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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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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說怎樣,我就怎樣。」方星抽回了探入口袋裡的手,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確認危險已經過去。 「好。」唐槍用一個字結束了這一輪生死攸關的試探交鋒。 我不怕跟任何人交手,但卻不願看到自己的飛刀釘在好朋友喉結上。 四個人各自佔據了立柱的一個方向,預先用紅色棋子在棋盤上排成交叉十字,只留最中間的一顆,由唐槍進行從十到一的計數,同時把指尖上的棋子填上去。起初,大廳裡沒有任何情況發生,大約十五秒鐘之後,「吱嘎」一聲,立柱突然向側面挪移過去,露出下面兩塊乾爽清潔的石板來。 方星本來要搶上前碰那石板上凹陷處的銅環,被我目光一掃,硬生生地止住腳步。 唐槍俯下身子,抓住兩個銅環,發力一提,把兩塊石板同時挪開。下麵是一道陡峭延伸的石階,極重的濕氣撲面而來,令方星眉頭直皺。 「就在下面,請大家跟我來。」唐槍領先走下去。 下降二十級臺階後,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條幽深的長廊,寬約五米,兩側石龕上爬滿了磷光閃閃的苔蘚,發揮了提供光源的照明作用。 「方小姐臉色不太好?」唐槍和無情走在前面,他最關注、最不放心的只有方星。 方星哼了一聲,向我身邊依偎過來,緊緊地抓住我的左臂。 長廊盡頭,霍然開朗,我們面前的是一個二十米見方,五米多高的正方形大廳,而走廊正對的是一個佈滿了密密麻麻光點的石壁。 「就是這裡了——」唐槍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進大廳裡。 左右兩側的牆壁上,鑿著整整齊齊的石龕,橫九豎三,每一面牆上各有二十七個。 「沈南,我跟你說過這裡的情況,但對地點做了小小的修正。左邊是各種小動物製成的木乃伊,右邊則是曾經寄送給你的石頭。現在,你可以隨意流覽參觀,然後咱們合力打開那扇門,怎麼樣?」他沉鬱地指向那道泛著光點的石壁,不知不覺中,眉頭又緊皺了起來。 「縱橫十二道,共一百四十四點光源,這是一扇出自歐洲光學專家的頂級門禁系統,只有瞬間精確地堵住光源的洩露路線,才能聚集內部光動能,打開開關。唐先生,我實話告訴你,這種門需要相當複雜的手段才能打開,憑我們四個的力量,無法做到。」方星是解鎖開門的專家,在石壁前站了十秒鐘,已經報出它的來歷。 無獨有偶,唐槍曾在兩年前寄過一份資料給我,就是關於這種叫做「都市保護神」的最新型系統。 「一點都不錯,但我們已經到了這裡,必須得打開它。沈南,你是否已經想到辦法了?」唐槍微笑著看我,卻不顧我臉上的怫然。 唐槍寄資料給我,目的就是請我幫他想辦法開門,當時以為只不過是一道智慧測驗題,現在終於明白,他提前兩年就到過這裡,而不是所謂的「探險被困」。 「很好,你一直都在騙我?而且是處心積慮、不擇手段地——」我不想再說下去。不管別人如何對我,我只想做到「君子絕交、不出惡聲」。 唐槍聳聳肩膀:「我這也是無奈之舉,你是唯一令我感到佩服的人。如果你放棄,這道門就永遠無法打開,那些陳年舊賬,也就只能埋在裡面了。」 他走近那石壁,把雙掌按在上面,隨即擋住了幾個光點,但幾秒鐘之後,光點又隱隱約約地從他手背上透了出來,竟然具有普通光源無法比擬的強烈穿透性。 方星站在右側牆壁前面,從那些黑色的石板畫上挨個看過去,一時間陷入了絕對的沉默,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到上面去了。 左側牆壁如同一個小型的動物標本展示台,各種貓、貓頭鷹、蛇、蜥蜴、老鼠的屍體端端正正地擺在石龕裡。它們身上的皮毛都沒有被除去,依舊保持著栩栩如生的姿態。 「沈先生,來看這裡,這塊石頭上畫的,豈不就是——」她及時住口,把下面的語句咽了回去。 唐槍攤開手掌,悒鬱但不失灑脫地笑著:「隨便參觀,請隨便看,希望你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我深深地盯了他一眼,忽然跟著他一起苦笑起來:「唐槍,這麼多年,我始終沒有認清你。醫書上說,良醫不能自治,我現在終於相信這句話了。這一次,將是咱們最後一道同行,從此以後,我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背叛自己、算計自己,應該是我遷居港島以來最大的失敗。 「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誰叫這偌大的港島,只有一個沈南。」唐槍變得傷感起來,摟住無情的肩,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慚愧,「為了設計請你過來,我甚至要自己心愛的女人改變身份去接近你、誘惑你。兩年來,我每次臨睡前、醒來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怎麼能不動聲色地請動你。沈南,我做了那麼多,只想看看那扇門之後的秘密。一個人不能永遠渾渾噩噩地活著,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父母是誰,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我舉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沉默地走到方星身邊。 方星指向一塊三角形的石板畫:「沈先生,這個像不像是達措小活佛?」 畫面上,一個身材矮小瘦弱的光頭僧人披著一件寬大得不成樣子的僧袍,盤膝打坐,雙手捧著一隻圓形缽盂,眉目之間,依稀就是達措稚嫩的樣子。在他背後,一柄寬背大刀從半空中劈下來,恰好對準他的脖子。 「我感覺,留下這張石板畫的,就是親眼看到過達措的人,你說呢?」方星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張畫,但被我及時格擋住。達措等人中毒時的慘烈恐怖景象猶在眼前,我不能讓方星輕易步他們的後塵。 與三角形石板畫相鄰的石龕裡,放的是一塊圓形石板,上面畫著一個赤著上身的披髮大漢,猙獰傲慢地高舉著大刀,面對三個席地而坐、狼狽不堪的人。 方星驀的輕歎:「這幅畫,似乎與你家裡那幅有關,看著執著飛刀的男人和勾著玉環的女人,豈不就是我們看過的那兩個?第三個人,看樣子又是活佛,只是背著身,看不到他的樣子而已,但肥大的僧袍卻一模一樣。」 唐槍寄送給我的石頭曾經被我忽視過,正是由於達措等人的中毒,我才借助於放大鏡好好看了一晚,把上面的人物形像牢牢地記了下來。古代人結繩記事、劃沙記事,所為的只是把一些曇花一現的故事好好記下來,因為在他們眼中,那是最珍貴的史料,一定要向後代傳揚闡述下去。 這二十七幅石板畫,或許就是出於相同的目的才陳列在這裡的。等我走到牆壁盡頭時,才發現自己激動之下,並沒注意到靠近密門的石龕裡,缺少了第一和第二兩幅,此地只剩下二十五幅。 「我寄給你的,是第二幅,當時覺得那人手執的飛刀樣式與沈家飛刀相近,或許你能看出什麼端倪來。至於第一幅,早在我進來之前便消失了,唯一的解釋,可能在我之前便有人進入過這裡,攫走了第一幅,做為進入這個神秘空間的紀念品。」 唐槍的解釋似乎是合情合理的,但我已經開始對他說的每一個字都無法確信。 「沈南,裡面,是我的身世之迷,希望你能看在我的良苦用心上,幫我一次。」唐槍少年成名,闖蕩全球,在盜墓界裡創立了赫赫威名,「桀驁不馴、倨傲不群」已經成了他的形像代名詞。他很少求人,但這一次在我面前,終於打破了這個先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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