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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有你這話就行了,我跟他豈止結婚,我要為他生個孩子!方菊理直氣壯地說。

  什麼?你還要為他生個孩子?!你有這個能力嗎?吳啟正有這個能力嗎?哈哈……郝從容想到沒有精蟲的吳啟正跟任何女人都不可能誕生後代,而方菊居然想為他生個孩子,簡直異想天開,白日做夢。

  郝從容哈哈笑過後,忽然收斂起笑聲,暗想方菊剛剛說出的話證明她不知道吳啟正的底細,何不利用方菊的話給他們之間製造一些麻煩,讓吳啟正徹底遠離方菊,這樣郝從容就能保住夫人的位置,從而也保住了自己的丈夫,對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來說,保住丈夫是多麼要緊啊!

  郝從容理智起來了,她從沙發上站起身,悄悄走到窗前,把開著的那扇窗子關上,而後走到方菊跟前說:對不起方菊,請原諒我方才的不冷靜,我說的都是氣話,相信你說的也是氣話,我們都是女人,你雖比我年輕,也三十出頭了,至今沒找到合意的郎君,這不是你的錯,而是世上沒有什麼好男人來配你這樣才貌雙全的女人。但你不能因此而終止對愛的追求,你要滿世界去尋找愛情,好男人肯定有,看你有沒有決心找到,你找到了好男人,幸福也就降臨在你身邊了。我跟吳啟正就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裡相識的,這是我們的緣分,緣來惜緣,緣分這東西可遇而不可求,吳啟正雖不能算是特別完美的丈夫,但他是一個很稱職的領導,一個很守本份的男人,膽小內向,心眼不活,這樣的人很適合做我的丈夫,他跟我雖是再婚,而我跟他卻是初戀,我愛他,處處為他著想,在愛的氛圍裡他也不可能與我離婚,更何況他是一個領導幹部,要顧及自己的身份,顧全大局。郝從容停住話,看看方菊,見方菊面無表情,她將話題一轉說:同時我也相信方菊你的為人,如果你在我們這樣的家庭中插足,別人會怎麼看你,你受得了周圍人的輿論嗎?

  郝從容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令方菊驚慌失措,她還能說什麼呢?郝從容把她要說的話全部說出來了,她與吳啟正的確有了那麼一種關係,但如今這年代這樣的一種關係能證明什麼呢?永恆的愛情?未免太理想化了吧?方菊憑著一副金嗓子,年輕的時候就被許多男人迷戀和喜歡著,至今也沒有找到花落的人家,這證明愛情是不可信的,男人的山盟海誓只在女人的肉體屬於他的時候才適用,而一旦肉體與肉體分離,那些山盟海誓便成了夢中的情話,睜眼醒來的時候都煙消雲散了。於是,方菊頗識時務地說:也請郝大姐原諒我剛才的不冷靜,我們曾是好朋友,以後仍然是好朋友,我是看了你的面子才去教吳書記鋼琴的。

  郝從容見方菊的態度有了轉變,也就坡騎驢說:是呀是呀,女人畢竟頭髮長見識短,難免會在生活中犯一些智商較低的錯誤。以後我們再不要這樣了,會遭人笑話。說著拍了拍方菊的肩膀,從手包裡掏出一枚胸針遞給她說:從小橋流水景區特意給你帶回來的,剛才在樓梯口碰見你的時候忘了給你了。

  方菊接過胸針,在胸前比劃了一下說:敢情郝大姐是專門為我送胸針來的。一枚奔跑的小鹿,我太喜歡了。

  郝從容說:你喜歡就好,我最怕送給人家東西的時候人家不喜歡。

  方菊有意討好郝從容說:郝大姐送給我什麼東西我都會喜歡,畢竟是市委副書記夫人的禮物啊!

  郝從容仰臉一笑說:對,連禮品都是講究級別的。說罷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匆匆離開了音協。

  郝從容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出了文聯徑直奔了醫院,她要找姐姐為方菊偽造一張妊娠的證明,有了這個證明,看她在沒有精蟲的吳啟正面前怎麼演繹方菊。

  15

  周建業又出差了,祁有音早就習慣了這種涼鍋冷灶的生活,她從父親那裡回來,簡單弄了點飯菜,囫圇吞棗地吃下去,坐在沙發上想靜一靜,剛剛坐定,眼前又晃動起念虎和苗花的身影,還有那座破舊得稱不上學校的校舍。父親的癌症已到了晚期,想治癒是很難了,她能在父親有生之年了卻他的一樁心願,也算是盡了女兒的一番孝心。父親寫的那個證明祁有音看了,證明念虎是烈士虎娃的後代,只能在民政部門解決念虎有限的生活補貼問題,要是在念虎執教的小學校翻蓋一座像模像樣的校舍,教書育人,那才真正是惠及長水村千秋萬代的大事情。祁有音估算了一下,建那樣的一座學校大約要三十萬元,可眼下她到哪里弄這三十萬元去?她和周建業的工資倒不少,但家裡雜七雜八的開銷都要在工資裡支出,自從晚兒上了大學,她的月工資大部分要付給兒子,周建業又是個自律意識極強的人,從不跟商人和企業家打交道,按周建業的身份,跟哪個企業和商人開口要錢很可能都不會打回票,更何況是慈善事業的捐贈。但祁有音感覺周建業不會開這個口,錢從商人的口袋裡掏出來,經周建業的手轉給長水村蓋小學,最後誰能說得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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