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牽魂(60)_鳳舞焰

六十

　　老頭子一到就忙活起來，他升起一堆篝火，又取出隨身的藥草，替趙剛和李可仔細包紮起來，安頓好兩個傷患，他又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套衣裳給小趙換上。

　　"大爺，我在這下面的洞穴裡發現了一尊身穿民族服飾的泥塑，手上還戴著祖母綠戒指。為什麼泥塑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呢？"小趙換好衣服，迫不及待地問道。

　　"泥塑？你們一定是走進了香木村祖先們挖的地道。幾百年前，香木村是個夜行村的消息不脛而走，外村人害怕，再不敢與他們來往。眼看著村子越來越窮，當時的村長沒法子，決定挖一條地道通往外村，誰知，挖到一半才發現這裡土質疏鬆，很容易塌陷，計畫被迫終止了。那尊泥塑就是本地人信奉的保護神，和漢藏佛教不同，當地人供奉的保護神不是神仙，而是歷史上留下赫赫功績的人。所以，各村信奉的保護神不同。你看到的那尊泥塑手上戴著的祖母綠戒指，就是香木村保護神的象徵。也正因為這樣，村裡一些有些權勢的人也喜歡戴上類似的戒指，以表身份。"老頭子耐心解釋道。

　　"有些權勢的人？"小趙若有所思地重複著這句話，看來，這村裡戴祖母綠戒指的人不止一個。

　　吳健宇拍拍小趙的肩膀，示意他早些休息。幾人輪流守夜，總算挨到了天亮。

　　第三十六章香木村

　　第二天天一亮，一行人再次踏上旅途，終於在一個小時後趕到了香木村。

　　這個村子不大，前後不到一百戶人家，它背靠著的大山正是傳說中的阿達山。山上透出片片紅色，那正是當地特產的紅泥。除此以外，阿達山和四周的普通山脈幾乎沒有區別。雖然是大白天，眾人卻發現這裡家家關門閉戶，顯得十分蕭條。偶爾有幾個出來走動的村民，見著生人就立即折轉回去，像見了鬼怪一般。

　　"老爺子，這兒的人真要到天黑了才會出來？"小趙好生奇怪。

　　老頭子正想答話，吳健宇搶先一步說道："我看，是這裡的人討厭見到生人吧？"

　　"年輕人，你還真別不信，在這裡咱們都要小心點。"說完，老頭子四下望瞭望，像在找什麼人。

　　"我看，還是去找村長吧，咱們初來乍到，先拜山頭總是沒錯的。"趙剛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既然已經到賊窩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吳健宇沖他點點頭，沒等老頭開口，一行人已經徑直朝前走去。趙剛向小趙使了個眼色，小趙立即到就近的一戶人家門前敲起門來。不一會兒，木門開了一條縫，從裡面探出個小腦袋，這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十分可愛。小趙蹲下來，笑著問道："小朋友，知道村長住在什麼地方嗎？"

　　小孩子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吳健宇走過去，遞上一顆大白兔，小孩馬上接了過去，怯生生地說："俺媽說，不能跟陌生人說村裡的事情。"

　　吳健宇笑了笑："我們不是要打聽村裡的事情，就是想問個路。"

　　小孩子猶豫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前方："從這裡往前走，過了分岔口的第三戶就是。"

　　趙剛順勢望過去，所謂的分岔口其實就是田埂路的岔道。吳健宇親切地拍拍孩子的頭，正想道謝，孩子突然被屋裡的大人一把拉了回去，木門被重重關上，屋裡很快傳來了孩子的哭聲。

　　小趙搖搖頭，感慨道："咱們就這麼可怕嗎？"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大家不能輕舉妄動。"老頭子趕忙勸道。

　　這老頭子，想讓他們站在這兒等死不成？趙剛和吳健宇全然不去理會老頭的話，向著小孩所指的方向走去。老頭子無奈地搖搖頭，只得跟上。

　　一行人來到一幢兩層樓房前，房屋用大理石堆砌而成，大門朝向東北角，門梁上雕著一對精美的玉兔。門外用於遮擋的圍牆顯然剛被拆除不久，門旁邊還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香木村村委會辦事處"。

