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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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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從鳳凰城經過,而是順著那條祝童他們曾經離開的水路進入了這片大山。他們先是到了蝴蝶洞附近,雲青指揮兩隊虎蜂過去探查,沒有任何結果。 兩個摩尼僧都是處了修煉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問的「半殘廢」,這一路上雲青不只要照顧那三十箱虎蜂,還要照顧他們。遇到這樣的情況,雲青只能自己想辦法。 他把蜂箱都留在蝴蝶洞附近,委託給兩位摩尼僧看管。自己帶著兩群二百餘隻虎蜂守在鳳凰城周圍,今天下午,終於跟上了曲奇和葉兒。 從懸崖到那顆大楓樹之間的距離不過五十余米,雲青施展《神兆經》中的八大奇術之一的風雲術,在三千餘隻虎蜂的協助下,虛飃飃度過這段距離。 葉兒撤退了,她帶著那個漩渦離開了大楓樹,退進湖水中向著湖的另一側緩緩移動。蝴蝶漩渦的後退的速度並不快,與虎蜂群撲過來的速度差不多。 可是,雲青畢竟是個人,不是鳥也不是蜂。那種借助外力的漂浮不可能持久,他落地了,正站在湖畔的大楓樹下。 博尼身體協調性有問題,在水中使勁折騰也跑不快。這也是葉兒始終與雲青保持一段距離的原因之一,她要護著這個斯內爾家族送來的病號。楓仙谷中的小湖本就不大,寬不過五十余米。從雲青出現到現在大概兩分鐘,博尼剛掙扎到湖心。 葉兒也退到湖心,看雲青不動也停了下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三十米左右。這時,楓仙谷内所有的蝴蝶都聚攏過來,葉兒周圍的五彩漩渦還保持在十米大小,卻密集了數倍。雲青發動前還能看到的身影,現在只能看到那數不清的彩蝶紛飛,聽到蝴蝶扇動翅膀的「噗噗」聲,裡面的狀況是再也看不到了。 正是這「噗噗」聲使雲青停下了腳步。 他不是個毛頭毛教的年輕人,四十來歲的年紀讓他多了幾分沉著與洞察力。數不清的蝴蝶看似紛亂,仔細看去都圍繞著漩渦中心按照一定的圓形軌道飛行。那「噗噗」的聲音代表著一種節奏,所有的蝴蝶都隨著節奏扇動翅膀。 雲青大為吃驚,只有有王,控制虎蜂圍繞著他飛行算不了什麼,讓它們按照一定的軌跡飛行就相當困難。可是,裡面那個女子竟然能讓如此多的蝴蝶同時扇動翅膀,這對他來說是不可想像的。 那個女子,對蝴蝶的控制力已達到了駭人聽聞的高度。這代表著,她能隨心所欲地指揮那些蝴蝶做任何事。 怪不得仁傑薩尊活佛說《神兆經》修習到最高境界可比肩師尊鷹佛,他如果能有這種控制力,或許真的能…… 來之前,仁傑薩尊師兄和曲桑卓姆師姐不厭其煩地多次叮囑他:祝童那傢伙曾經與鷹佛交過手,實力之強不容小覷,且一向詭計多端;這次去不是與祝童拼命,更不是要殺死他。 一是為了檢驗他的這大半年的修煉《神兆經》的成果,二是試探一下對方的實力。虎蜂消耗多少都沒關係,布天寺還留有二十箱,最主要的是保證自己與「虎蜂王」的安全。 這個奇怪的山谷竟然聚集了那麼多蝴蝶,本就顯得頗為神秘。雲青不知道湖水中有什麼玄機,他只看到了葉兒和那個笨熊似的老外。還沒有看到祝童,葉兒對蝴蝶的控制力已經鎮住他了。 雲青先分出五群虎蜂,排列為前二後三的陣勢沖向那個全由蝴蝶組成的漩渦。 