺得一股黑色的風從她的面前強勁地掠過,她還來不及反應,就看見爹爹的身體往後一仰,朝舞水河落去。爹的雙手舉向天空,徒勞地想抓住什麼。緊接著,傳來爹爹淒厲的叫聲:"水--" 嘭的一聲,香草的耳朵被震得轟隆直響,久久不肯散去。她尖叫一聲:"爹--"然後變成了木頭人,呆在那裡。 第8個死人! 龍溪鎮上,再次陷入陰風慘霧之中。 守夜的人已經散去,除了幾個親戚,院子裡顯得稀稀落落的。 院子的中間放著一副棺材,鄧金名平靜地躺在棺材裡。他的臉被河水泡得慘白,整個身體都泡漲了,臃腫得像充了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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