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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老胡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孫為民,在等半仙的意見。孫為民正在艱難地選擇:現在那鬼東西怕是已經躲了,不把它引出來始終是個事兒,誰知道它還會在什麼時候出手。讓胖子去引固然是個主意,但萬一胖子再出什麼事……就幾個人的感情來說,孫為民可不敢冒這個險,他搖頭道:"不行,現在我們不能分開,還是先等金大牙緩過勁再說吧。"

  於是就地休息,等金大牙好轉。休息的時候,金大牙斷斷續續把自己的遭遇講了一遍--

  原來,孫為民三人離開以後,金大牙就拽著繩頭守在洞口,他並沒有感到有什麼特別,一切都很正常。當他剛坐下來準備休息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後有點發涼好像有風吹過,他本能地回過頭觀望,並沒有看到什麼東西。再轉頭回來的時候,面前居然出現了一個人,只是用一張獸皮裹著下身,臉色很蒼白且無表情,長髮散亂地從頭上披下,遮擋住了多半張臉。那人正向他的頭頂伸出手……

  金大牙被嚇得魂不附體,馬上邊求救邊向後滾去,爬起身甩掉行軍包就順著繩子跑,邊跑邊回頭觀望,但那個神秘人已經不見了,身後空蕩蕩的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金大牙心裡奇怪,但不敢停留仍然順著繩子向老胡他們尋去。

  金大牙磕磕絆絆跑出一段距離後,突然身前又憑空出現了那個神秘人,就像是從地底鑽出來一樣,金大牙都沒來的急躲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隨後就感覺自己動不了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神秘人伸出手來,按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金大牙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恍恍惚惚的。就在這時候,他隱約聽到了老胡的問話,頓時清醒了不少,才發現那神秘人不見了,而前方出現了幾點光亮,金大牙知道是老胡他們來救自己了,他努力地爬動著身體想過去,但混身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只能盡力呼救道:"老胡救……救命。"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聽了金大牙的講述,孫為民三人都覺得瘮得慌,誰也沒有把鬼剃頭的事告訴金大牙,怕嚇壞他。胖子安慰道:"這是幻覺,你不要怕啊。"王胖子真怕金大牙被刺激過度瘋掉,只好這樣騙他了。

  "胖子,相信我,這絕對不是幻覺。"金大牙邊說邊搖頭,繼續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我現在沒那麼容易被嚇倒,我們還是商量一下該怎麼辦吧。"看來金大牙要比以前堅強多了。

  既然金大牙自己都放下了包袱,其他三人也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不就是個陰魂嘛,又不是沒見過。老胡隨手抽出傘兵刀,孫為民說道:"小孫你說吧,怎麼收拾它?"

  "不用了,他們已經要來收拾我們了。"孫衛民緊張地觀察著四周。

  "他們?你的意思是不止一隻陰魂?"老胡吃驚地問道。

  孫為民並沒有說話,只是摸出道符做出戒備狀態,不停地左右觀望,好像是發現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金大牙也站起身從胖子手裡接過了工兵鍬。四人緊張地注視著四周,一個,兩個,三個……每個方向都有陰魂出現,都是野人打扮,獸皮裹身頭髮長亂。通過他們陰毒的眼神,四人感覺到來者不善。

  "11個,他們到底是鬼還是野人?"老胡有點困惑,這些東西和他以前見過的陰魂有些不一樣,更像是在電影見過的食人族。

  孫為民四人受與陰魂的壓迫,已經不自覺圍成一個圓圈,背靠背聚在一處,手裡都拿著防身的傢伙,隨時準備著拼命。

  "生祭,他們是此處的鎮宅人牲,看來再往裡去一定有東西。"孫為民提醒著大家。

  古人相信魂魄不滅,為了滿足死後的生活需要,往往將自己喜愛的人和物弄來殉葬。那些用來祭祀的人稱為"人牲",後來演變為"人生"一詞;而幸運地未被殉葬的人,就被稱為"牲活",也就是"生活"一詞的來源。

  古人不止是在殉葬的時候才用人牲。根據考古發現,人類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在各種儀式中使用人牲了,有的是作為祭品獻給神冥,有的是作為使者傳達資訊等等。發展到後來,有的奴隸主在起陽宅的時候,會在房基下埋人牲,以此達到鎮宅之作用。這也是下鎮物的最早由來。

  孫為民已經估計到是撞上鎮宅人牲了,而且他們一定是在守護著什麼東西。只是看這些陰魂的打扮,怕是有些年頭了,估計和秦璽的關係不大。孫為民不得不自嘲運氣實在太好,連這種老牌鎮物都碰上了。

  "今天麻煩了,胖子你看還能不能請到蛇娘娘,這東西太多了,我怕應付不了。"孫為民無奈地提醒著胖子。

  胖子一聽,馬上捏指訣開始請神,這蛇娘娘自從上次睚眥旌幡以後他就再沒請過,因為孫為民一直不讓他請,說是怕破了命格。今天既然孫為民提出來請,那就說明情況不是很好,胖子幾人也感覺到凶多吉少了。胖子連續請了幾次,但一直沒有反應,急道:"看來不行了,估計是出了千里。"

  孫為民正在小心地注意著那11個人牲,看來他們還沒有出手的意思,只是圍在周圍靜靜地看著四人,像是在等什麼。一聽胖子說話,孫為民沒辦法道:"算了,這是陽符,你們一人拿幾個,急了就往他們身上砸,一定要注意安全。"

  四人分完陽符,就開始和人牲對峙,雙方誰也沒有動,只是相互看著。這時有一個身影出現,從遠到近,一點聲響也沒有。不用問這也是一個人牲,只是和前面這11個有點不一樣,他的每只手裡都抓著一個不大的骷髏頭,估計是小孩子的,臉上還用東西畫得一道一道的,目光很犀利,像刀子一樣盯著孫為民四人。這打扮讓人一看就感覺像巫師。

  孫為民知道這是正主兒來了,看來生前還是個薩滿。孫為民對薩滿這一行當也不太瞭解,更不知道他們信奉什麼,靠什麼維繫教理。但孫為民知道一點,此處既然有薩滿做人牲,那就意味著這裡有個大秘密,大到連薩滿都需要自己獻身做生祭來保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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