每群虎蜂都在百十隻左右,最多不會超過一百二十只,這是這種靠搶劫別的蜂類群落維持生存的特殊的種群,經過漫長時間的自然演化而來的結果。 虎蜂群中沒有工蜂,幾乎全由攻擊力極強的戰蜂組成;每個虎蜂群中也有一隻「虎蜂王」。可是,它們都是「亞蜂王」,完全臣服於雲青體內的那只真正的「虎蜂王」的威壓之下,雲青指揮的也就是這些「亞蜂王」。 五百餘隻虎蜂瞬間沖進五彩漩渦,部分蝴蝶的飛行軌跡被打亂了,百十隻蝴蝶受到攻擊,落到湖面上,可更多的蝴蝶依舊不緊不慢地沿著固定的軌道飛行。 五彩漩渦猛地擴散開,蝶群同時飛向高處。湖水中忽然翻起一股水花,一道水柱夾雜著點點星光沖出湖面。那星光幾乎瞬間迸射出幾乎無窮無盡的銳光圈住兩隊虎蜂。 雲青啊的一聲,他知道,那二百餘隻虎蜂完了。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水柱也爆散開來,形成一片細密的水霧沖向另三隊虎蜂。 虎蜂的翅膀被打濕,隊形散亂,胡亂地在水霧中掙扎。 雲青已經看到水柱散開後顯露出的人影,那正是他曾經的偶像「神醫李想」、剛才一直在尋找的祝童。 雲青急忙發出召回指令,可是已經晚了。祝童收拾掉第一批虎蜂隨即高高躍起,手裡的鬥士劍在空中畫個圈,一股磅礴的劍氣如星河倒掛斬向水霧中的虎蜂。 除了三隻「亞蜂王」,雲青已失去對三群虎蜂的控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被劍氣絞碎。 「雲先生星夜來訪,該提前說一聲。我們這裡雖然是窮山惡水,準備些清茶淡酒河魚野味還是能做到的。」祝童挽個劍花,鬥士劍藏於身後,一步步朝雲青逼去。 他媽的著上身,肩披月輝,腳踏漣漪,兩眼神光四射死死地盯視著雲青:「在上海,雲先生三次無故滋事,祝某早想尋機會與雲先生好好親近親近,沒想到雲先生竟然也有此意。來來來,把你的本事都亮出來,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本錢。」 雲青臉色發黑腦子有點亂。祝童的鬥士劍不可能同時毀掉三百多隻虎蜂,可他眼睜睜的看到幾隻虎蜂落到祝童體內的肌膚上,卻都很快飛走了,沒有一只用它們的毒刺發起攻擊。 祝童邊走邊說,雲青步步後退。他前半生只是個普通人,少有與人交手的經驗。此刻被祝童顯露出的強大威勢震懾,不禁惶然失措,一時不知該如何示好。 葉兒快步來到祝童身後,兩隻藍蝶分別落在她的雙肩上,無數隻彩蝶分為兩群組成兩個漩渦,遠遠看去,恰如兩隻碩大的翅膀。 兩位摩尼僧出手了,他們上前一步擋在雲青身前,兩根烏黑的鐵棒「嘭!」地紮進草地上。 祝童停下腳步,葉兒也過來了,將右手送進祝童左手。 「我先試試,放心。」祝童轉頭微笑一下,鬆開葉兒的手,左手握拳、右手舉起鬥士劍劈向右邊的那根鐵棒。 「嘛!咪!尼!嚒!」左側的摩尼僧抄起鐵棒朝祝童胸前捅去,右側的摩尼僧雙臂肌肉宆起,橫起鐵棒相迎。 「嗆!」地一聲大響,鬥士劍砍在鐵棒的中部,爆出一團火花。祝童趁勢躍起,避過左側摩尼僧的襲擊,腳尖在那鐵棒上一點,再次借力從兩位摩尼僧頭頂飛過。 鬥士劍攜滾滾風聲,竟是穿過數千隻虎蜂組成的屏障刺向雲青。 雲青剛喘口氣就看到一道劍光射來,慌亂中兩手胡亂舞動,一連發出數道剛學會不久的「王者之刺」。他似乎忘了自己玄功始成、武功淺薄,沒有虎蜂的幫助,根本就沒有與祝童動手的資格。 兩位摩尼僧被準頭這種看似不要命的瘋狂舉動驚呆了,等他們回過神來想去追擊祝童,葉兒指揮著蝶群出手了。 