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風雨情(174)_王宛平/丁丁

一七四

　　耿直：「我不管你說什麼！我跟美國鬼子打半輩子仗，這小美國佬看著就不像個好東西！我的女兒絕對不能嫁美國人！」

　　耿耿急得要站起來：「您這不不講理嘛？媽，您說句話呀！」

　　舒曼皺眉頭道：「我也不同意。」

　　耿耿：「媽！這種大是大非問題上您可不能當跟屁蟲！」

　　舒曼瞪耿耿：「胡說什麼！別的就算了，但有一條，我不能接受，這小子太花心。」

　　耿直瞪大眼睛：「哦？我說吧我說吧，看著就不是個好東西！」

　　耿耿：「什麼叫花心啊？他怎麼花心啦？」

　　舒曼：「他說他十五歲就有女朋友，他談過多少次戀愛啊？有過多少女朋友啊？」

　　耿耿：「你們真夠老土的！照你們那種觀點，找個男人就像找個終身飯票，非得讓男人負那麼多責任？那也太歧視婦女了吧！」

　　舒曼：「怎麼叫歧視婦女啊？」

　　耿耿：「我知道你們倆是英雄美女一見鍾情，終身不渝，現在哪有啊？媽您要我找我爸這樣的主，我告訴您現在中國沒有，世上絕無。」

　　耿直得意挺胸，舒曼一臉不屑。

　　耿耿聲音低下去，「再說我也不喜歡我爸這種類型。」

　　耿直臉沉下來。耿耿聲音提高：「總之，你們那種觀點叫歧視婦女！再說我小學初中時候也喜歡過男孩子呀，那都是過去，有什麼呀！反正我覺得男女在一起只要相愛就夠了，別的都不重要！」

　　耿直：「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我看你現在心智都沒有成熟，連做人道理都不明白，你還談什麼戀愛！我也不跟你廢話，我就說一句：你要跟這個諸葛明好，就別認我這個爸爸，我跟你斷絕父女關係！」

　　耿耿大叫：「老封建老保守！」

　　轉身跑了。舒曼轉過臉看耿直：「你還真要斷絕關係啊？」

　　耿直：「嚇唬一下嘛，我得找那小美國佬談談，什麼東西，把我閨女糊弄成傻子了！」

　　舒曼愁著：「這丫頭萬一想不開怎麼辦啊？」

　　耿直：「這個你放心，老耿家人沒那麼死心眼兒！」

　　耿直和舒曼往學校走，走近了，耿直停下：「你代表我跟他們談吧。」

　　掉頭要往回走，舒曼拽住：「你是封建家長，誰能代表你啊！」

　　耿直：「你看你，還沒說話自己先氣餒，什麼叫封建家長！是理智家長！」

　　正說著就聽一聲文質彬彬聲音：「伯父伯母好。」

　　耿直一回頭，那諸葛明正一臉謙遜沖著二位老人笑，耿直立刻氣不打一處來，道：「別叫得那麼膩！我們跟你沒關係！」

　　諸葛明：「那就叫先生？女士？」

　　耿直掉頭對舒曼道：「我受不了，我一見這小鬼子說中國話我就想抽他，你跟他談吧！」

　　耿直轉身就要走，諸葛明跟上來：「您為什麼不喜歡聽我說中國話？我說英語您懂嗎？」

　　耿直轉過身訓斥道：「你不要以為你起個中國名字，會說幾句中國話……」

　　諸葛明：「我不是會說幾句，我會說很多，之乎者也我也知道的。」

　　耿直：「你以為會說個之乎者也你就是中國人了嗎？」

　　諸葛明：「我沒說我就是中國人啊，我不是中國人是肯定的，但我可以學習中國文化呀，而且，我不恥下問，虛心好學，這僅僅是開始，我要繼續學習。」

　　耿直瞪著諸葛明：「我跟你小子沒什麼道理可講！總之，我警告你！你不許再糾纏我女兒，否則，我告到你們學校、外交部、大使館，驅逐你出境，永遠不得進入中國！」

　　諸葛明笑道：「耿先生，您要充分認識到，中美人民是友好的，諸葛明是友好的。」

　　舒曼一旁笑出聲，耿直瞪眼：「我正在給這個美國佬上課，笑什麼！」

　　舒曼趕緊收住笑，諸葛明道：「耿先生，請您以後不要用什麼什麼佬這樣帶歧視性語言稱呼我好嗎？這樣是對我極大不尊重，您看我就沒有管您叫什麼佬，連老頭都沒有叫，雖然您確實是個老頭。」

　　耿直氣得說不出話，轉過臉對著舒曼：「這就是你們說得有教養？姥姥！」

　　諸葛明睜大眼睛：「男性用憤怒的語氣說『姥姥』在北京話裡也是帶侮辱性的，我老師教過我。」

　　耿直：「誰是你老師？啊？誰！簡直漢奸賣國賊，他為什麼不教你說幾句人話！」

　　諸葛明萬分委屈：「我說的是人話啊，不是人話您聽得懂嗎？」

　　耿直氣得沒轍，轉過臉看著舒曼，一臉苦笑：「這王八羔子罵人都帶拐彎的，中國話那點糟粕兔崽子全學去啦！」

　　諸葛明豎起耳朵，有點糊塗：「到底是王八羔子還是兔崽子？為什麼兩種罵人話放在一起用？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耿直轉過身，喝道：「特殊含義就是……」

　　耿直簡直找不到形容眼前這個美國無賴的詞彙，舒曼上前，慢條斯理道：「諸葛明。」

　　諸葛明對美麗的耿耿媽自然是尊敬的，立刻道：「伯母？」

　　耿直一旁譏道：「見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的主！賤！」

　　諸葛明委屈：「我怎麼走不動道呢？我還能跑呢，不信我跑給你看。」

　　諸葛明說著拔腿就要跑。

　　舒曼喝了聲：「你聽我講話！」

　　諸葛明立刻規矩跑到舒曼跟前：「您說，您說話又溫柔又清楚，我喜歡聽您說話。」

　　耿直呲牙咧嘴，一臉不屑，舒曼拽他一下，耿直怒：「我沒辦法看這小子一臉流氣，我走啦，任務就交給你了！」

　　舒曼小聲道：「你敢！」

　　耿直只得背對諸葛明看著遠處發呆。

　　舒曼正色對諸葛明道：「你是個聰明人。」

　　諸葛明得意地說：「我真是一點也不傻。」

　　舒曼：「既然你這麼聰明，你和耿耿父親剛才那個對話難道沒有引起你的反思嗎？」

　　諸葛明：「我是不傻，不過，也不是特別聰明，您話裡好像有潛臺詞啊，潛臺詞意思是什麼呢？」

　　舒曼一臉正色：「你知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南轅北轍？」

　　諸葛明：「知道啊，南轅北轍指的是雙方觀點立場完全背道而馳。」

　　舒曼：「你明白就好，你和耿耿確實不適合談戀愛，更不適合結婚。你們之間文化背景，文化差異很大。」

　　諸葛明：「人和人之間一定是有差異的，沒有差異，怎麼能成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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