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牽魂(39)_學達書庫

三十九

　　小趙心中一驚，從抽屜裡翻出客房鑰匙，然後隨便找了幾個房間猛敲起來，見沒有反應，他掏出鑰匙，將房間門全部打開，所有客房竟都是空的，可他們來的時候明明還有其他房客啊。小趙一屁股坐在花臺上，他這才意識到，原來他們三個人一到湧泉，就已經步入了一個設好的圈套。那些晚上看到的房客，很可能就是兇手，小趙終於明白那些人為什麼一直沉默不語。他後悔沒有看清這些人的長相，只隱隱記得其中一個人的手上戴著一枚祖母綠寶石戒指，由於顆粒較大，戴在手上格外顯眼。

　　李可還沒有完全緩過神來，見小趙坐在旁邊發呆，他也完全沒了主意："趙哥，咱們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怎麼辦呢？"

　　"這裡沒人，咱們出去找去。"小趙站起來，準備離開招待所，去外面叫人。李可突然把他叫住："趙哥，你聞到什麼味兒沒有啊？好像是汽油！"

　　經這麼一提醒，小趙也好像聞到了一股汽油味，但這味道很淡，不仔細聞還真聞不出來。他沒有在意，正準備回過頭往外沖，晃眼竟看見三樓自己的房間開始冒煙，一眨眼工夫，整個三樓都變得濃煙滾滾，緊跟著是二樓、一樓。招待所一樓正門口已經被一堆可燃物堵得嚴嚴實實，火舌肆無忌憚地到處亂竄，轉眼就形成一個巨大的火圈，將兩人圍在了中間。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李可有些手足無措，他跑到小趙面前，等待指示。

　　看來這些人是鐵了心要置我們於死地了，小趙心想。他們一定是乘著我們三個產生幻覺的時候在房間和圍牆邊灌了汽油，只不過我們的嗅覺被剛才那陣花香給破壞了，所以幾乎聞不到汽油味。

　　"不要慌，我四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火勢比較薄弱的地方可以突破。你就站在這兒喊救命，這麼大動靜，外面的人一定會注意到的。"小趙沉穩地說道，現在保護現場是不可能了，但至少自己不能亂了陣腳，這樣就真沒出路了。

　　小趙話音剛落，李可就扯開嗓子喊起來。小趙則開始尋找突破口，三面的建築物已經完全陷入大火中，唯一有希望的就是那堵圍牆了。圍牆中間有一道木門，火勢稍微弱一些，小趙跑到圍牆下，立即被一陣熱浪沖得連連後退，他顧不得許多，脫下外套遮住頭臉，照著木門直撞過去。一次，兩次，三次，求生的欲望已經讓他顧不得疼痛。可那木門紋絲不動，看來門外被人頂了東西。小趙終於用盡了渾身力氣，他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見著火圈越縮越緊，身體被滾滾熱浪烤得生疼。

　　看來我們今天真的要死在這鬼地方了，小趙心想，虛脫和傷痛使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一塊燃著大火的木頭從自己頭頂上掉了下來，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小趙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目所能及之處，遍佈著燒焦了的瓦礫和焦土。四周煙霧繚繞，也許是因為麻木了，小趙竟不覺得嗆人。他想起了已經犧牲的王浩，想起了生死未卜的李可。頓時，焦慮和悲傷同時湧上心頭，使他欲哭無淚。雖然已經筋疲力盡，他仍然努力撐著地，想要坐起來，右手無意中碰到了一個木質的箱子。小趙心中一驚，定神看去，在他的身子兩側，竟各放著一口棺材。

　　棺蓋半閉著，開口的縫隙正好能夠看到死者的臉。小趙只需坐起來，就可以看清棺材的主人。可他突然害怕起來，他害怕看到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突然，左側的棺材內響起輕微的敲擊聲，小趙下意識地一顫。逃避不是辦法，更何況自己是一名人民警察。他定了定神，猛地站起來，這樣可以同時看清兩口棺材內死者的面孔。可當謎底揭開時，他卻渾身充滿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那兩口棺材中，一口裝著李可，而那口發出響聲的棺材中，裝著他自己。

　　"啊--"小趙發出一聲慘叫，昏了過去。

　　"趙哥，趙哥！"急切的呼喚再次將小趙喚醒。聲音很小，就像來自遙遠的天際，卻充滿了關切。小趙慢慢睜開眼，看到幾個身穿白衣的人影在他眼前晃動，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右手臂立即傳來一陣疼痛。他不禁"哎喲"一聲叫了起來。

　　"趙哥，你終於醒了！"身邊傳來了李可的聲音。

　　小趙轉過頭來，虛弱地問道："我沒死？"

　　"你活得好好的，趙哥！這裡是縣醫院。"李可的聲音很激動。

　　小趙"啊"了一聲，看來自己這次是撿回了一條命。他的身上有多處燒傷，好在傷得不重，最重要的是，由於突破的時候保護好了頭臉，他那張俊俏的臉沒有損傷。只是體力有些透支，渾身酸痛。

　　"你沒事吧？"小趙望著李可，這小夥子看來沒受什麼傷。

　　"我沒事，是縣消防隊的人救了我們。"李可回答道。

　　"哦，王浩的遺體……安頓好了嗎？"小趙想起了王浩，心中一陣難過。

　　"嗯，安頓好了，在縣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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