兩團七彩漩渦忽地落下來,把他們兩個罩再當中。 摩尼僧竟是不顧這些蝴蝶的攻擊能否對他們造成傷害,同時揚手將兩條鐵棒射向祝童。 可是,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王者之刺」乃「虎蜂王」逼出的尖銳之氣,雲青曾用它們輕易穿透拇指寬的木板。銳利倒是足夠銳利了,祝童渾身上下只有一條短褲,挨上一下這「王者之刺」肯定吃受不住。了雲青最大的弱點是沒有實戰經驗,那數道「王者之刺」胡亂射出,經沒有對準頭造成半點威脅。 鬥士劍舞出萬點星光將虎蜂擋在週邊,祝童左拳張開,掌心金光閃爍「噗」地正擊在雲青胸口。 這時,兩根鐵棒也到了。祝童身體靈巧地一側閃過一根,另外一根閃不過去了,只好把鬥士劍橫在胸前硬檔。 「嘭!」地一聲,鬥士劍斷為兩截,祝童捂著胸口倒飛出四五米,卻掙扎著沒有倒下。 葉兒急速從兩位摩尼僧之間穿過,闖過蜂群落在祝童身邊,一把握住他的左手。 「賺了!賺了!」祝童嘴角滲出一條血線,卻哈哈笑著指著雲青道:「你現在是凡人一個,快些跑吧,當心被你的寶貝們蟄死。」 雲青處於恍惚狀態,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兩隻虎蜂落在他臉上,弓起肚子,金色的尾刺狠狠地紮進他的臉頰上肌肉裡。 「啊……」雲青慘叫一聲,捂著臉轉身就跑。 他這才知道師兄所言確實真理。 那祝童果然詭計多端,一直尋機接近自己,竟是從開始就打定注意要毀掉他的「虎蜂王」。 八、降蜂(下) 實在是太冒險了! 葉兒不安地看了一眼祝童,她能感覺到祝童現在的狀況。 現在雖然說不上是強撐著,摩尼僧的全力擲出的鐵棍也不是好相與的。 祝童體內氣血翻湧,還好葉兒馬上過來幫他調整,應該沒什麼大礙。他實在是太執著了,在葉兒看來,為了毀掉雲青不值得冒如此大的風險。 可祝童卻覺得賺了。 將近一年的時間,他與葉兒幾乎時刻呆在一起,雙修已習練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兩人的雙手只要握在一切,瞬間即可進入那奇妙的雙修境界。 剛才,他正是覺察到摩尼僧還沒有進入狀態,或者說多少對他還有點輕視。在他看來,雲青如果這次溜掉,下次在找到他就難了。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現在需要這只「虎蜂王」。 紅蝶神已經徹底康復了,可是,它徹底拋棄了祝童。開始還能騙過來幾次,可它總會在兩人進行比較親密的「雙修」時悄悄溜到葉兒那裡。 從三月份到現在,無論怎麼誘惑,紅蝶神是再也沒有光顧過祝童。 白蝶神倒是過來過幾次,那是在葉兒誘導下,且每次都呆不了多久。一旦超過兩個小時,白蝶神就會感到不安,接著就開始折騰。 這也怨不得別人,實在是祝童開始對蝶神太過惡劣了。他很努力地向葉兒學習,每次將紅蝶神騙回來向對待祖宗一般恭敬、對親生兒子樣小心呵護。可無論是吃過大虧的紅蝶神還是溫婉清雅的白蝶神根本就不吃那一套。 剛才看到雲青,祝童腦子裡靈光閃現,登時眼睛綠了。那桀驁而銳利的「虎蜂王」,他如果能收服過來豈不美哉! 他先是以一招星河倒掛震懾住雲青的心神,後冒險衝破摩尼僧的防線,直擊在雲青胸口。 去年在賭船上他曾探查過,「虎蜂王」正躲在那裡。當時雲青的心脈被「虎蜂王」銳利的氣息侵蝕,祝童還提醒過他。 現在,那「虎蜂王」正呆在他左手中的神傳琥珀內。祝童心裡美滋滋地,身上的些微傷痛算不得什麼了。 虎蜂群失去了控制,它們本能地感覺到楓仙穀不是什麼良善之地,很快就散開了。