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牽魂(12)_學達書庫

十二

　　第八章神秘植物

　　解剖室在一樓最內側，由於室內常年開放冷氣，加上是和死人打交道的地方，所以即使是夏天，人從那裡走過也會有種瘮人的感覺。趙剛來不及多想，直接拉開門走了進去，迎面撲來的冷氣不禁讓他打了個寒戰。這裡是另一個世界，安靜、肅穆。白色的牆壁、銀色的器皿和不銹鋼床，在白熾燈下發出慘白的寒光。李法醫站在房間右側一個封閉的玻璃箱前，正瞪著箱子發呆。箱子內側有一個氣孔，由一根管子連在外面的調溫器上，通過這個儀器可以隨意改變箱子內的溫度。除了那瓶被打開蓋子的液體，箱子裡還有一截橡皮管、一把小刀、一小塊木頭、一個溫度計和一隻已經嚴重腐爛的小白鼠。在這個透明的玻璃箱中，這團暗紅色的肉球顯得格外噁心。

　　趙剛走過去，看了一眼箱子裡的物件，再看看仍在發呆的法醫，冷不丁冒了一句："這就是新發現？"李法醫此刻正在神遊，突然一個人在邊上對著自己說話，著實被嚇了一跳，"老趙啊，你別一驚一乍的行嗎？我還以為這床上的屍體又活了呢！"

　　趙剛笑了笑，摸摸褲兜想拿煙出來抽，緩和緩和氣氛，突然想到這裡是無煙室，又把手抽了出來。李法醫也發覺了自己的失態，尷尬地笑笑，趕忙轉入正題："我現在正在用你們拿回來的液體做實驗，雖然我還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來頭，但它的基本性質算是琢磨出來了。"

　　說完，她從箱子旁邊端出一個白色瓷盤，裡面躺著一隻已經被解剖過的小白鼠，和箱子中那只有些像，但至少皮毛完好。李法醫將盤子遞到趙剛面前，趙剛馬上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他下意識地摸摸鼻子，往後退了一點。李法醫拿出一把鑷子，開始講解起來："我把打開蓋子的液體放進了這個箱子裡，然後放進一隻小白鼠，箱子裡的溫度和室內一樣，大約10攝氏度。很快，小白鼠開始出現中毒現象，從毒發到死亡，前後只用了15分鐘，但同時，箱子裡的溫度計卻顯示裡面的溫度正在急劇下降，最終停在零下5攝氏度。看來，這種氣體在揮發過程中需要吸收大量的熱量，導致周圍氣溫急劇下降，當溫度下降到一定範圍後，處於封閉狀態下的屍體完全可以保存很長時間。這就是被害者的屍體可以完好保存三天而沒有腐爛的原因。

　　"但是，小白鼠的肺部確實已經完全腐爛，所以我斷定，這種氣體的腐蝕性需要在一定溫度條件下才會產生。比如人體的溫度，人體體內的溫度一般恒定在37攝氏度左右，而體表溫度卻可以隨著周圍氣溫的變化而發生改變。所以，人吸入體內的部分氣體由於滿足溫度條件而發生化學變化，產生毒素；體表溫度卻隨著四周氣溫的變化而下降，無法使氣體發生轉變。隨著被害人的快速死亡，人體內外的溫度很快變得和封閉環境內的溫度一致，使屍體得以保存。這就是被害人在肺臟器官被嚴重腐蝕的情況下，體表皮膚卻完好無損的原因。

　　"但是，揮發到空氣中的氣體不能保存很長時間，大概只有三個小時左右，所以，林好在死者死亡三天后進入房間時，這種氣體已經變成了無害的微塵。正因為如此，我在解剖屍體時，並沒有發現死者肺部的微粒有毒害作用。"

　　趙剛暈乎乎地聽完了這段解釋，雖然有些細節沒有弄明白，但大概意思還是聽懂了："就是說，一方面，這種氣體要在溫度高的時候才會產生腐蝕性；另一方面，液體揮發又使周圍溫度下降，所以，只有吸入體內的那部分氣體才有毒，而體外的氣體只有冷卻作用？"

　　"簡單地說，就是這個意思。"李法醫扶了扶眼鏡，接著說，"另外，我還對這種氣體發生化學變化的臨界值做了實驗。待老鼠屍體完全冷卻後，我將箱子裡的溫度升高，結果，在氣溫達到28攝氏度的時候，老鼠開始腐爛。看來，這個點就是氣體產生毒性的臨界值。另外，我還在裡面放入了一些無機物，這些物質都沒有被腐蝕，說明這種氣體只對有機物產生作用。"

　　"那，你分析過這種物質的成分嗎？"趙剛一邊問，一邊隨手拉過一張凳子坐下，這才發現凳子是全金屬的，由於長期放在冷氣房內，那溫度和冰塊有得一比，頓時，一股涼氣從屁股直沖脊背。他整個人一激靈，跳了起來。

　　李法醫看著他滑稽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別看她平時一張撲克臉，笑起來還蠻好看。"年輕就是好啊！"趙剛感慨道。

　　"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我是覺得這東西真夠邪門兒。我幹員警這麼多年，還第一次見到這種殺人兇器，殺人於無形，還能保存屍體。"趙剛把兩手一抄，靠在鐵床旁，做沉思狀，這是他的招牌動作。

　　"你進來時看到我在發呆，其實這就是我發呆的原因。這種液體的成分很奇怪，我說不上來，不過不像人工調製的，倒更像某種植物的萃取物，因為裡面的成分很單一，雖然我沒有聞過它的味道，但我猜測這應該是一種花香。而且，任何有毒物質都只有在達到一定量的情況下才會置人於死地，如果吸入量少，吸食者可能會出現不同的症狀，這個，我會進一步調查的。"李法醫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這麼說，這玩意兒不止能殺人，可能還有其他的用途？"趙剛驚訝地站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察覺到這個案子除了仇家尋仇、借刀殺人外，還有其他的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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