　　"總算是找到一處政府機構了。"吳健宇笑了笑，走上前去叩門，"希望咱們這次不要吃閉門羹。"

　　還好，這次大門很快被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60歲上下的老人，老人包著白頭帕，身材瘦小，滿臉詫異地望著眼前這群外地人。

　　吳健宇滿臉堆笑地說道："老人家，我們是遊客，走迷了路，眼看著天要黑了，大傢伙兒挺著急，想請村長幫忙解決一下住的地方。"

　　"你們從什麼地方來的？"見來者沒有惡意，老人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咱們是外省的，從四川來。"小趙走過來，他前不久剛學了幾句四川方言，正好現學現賣。

　　"哦，我就是這裡的村長，幾位如果不介意的話，今晚可以住在這裡。"老人側身讓了讓，將一行人直接引上二樓。

　　閒談中，眾人得知，村長姓魏，在任已經三十年，德高望重，在村民中享有很高的威望。由於沒什麼經費，村長辦公一般都在自己家裡，時間長了，他乾脆把一樓的廳堂改成了辦公室，二樓用來住人。

　　"魏村長，這裡的人好像不太歡迎外地人，為什麼呢？"吳健宇假裝好奇地問道。

　　"深山老林的，村子裡的人都怕生。"村長笑著應承道。他顯然不願說出實情，吳健宇和趙剛交換了一下眼色，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經過昨晚的戰鬥，一行人都很疲憊。趙剛索性讓大家休息一天，順便和村長朵拉拉家常，說不定能打探到什麼。入夜，村長讓女兒準備了一桌酒菜，還特意端出自家釀造的米酒。一群人聊聊家常，扯扯閒話，加上李可這個活躍分子，倒也十分熱鬧，完全沒有了傍晚時的生分。只有做嚮導的老頭子不時有些神色恍惚，趙剛見狀，也偶爾敬上幾杯，感謝他白天的搭救之恩。

　　"村長，聽說香木村是一個夜行村落，人們都喜歡在晚上出來活動，是嗎？"吳健宇見村長心情不錯，有意問道。

　　"當然不是了，所謂的夜行村落，只不過是過去的一個傳說。幾百年前，這裡的村長迷上了練蠱，經常讓村民在夜間外出搜集毒蟲。被路過的外鄉人知道了，一傳十，十傳百，就這樣過了幾百年，事實早已無從考證，傳說反倒四處散播開來。時間長了，這裡變成了外鄉人的禁地，你們初來乍到，是因為不知情，誤走進來的吧？"村長臉上已有了三分醉意，一旁的老頭子只顧埋頭吃菜，裝做沒有聽見。

　　"不是誤走，是這裡的風景把我們吸引過來的，今天下午，我們還看到了很多珍稀野生動物，真是大飽眼福了。"吳健宇趕緊接上話，誆好了村長，他們才能在這裡多住幾天。

　　"這倒是，別看這地方偏了點，要說風景，那真是沒得比。哈哈！"村長聽著高興，開懷大笑。

　　"魏村長，這阿達山上也有很多稀罕景致吧？我們明天想去那兒看看。"趙剛試探著問道。

　　村長一聽，立刻收住笑容，厲聲道："那裡可是咱村裡的禁地，任何人不得進入。"

　　趙剛正想接著問為什麼，一旁的吳健宇趕緊端起酒杯，將話題轉移開來。

　　飯後，村長準備了兩個房間，讓五個人將就著住下。趙剛主動要求和老頭子住一間，

　　剩下三人只能擠一擠，湊合著睡下了。

　　夜幕籠罩下的大山早已幻化成巍峨巨影，只有山腳下的點點燈火襯出些許人氣。這天夜裡，燈火密集處透著喜慶，不知又是哪戶的白族漢子娶了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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