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三個來襲者都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現在的狀態。 不只是雲青大意,更大的原因是那兩位摩尼僧,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好雲青。 可惜的是,鷹佛數次橫跨大漠、翻閱雪域群山挑戰各路高手,闖下偌大的名聲。布天寺作為在他的聲威護佑下卻很少受到衝擊。 摩尼僧唯一使命就是保護布天寺聖光殿內的鷹佛傳承,布天寺無事,聖光殿內的九大聖光喇嘛當然也就少有動手的機會。 索翁達承接鷹佛的傳承不久,對聖光殿的聖光喇嘛很是敬重,數次請他們出來幫忙都要加個請字。平淡且尊貴的生活過久了,這一代聖光喇嘛慢慢染上了些許傲氣。 在他們眼裡,雲青不過是個有點運氣的跳樑小丑,那名聲頗大的祝童也沒被他們看在眼裡。 這兩位不是在天輪寺吃癟的寶部摩尼的金剛摩尼,他們一為焚天摩尼,一為時覺摩尼,都是第一次離開布天寺。他們甚至連慣用的金色降魔杵也沒那,只扛著兩根鐵棒就出來了。 兩位摩尼僧現在才真正醒悟,也知道害怕了。鷹佛平時禦下頗嚴,對他們客氣那是對聖光殿應有的尊重。雲青得到的「虎蜂王」據說對鷹佛日趨完善的法印有相當程度的幫助,所以他才會到聖光殿請他們出來保護他的安全,確切地說,是請他們保護好那只「虎蜂王」。 如今,祝童當著他們的面傷了雲青,還不知道「虎蜂王」怎麼樣了。 摩尼僧自覺臉上無光,他們扯下身上的黑色袈裟,將滿是紋飾的身體裸露出來,兩手挽手共同施展出一道佛印,然後又各自施展出本命法印,擺出一副拼命的架勢。 聖光殿每位聖光喇嘛一生只修兩枚手印,其一是本命手印,其二是與同伴聯合禦敵用的靈塔手印。 焚天摩尼修習的焚天印熾熱而淩厲,全力發動起來,能在他周圍形成一處烈焰空間。那空間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卻與索翁達的火坑轉有本職的區別。 焚天摩尼修習焚天印四十與栽,他借助法印燃燒自己的凝練的一口真氣,能形成一個最大五丈達的空間。的如果不慎陷進去,祝童全身的真氣即刻開始沸騰,直至將他的一身修為化為烏有。 時覺摩尼的時覺印更厲害,據說習練到最高深境界有變換時空之能。 可那樣的時覺摩尼從來就沒存在過,或者說,修煉到那個境界的時覺摩尼已破開時空屏障去另一個世界了。這種玄而又玄的玄功最是不可捉摸。祝童對面這位時空摩尼全力發動,能在十丈之內進行短距離瞬移,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他們聯手施展的靈塔印每位摩尼僧都必須修習,那是一種護持法印,最少需要兩位元摩尼僧才能施展出來,叫做靈界,有刀槍不入只能。雙靈界護持的範圍有限,只能保護他們兩個。如果九位摩尼僧同時施展靈塔印,形成的靈界被稱為聖光圈,能將布天寺的聖光殿完全護持住。 祝童在天輪寺見識過另兩位摩尼僧的靈界,瞭解的不是很深。 看到兩位摩尼僧身上繁複為詭異的紋身,祝童感受到巨大威脅。這兩個傢伙發狂了,左側的那個肌膚變成紫紅色,另一個膚色雖然沒什麼變化,那些紋飾竟然活了般詭異地扭曲著。 祝童身上剛受了傷,又怕葉兒受到傷害。 他顧不上多說什麼,拉起葉兒橫移數米,然後盡速前沖,以最快的速度跳進湖中。 博尼正在湖的另一側坐在水裡瑟瑟發抖,不時還發出幾聲痛苦的呻吟。 猛然間,他忽然被一股大力卷著騰空而起。 