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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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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姐,這種情況的確匪夷所思,如果換了是我,也會感到驚訝萬分。可惜你不是專業的醫生,對方的脈搏既然如此混亂,身體的其它部位肯定也會不同,比如眼神、呼吸、體表特徵、皮膚顏色,你有沒有注意這些方面?」我每列舉一樣,都會在記錄紙上迅速寫下來,只有綜合考慮那個怪人的所有異常表現,才可能找到一點端倪。 假如梁舉在電話裡說的話全部屬實,在射線探測下也無法發現孕婦腹內異常的話,那就真的奇怪了。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以我的估計,當一個人體內的脈絡迴圈如萬馬奔騰時,她的外表當然會產生古怪變化,而且不止一處。 我注意到,在談話過程中,葉溪每次提及雅蕾莎,都下意識地伸手去扶自己的額頭,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一開始,我以為她是對腦海裡的某些畫面不願再次回憶而引起的不適,慢慢的,我發現這種手勢越來越頻繁,已經形成了某種病態。 「她的眼睛,應該沒什麼特殊變化,我記得曾抬頭與她對視過,好像……好像……」這一次,她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嘴唇不停地顫抖著。 葉溪的到來,與唐槍寄來的怪石這兩件事恰好撞在一起,實在是天大的巧合。不過,唐槍行蹤不定,電話號碼更是以平均每週兩次的頻率快速更換著,我根本無法找到他。關於這張奇特的石板畫,也只能等他再給我某種提示了。 更令我感到鬱悶的,是他的信使竟然偷走了達措靈童送來的金子。 到目前為止,我和達措交淺言深,不敢輕易邁出合作的這一步。縱貫藏教歷史,從唐朝時便有了漢藏兩族的國書來往,但那僅限於禮節性的互訪,雪域藏教始終保持了其民族獨立性和神秘性。 就算是再胸懷廣闊、膽量過人的江湖大俠,也不可能憑著對方幾個人、幾段話就輕信不疑。在尋找父母線索的過程中,我和關伯都曾上過騙子的當,雖然沒有大的經濟損失,感情上所受的欺騙、滿懷希望又重遭失望,早就弄得我們心寒了。 「葉小姐,你在對方眼睛裡到底看到了什麼?」如果一切禍端都與雅蕾莎有關,我希望幫港島警方這個忙,徹底消滅這個突如其來的危機,還梁舉一個公道。 說到底,梁舉不是壞人,只是一個稟性古怪、喜歡走極端的醫學奇才而已。華裔醫學人才中,像他那樣癡迷於醫道的,整個港島找不出十個。他的死,毫無疑問是人類醫學史上的損失。 「我什麼都沒看到,她臉上帶著微笑,眼睛裡帶著一種近乎神聖的純潔光輝……」 葉溪的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忍不住愕然:「是嗎?」 她垂下自己的雙手,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層晶亮的汗珠:「對,她很正常,是我不該疑神疑鬼的。後來,她送我出來,替我開車門,我回到自己家之後,可能是精神太緊張了,所以一下子昏迷了過去。」 我抽了兩張紙巾給她,淡淡地一笑:「你的確是太緊張了。」 精妙的催眠術,能夠瞬間對目標洗腦,讓對方的記憶出現間歇性的空白。比如現在,我隨時都能夠對著葉溪發功,讓她忘記書房裡發生過的一切,包括這場冗長的對話。 「雅蕾莎對葉溪使用過催眠術?這個神秘的阿拉伯女人,到底要幹什麼?」我把記錄紙上的「眼睛」兩個字圈起來,在旁邊標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沈先生,雅蕾莎仍舊住在別墅裡,我想請你去看看她。梁醫生死了,她在分娩之前,無論如何都得需要一位元產科醫生。我覺得,你會是最合適的人選,可以嗎?」 葉溪恢復了平靜,略顯不安地望著我。 她之所以對雅蕾莎這麼熱心,應該是懷著一種強烈的「感激報恩」的意願。 每個到過伊拉克的人,都會對烈日下千里黃沙的大漠產生極度的畏懼感,看過戰爭的無數殘酷黑暗面之後,無不覺得在這片一望無垠的悲涼土地上,人的生命實在是低賤如草菅。 未知生,焉知死?或者反過來理解,只有知道了死亡的恐怖,才能深刻意識到生命的可貴。如果沒有雅蕾莎,當年的葉溪,早就成了沙漠裡的幾根白骨,最後會赫然出現在聯合國方面的陣亡烈士名單裡。 中國人歷來講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好吧,我接受你的邀請,港島的妊娠醫學已經達到了世界頂級水準,她一定會分娩下一個健康活潑的生命。」我笑著安慰她。 「篤篤」,敲門聲過後,關伯探進頭來,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小哥、葉小姐,可以開飯了嗎?」 葉溪略顯局促地站了起來,躬身向關伯淺淺地鞠躬:「叨擾了。」 一陣高跟鞋的嗒嗒腳步聲在餐廳裡響起來,我只聽了三聲,忍不住長歎:「關伯,你請了另外的客人?真看不出,你的神通越來越廣大無邊了?」 那是方星的獨特動靜,雖然只見過一面,我對她的高跟鞋發出的聲音印象非常深刻。 「是是,小哥,方小姐送了很貴重的墨西哥果籃給我,有來無往非禮也,所以我自作主張留她吃晚飯,你不會反對吧?」關伯狡黠地笑著,這種意義上的笑容通常在為我物色結婚物件時才會出現。 「當然,你老人家定下的事,我……」說實話,我對江湖上毀譽參半的大盜方星,並不覺得討厭。相反,她從前做過的幾件轟動天下的大案子,曾被我跟關伯津津樂道過。 江湖人推崇「盜亦有道」這句話,如果是恩怨分明、劫富濟貧的大盜,往往能得到大多數人的稱讚,他們只不過是做了普通人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第04章 七手結印 我陪葉溪走出書房,整座小樓都被各種美味的香氣塞滿了,看來關伯已經使出了最得意的看家本領,只為討好方星。 「沈先生,又見面了。」方星慧黠的目光在葉溪臉上一瞟,隨即綻出微笑,「咦?是大名鼎鼎的女博士葉小姐,幸會。」 僅這一句話,她在葉溪面前馬上反客為主。 葉溪在港島媒體上的曝光率不算低,所以方星的話絲毫沒有引起她的警覺,兩個同樣優秀的女孩子握手為禮,看得關伯的目光在一直發呆,長歎一聲,走回廚房去繼續忙碌。 方星的身上流露的是一種撲面而來的灑脫不羈,而葉溪一旦擺脫了神情恍惚的局面,馬上重新變得冷靜高傲,下巴不自覺地昂了起來,迅速表現出自己睿智淡定的大家風範。 「我姓方,關伯的朋友。」方星的自我介紹在鑽言語空子,小小地耍了個詭計。其實以她目前的裝束,就算道出自己「方星」的原名,也不會有人懷疑她就是名滿天下的大盜「香帥」。不過,我察覺到她的神情有些怪怪的,似乎對葉溪出現在這裡有一點點疑惑。 葉溪大大方方地微笑著:「方小姐,幸會。」 我聳聳肩膀:「大家請便,不要客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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