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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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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岩搖頭:「渡邊美穗子是沙漠玫瑰的掌門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別說是我,就是級別再高的人也見不到真神。即使見到過真神,也不知道。別說容貌,就是她的年齡,在沙漠玫瑰內部就有若干個版本,從二十歲到六十歲都有。」 沈默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老人家,在貴陽發生的事情你清楚嗎?我爺爺臨死之前也留下四個血字—沙漠玫瑰。只是……吳伯寅老先生的死是不是也和沙漠玫瑰有關?」 「我想不到其他解釋。而且,那樣的做法顯然是沙漠玫瑰的手筆。」柳岩說。 「他們為什麼那麼做?兩個將要入土的老人而已。」 「日本人希望自己得到的東西是絕版。同樣的資訊不會再讓別人知道。他們喜歡獨佔。」 「他們獨佔?我不是也知道了嗎?他們為什麼不對我動手?」沈默再問。 「你?你就是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沈先生是研究亞洲宗教傳播史的,單單從學識上講,沙漠玫瑰內部和你旗鼓相當甚至於高你一籌的人比比皆是。沙漠玫瑰是一個學術流氓組織,它不同於山口組等黑社會,它既養殺手,也養學術精英。在沙漠玫瑰組織中,殺手的地位相對是低的,是為學術精英服務的。黑社會組織只是聚斂錢財,而沙漠玫瑰更熱衷於剽竊文化成果。但是,讓一個中國學者在自己的國土上做他們的工具遠比他們帶一個日本學者過來要划算得多。借力使力是他們慣用的手段。根據我的瞭解,沙漠玫瑰比任何人更希望你的解謎過程順利。謎底揭開的時候,才是他們要對你下手的時候。然後實現他們的目的—獨佔。所以,你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怪歌何老人呢?按照剛才的邏輯,似乎也可以得出同樣的結論。」 柳岩的臉色突然大變,似乎在隱忍著什麼,少許沉默之後,艱難地說:「是我讓你們找到怪歌何,同樣是我將死亡帶給了那個可憐的老人。這肯定是日本人欠下的另一筆血債!沈默先生,有一事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借助於國家力量?比如報警……」 「老人家,實不相瞞,夏教授臨終前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叮囑我不要報警。」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遺囑。」柳岩說。 「教授與我名為師生,實則情同父子。我想,教授這樣說,肯定有他的理由。只不過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而已。也許到了最後的時刻,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柳岩點頭表示認可:「喔,有這種可能。不過,如此一來,你將要冒更大的風險。記住手機裡的那個號碼,最好是記在心裡,然後把手機裡的資訊清空。那個電話只能打一次。我所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分別之後,我就得帶著柳墩兒亡命天涯了。沙漠玫瑰的人正在到處找我……你等著,我去拿你的衣服。」說完,柳岩離開窯洞。 沈默查看手機上預存的那個號碼,默記於心,然後按照柳岩說的那樣將手機資訊清空。 柳岩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窯洞入口處,腳步蹣跚。 沈默發現異常,問:「老人家,你怎麼了?」 柳岩沒有說話,身軀直挺挺地向前撲倒,激起一陣濃烈的石灰粉塵。 沈默捂住口、鼻、眼睛。 粉塵漸漸沉靜,赤身裸體的沈默已經成了一個粉人。朦朧中,俯臥在粉塵中的柳岩,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那是沈默的。還有血跡,一灘血跡染紅了地上的粉塵。 沈默搖動柳岩:「老人家!老人家!你怎麼了?」 柳岩艱難地抬起頭:「沙漠玫瑰……他們來得太快了……孩子……看……到血了嗎?但願……血……能喚起你的勇氣!那個小夥子……說得對,你……韌性有餘……剛性不足。不是所有的退讓……都能換來機會。這兩次……是你運氣好,下……次……你還會……有這樣的運氣嗎?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顫抖的手指向自己的脖頸,「十字架……交給柳墩兒……引導他……皈依主……拜託了。以……羅伊,以羅伊,拉馬撒巴各大尼……」在吐出最後一個音符之後,柳岩的頭顱無力地垂下。 「老人家!老人家……」沈默呼喚。 柳岩再無聲息。 悲痛,以排山倒海之勢將沈默淹沒。新生與希望之眼?新生在哪裡?希望又在哪裡?沈默看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的毀滅……他從柳岩項上摸索到一個十字架,銀色,合金材料製成,做工精美,串在一根同樣顏色的金屬鏈上。然後又在柳岩身上摸索出大切諾基的鑰匙和一把手槍。沈默想了想,把十字架套在了自己脖子上,把槍拿在手上。 窯洞外面,輕輕悄悄的腳步聲。 沈默猛然舉槍指向窯洞入口。 窯洞口傳出一聲女人的尖叫。 在沈默被柳岩帶走之後,大切諾基上也有故事發生。 「這下我們完了。上次是我們走了狗屎運,碰上易龍。這老傢伙的功夫比易龍可強多了,用一根鞋帶就能綁人。他不會是把我們一個一個地帶去殺了吧?」林濤說。 「我的口袋裡有一把螺絲刀,能不能想個辦法取出來?」王小翠說。 「我來試試。」林濤說,「咱們得配合一下,這老東西真損,綁人也沒這樣綁的,手都用不上力!」 林濤背靠在王小翠身上,一上一下的來回蹭,雙手在王小翠身上摸索。 王小翠紅了臉:「林濤,你幹什麼?」 「我背後沒長眼,我得摸到你的口袋在哪兒啊!」林濤說,突然想到對方是個女孩子,不禁自己也面色緋紅,招呼夏曉薇:「姐,你幫忙看著點兒。」 夏曉薇指揮著林濤的手摸到王小翠的衣袋。 老頭兒的捆綁辦法實在夠損,雙手拇指連在一起,其他手指的活動都受到限制。林濤的手只能在王小翠的衣袋口活動,沒有辦法伸進去。「哎喲,我的小姑奶奶,你放哪兒不好,幹嘛放進口袋裡啊!」滿頭大汗的林濤埋怨道。 「老頭兒讓我們下車的時候,我看到腳底下有一把螺絲刀,就悄悄地放進去了。我哪知道老頭兒把我們關在汽車裡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撿它了。」王小翠懊惱不已。 「我的姑奶奶,你要是不撿倒好了!」林濤很喪氣。 「埋怨有什麼用?快想辦法是真的。」夏曉薇說。 「要是能叫醒大姐就好了!大姐呀,我的親姐姐,你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快醒醒吧!」林濤念叨。 「要是大姐能醒過來,還用得著你想辦法?」夏曉薇看到林濤的舉動,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雖然是責備的話語,但夏曉薇的輕柔語氣又讓林濤感覺很受用。他想了想說:「有了。」林濤轉身。對王小翠說:「你可要挺住!」然後脫掉右腳的鞋子,抬腳湊到王小翠手邊:「扯住我的襪子!」 夏曉薇和王小翠都明白了林濤的用意。 林濤的光腳伸進王小翠的衣袋:「蹲,蹲下一點兒!」 王小翠配合著林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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