祝童與葉兒處於雙修境界中,心意相通,這一串逃跑的動作施展起來如行雲流水般舒暢迅捷。等兩位摩尼僧要去攔阻,已經晚了一步。 他們眼看著祝對方越過湖面,從一側抓起一個人沒做絲毫的停留,跳上對面的懸崖,身影一晃兩晃,竟是連句場面話都不說半句跑路了。 摩尼僧原本對戰的機會就不多,施展靈塔印固然能保護他們,可移動的速度卻十分緩慢。他們急忙收起靈塔印,追到對面的懸崖上。 眼前只見月光下黑黢黢的群山,那裡還有半點影子! 焚天摩尼氣得哇哇大叫,時覺摩尼先冷靜下來。這裡是人家的地盤,既然對方一心要跑,追上的希望極其渺茫。他拉著焚天摩尼原路返回,在懸崖下找到雲青,卻沒有離開。 這楓仙穀的環境很對他們的口味,還留有三個帳篷,生活用具一應俱全。既然追不上了,不妨在這裡呆幾天。 他們只知道祝童傷了「虎蜂王」,不知道祝童取走了雲青的「虎蜂王」。如果知道的話,時覺不顧損耗的施展時覺印,有五成的希望追上祝童他們。 可他們查看過雲青的傷勢,臉色變得分外難看!「虎蜂王」竟然不見!怪不得雲青的臉腫的跟豬頭一般。 這傢伙要資質沒資質,要緣法沒緣法,論年紀更是嚴重超標,唯一可取的就是那「虎蜂王」了。鷹佛之所以看重他,還收他為徒弟,完全是為了那「虎蜂王」。 現在「虎蜂王」被祝童奪去了,兩位摩尼商量來商量去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雲青更是萎縮成一團。 祝童卻不知道這些,他們帶著博尼一口氣跑出十幾裡,直到被一條河攔住去路。 「我們去哪?」葉兒微微喘息著問。停下來才知道後怕,想著那兩個摩尼僧的兇狠摸樣,心裡有點發慌。 「鳳凰城。」祝童抬頭看看月亮的位置,很快在另一個方位找到了北斗七星。 楓仙穀短時間內是回去不去了,蝴蝶洞那裡也不安全。唯一可能的去處只有距離最近的鳳凰城。 葉兒心裡一松,累點沒什麼,至少今天夜裡不用在荒郊野地睡覺了。又一想,開始有點擔憂了。 楓仙穀離鳳凰城幾十公里,她每次來回都是乘坐曲奇駕駛得到快艇。曲奇昨天回去,快艇也開走了。這深更半夜的,幾十裡山路難道就怎麼走回去?還帶著個有肢體障礙的博尼。 「別擔心,我砍棵樹。」祝童拿著半截鬥士劍,左右看看,選中了一棵胳膊的山柳樹。 清晨五點,陳老伯穿上外衣準備上南華山晨練,外間傳來一陣急促敲門聲。 博尼雖然去了楓仙穀,可他的護士和保鏢還住在這裡,陳家客棧門前一直掛著「客滿」的招牌。葉兒昨天才走,今天才是週二,誰會這麼早來敲門? 好在,鳳凰城民風淳樸,治安狀況一向不錯。 陳老伯打開客棧門,嚇了一跳。 葉兒身上只穿一件男士休閒夾克,博尼好歹還有件圓領衫,祝童乾脆就只是一條內褲,最狼狽的是三個人都沒有穿鞋。 博尼已處於半昏迷狀態,葉兒彎著腰在牆角嘔吐,祝童也是臉色慘白,氣喘吁吁的。 陳老伯急忙把他們讓進來,也不多問什麼,打開兩個房間把他們推進去。 回頭就叫陳大媽起來開火熬姜水。 祝童安置好葉兒走出房間,博尼的保鏢已經站在隔壁的門前。 他對保鏢交代了幾句,轉身回到房間。對陳大媽說不要忙了,葉兒已經睡了。 葉兒真累壞了,一向愛乾淨的她,顧不上洗澡,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祝童也不是鐵人,那條小河並不直接通往鳳凰城。他們三點多拋棄快要散架的簡易木筏,用了一個多小時才翻過南華山。 他去衛生間打了盆水,抱起葉兒的雙腳輕輕用毛巾輕輕擦拭著。 嬌嫩的腳板上血肉模糊,葉兒的身體還相當的脆弱,帶著博尼走山路,兩人沒辦法進入雙修境界。沒有蓬麻功的護佑,葉兒這次真真是累慘了。 