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牽魂(69)_鳳舞焰

六十九

　　"在筠陽，我發現了一些可疑的人，他們背著背簍，每天早上八點會在一家旅館聚會。我跟了過去，發現他們每人都帶著包粉末。旅館中，他們明目張膽地將粉末拿出來過秤。有人專門負責回收，然後發給他們每人三十元錢和一小包白色粉末。我好生奇怪，跟著這幾個人走了出去，看到他們悄悄聚在縣城旁邊的林子裡，從懷中又掏出那包白色粉末，用煙葉裹好吸了起來，吸煙的時候，他們還一陣陣傻笑，目光呆滯。我猜想他們是在吸毒。幾人吸完煙後，興高采烈地朝城外走去。從他們的談話中，我得知這幫人來自香木村，就跟了過來，卻因為不熟悉地形，跟丟了。我不甘心，當即在山裡住下，等著這些人出現。兩天后，他們果然又從這裡經過，這次我緊跟其後，發現了幾間石屋，這些人用濕布捂住口鼻，就住在那裡，其中一間石屋還傳來碾磨的聲音。我偷偷走過去一看，裡面的人戴著防毒面具，正碾磨著一種曬乾的野草。看來，這裡正在製作一種新型的毒品，由於設備有限，他們暫時只能將植物碾碎，運去筠陽統一回收，再拉到另一個地方進行精加工。"說到這裡，林好故意停頓了一下，因為一旁的村長早已是怒目圓瞪，正死盯著神漢。

　　"她說的是真的？你真讓孩子們上了山，還讓他們吸毒，啊？"村長憤怒地問道。

　　神漢見陰謀敗露，反而鎮定下來，他歎了口氣，竟露出狡黠的微笑："我確實帶他們去了山背面，但那是他們自願的，我可沒強迫！"

　　村長見他回答得如此輕鬆，氣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他沖過去，扭住神漢的衣領："他們打小就沒出過山，都是很單純的孩子。你這樣會毀了他們，知道嗎？"

　　神漢皺皺眉頭，將村長的手扯開，冷笑著說道："我確實沒有強迫他們，是金錢的魅力讓他們上山的。這阿達山就是一個寶庫，祖輩們卻死守著什麼古訓，咱村才會這麼窮。我沒有叫村裡的年輕人去販毒，只是將仙草賣給城裡的商人，村裡人只負責運送，輕輕鬆松就能掙回大筆的錢，他們再也不用去外面買媳婦了。"

　　"可加入這種仙草的毒品因為有致幻的作用，價格可以翻倍，不是嗎？"林好冷冷地說道。

　　趙剛立刻想起不久前被王劍兵抓獲的毒販和一群吸毒者。他想了想，試探性地說道："可惜這種技術並不成熟，會造成吸毒者的狀況不穩定，特別是那些體質本來就弱的人，很可能會因為吸食了這種毒品而神經錯亂，所以你們就利用村裡的年輕人做實驗，在他們運送仙草後，又讓他們吸食加入仙草成分的毒品。如果我沒估計錯，這群小夥子中已經有人出現精神異常，你為了保守秘密，只能限制所有人回村。"

　　神漢微微一愣："你連這都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僅如此，你們還將毒品賣入了藍海，讓那裡成為你們的第二個實驗基地。對嗎？"趙剛冷笑著說道。

　　"好吧，既然你們想弄個明白，我就索性告訴你們。"神漢的聲音已經完全失去了剛才的平和，變得陰冷低沉。他痛苦地閉上眼睛，開始述說那段不堪往事。

　　"其實，我們都是被害者，老祖宗欺騙了我們，這牽魂洞裡根本就沒有什麼仙草！除了四季不見陽光外，山背面和普通山腳根本就沒有區別。打小我就有一個心願，將這個秘密公佈於眾，告訴外面的人，香木村只是個普通村莊，只要和外界多一些交流溝通，村子就能富裕起來。父親知道我的心願後，非常憤怒地制止了我。我們家族的男子，自成年後，頭髮就會變成銀色，皮膚也白得異于常人。像我們這樣的人，只能守著聖山走完一生，這樣，我們還能贏得村裡人的尊重。如果這裡的秘密被公開，不但再沒有我們家族的安身之地，我們還會被灌上欺騙世人的駡名。為了本族的延續，每一代人都必須死守這個秘密。我自然也不例外。長大後，我眼見著香木村被外人排斥，村民受窮挨餓，還得拿出幾輩人的血汗錢買女人做媳婦，心裡非常愧疚。一天，我認識了一個從外地來的商人，他給了我一些種子，說山背面乃極陰之地，非常適合這種植物的生長，它可以為村裡帶來大筆的財富。但是，這種植物非常危險，必須小心伺候，因為它會散發出一種可怕的氣味，好在遇水即化，不用擔心。我半信半疑，在大山背面開出一小片地，種植起來。沒過多久，種子就長出嫩芽，我非常高興，卻始終不相信商人說的話。正好，有幾個不熟悉地形的外地人誤闖了進來，我便躲在暗處，仔細觀察。眼前的一幕幕讓我觸目驚心，我終於相信這種草有神奇的力量。興許是上天眷顧，終於將仙草賜給了阿達山。為了補償之前的見死不救，我帶回那個倖存者，讓他做了村長。"

　　神漢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商人的兒子回到了村裡，兌現了承諾，將仙草變成了錢。可惜人們吸食了這種混合毒品後，反應不一。我只得用村裡的年輕人做試驗。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香木村。即使現在背負駡名，村裡人也終究會明白的。至於那個記者，我一開始本不打算殺他，可他居然要帶走那些村民們好不容易買回來的女人！這樣的男人，我怎麼可能讓他活著走出去！"說完，他長長歎了口氣。

　　一旁的村長早已被憤怒沖昏了頭，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再也聽不下去了，趁著神漢分神，他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根木棍，一棍子猛敲過去。吳健宇趕忙上前阻攔，可惜晚了一步，神漢的額頭被敲出一個大口子，鮮血直冒，神漢"哎喲"一聲，用手捂住傷口，很快隱入黑暗的山洞中。

　　村長此刻已經氣紅了眼，哪還管什麼危險，一個箭步就要往裡沖，吳健宇和趙剛從身後將他使勁抱住，才勉強讓他停在了原地。

　　"吳哥，咱們現在怎麼辦呢？"一旁的小趙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不要亂動，我們已經被包圍了！"吳健宇一邊使勁攔著村長，一邊吃力地說道。

　　"被包圍？"小趙叫了起來。

　　"那個神漢狡猾著呢，我們要沒被包圍，他會為滿足咱們的好奇心講那麼多話？"吳健宇解釋道。

　　"哈，哈，哈！不愧是偵破高手！"漆黑的山洞中響起了陰冷的笑聲。立刻，十幾個面容枯槁的年輕人手持獵槍沖了出來，將幾人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昨天晚上失蹤的老頭子。

　　村長見狀，馬上停止了掙扎，他瞧瞧這個，看看那個，這些昔日活力四射的年輕人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成了如此模樣。他感到一陣心痛，不禁老淚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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