清洗完,祝童去博尼的保鏢那裡那了些繃帶碘酒,小心的包紮好,又到二樓葉兒住的房間裡找出兩張狗皮膏藥,貼在葉兒小腿肚上。 忙完看看表,已是七點了。 他坐在另一張床上看著葉兒,腦子裡一片混亂。 這次帶葉兒來鳳凰城,柳依蘭曾特意警告過他:不要用簡陋和清苦去檢驗女人的耐心與愛情,有些男人能輕易承受的東西,對女人來說是難以忍受的災難。 祝童相信柳依蘭,她曾與竹道士在川東竹海裡雙修過;但他更相信葉兒。 現在,他心裡的信念動搖了:或許,這樣的生活對葉兒是不公平的。 九、劍贈英雄(上) 兩周的時間過去了,祝童在這段時間裡沒有離開過鳳凰城。 他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帶著天王廟後院,晚飯前準時回到陳家客棧,與葉兒、陳阿伯夫婦、博尼圍坐在堂屋的飯桌旁享受一頓或簡單或豐盛的晚餐。 晚飯後,他會牽著葉兒的手沿沱江在鳳凰老城裡隨意走走,路過跳岩旁的那個酒吧進去座一會兒,喝杯茶,大概十點左右回到陳家客棧。 博尼有時會隨他們一起散步,但更多的時候他會選擇去鳳凰新城的一家新開張的健身俱樂部。那裡有整整一個樓層是他的私有空間,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頂級健身器材。 以博尼現在的身體狀況任何治療手段和藥物都沒太大的作用,這種持續的肌體鍛煉能很好地刺激受損的神經系統。 說來,那間健身俱樂部原本只有一層,裡面的健身器械也多為二手貨。祝童建議博尼把整個大樓買下來,並投入鉅資加以改造。反正他還要在鳳凰城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如試試能否在這樣一個消費不高的地方,將一個百分之百要虧本的高檔健身俱樂部經營下去。 博尼接受了這個建議,賺錢賠錢都不要緊,他知道祝童提醒他不能只注重身體的恢復鍛煉,頭腦也應該適當地加以刺激。 八月十七日晚九點,祝童與葉兒又散步到跳岩旁。 今天是週末,又在暑假期間,鳳凰城的遊客明顯多了。 他們走上酒吧二樓,侍者馬上迎過來,將他們引到一個臨江的空位上。酒吧裡個人也不少,大部分檯子都坐滿了,可在這個時間段,這個位置相當有格調的地方只屬於他們。 這間酒吧原本屬於百里宵,現在具體歸誰祝童不太清楚,反正站在吧台後的柳晨。曲奇則客串老闆兼保鏢,搬張椅子坐在酒吧門外石階上,半裸著上身手握一隻注滿濃茶的大號搪瓷杯,與一群不知道是本地的還是外來的人擺龍門陣,一副混吃等死的逍遙摸樣。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個瞎子搖頭晃腦地拉著胡琴,跳岩周圍,照例有不少年輕的情侶在放河燈。 葉兒抿一口清茶,看著跳岩悠悠沱江輕聲道:「不只他們走了沒?我好擔心蝶兒啊。」 「放心吧,他們很快就會走,左右不過三兩天。到時候,我陪你去住兩天。」祝童很有把握地說。 葉兒將自己的手送進他手裡:「真的啊,只怕……」 「別擔心,他們是有信仰的僧人,不會傷害你的蝶兒們的。」祝童握住她的素手,安慰道。 雲青已經走了,兩位摩尼卻一直呆在楓仙穀,看樣子有長期霸佔的意思,這已經成為葉兒近期的一塊心病了。 「啊……」葉兒輕喚一聲,含笑的雙眼嬌嗔地看一眼祝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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