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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四


  葉兒握住鳳卓青羽,沒有馬上開始書寫術字,閉上眼似乎在感受什麼。

  片刻後她睜開眼,展顏一笑將鳳卓青羽還給祝童:「我已經準備好了,謝謝師兄。」

  祝童有些哭笑不得,心裡暖暖的。因為秦緲的緣故,從見面到現在,兩人都感覺彼此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葉兒的這聲「師兄」如初春的驕陽,將那點薄薄的隔閡化於無形。

  「拿來。」葉兒伸出手。

  「什麼……哦。」祝童楞了一下,馬上取出鳳星毫遞過去。

  上次葉兒就是用它取出了一枚玉蝶,在她想來,鳳星毫已經是必須的工具了。

  她捏住鳳星毫走到病床前,舉起手又放下,問道:「我該怎麼做?」

  「首先,把玉蝶放進她的膻中穴。那是精血中樞,有充足的養分供養玉蝶。接下來這步很重要,你要保持和它的聯繫,約束它,不要讓它離開膻中穴,讓它儘快的適應……」

  祝童仔細講術使用蝶蠱的要點和技巧,葉兒用心聽著。兩人都沒注意到,病床上秦緲的手微微動了動,五指合攏慢慢握成拳。

  與蝶神一樣,鳳星毫在葉兒用來與在祝童大不相同。

  祝童只把龍鳳星毫當成工具,絲毫沒有對寶物應有的尊敬。

  一隻玉色蝶影進入鳳星毫的黑晶內,葉兒卻先將鳳星毫放在唇邊,伸出舌尖輕輕舔舔針體上的黑晶。

  「何必……」祝童看出葉兒破舌尖,向黑晶內度進一點精血。他正自心疼葉兒,想要勸阻,卻被鳳星毫的變化驚住了。

  一道五彩虹光在針體上緩緩淌過,鳳星毫似乎變得生機盎然,黑晶內閃出一點藍芒,裡面的玉蝶正自驚惶,也變得安靜了。

  葉兒神色莊重,捏著鳳星毫緩緩刺向秦緲胸前,那兩根手指似有千鈞之重。

  針入膻中穴,秦緲顫抖一下,猛地張頭,吐出一塊蠶豆大的烏血。

  那是秦緲受傷後祝童用龍星毫強行將她幾乎沸騰的血液冷卻,雖然當時是為了救她的命,可冷冽的寒流總歸留下點暗傷淤積在她心口,這時被葉兒逼出來。

  「李先生,請回避一下。」葉兒抽出鳳星毫,轉過身輕聲道。

  只這一針下去,葉兒肌膚間的螢光就淡去了大半。她不知是在給秦緲種玉蝶,還耗費了不少修為。

  祝童知道現在說什麼都不合適,默默轉過身。

  葉兒輕輕解開秦緲身上病服,雙手在她的身上輕輕滑動。

  秦緲這時才算真的醒過來了,她知道正在替自己治病的是葉兒。本還有點抗拒,葉兒接下來的話讓她徹底安心了。

  「秦妹妹,你體真漂亮啊,別害羞,我在替你治病呢。如果還有力氣的話,請配合我,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其實也不必做什麼。只要跟著我的手指,想著我手經過的地方。我剛給你了一個小寶貝,它剛出生沒多久,你的身體就是它的新家。它今後就是你的護身符,能讓你不生病,變得越來越美麗。你不必害怕它,它很懂事的,只有一個愛好,就是喝酒。女兒家不好變成酒鬼,可每天喝一點還是好的。我要帶著它四處看看,讓它更好的適應……」

  川西小鎮上的天照寺不算大,兩座大殿十幾間僧房,有師徒三代八位僧人,是座漢傳佛教寺院。

  小鎮處於偏遠山區,僧人也不善忽悠,收不到多少香火錢。為了維持最起碼的生計,挑出八間比較好的僧房改造一下作為客房,天照寺兼做了起旅店的生意。

  時常有雲遊的僧人來寺裡掛單,有些裝糊塗白癡白住,僧人也不會多說什麼。有些臨走前會暗中向功德箱裡塞上幾個,這樣即顧全了彼此的臉面,也讓天照寺多了些收入。當面給錢,主持和尚是無論如何不會收的。

  當然,旅店的主要收入還尋常客人。

  天照寺的房間雖然簡單,卻很乾淨,環境雅致收費也比較合理。山裡出來販賣山貨野味的農人喜歡住,外地來的客商或遊客也喜歡在這裡落腳。說起來,生意還算不錯。

  今天晚上天照寺又是滿員,上午就沒房間了。

  前幾天來的那位年輕的喇嘛就定下了所有的空閒房間,今天一早從北京來了幾個一看就很有錢的大客戶,開了兩輛很值錢的越野車。他們放著條件更好些的政府招待所不去,卻住進天照寺。

  知客僧也就是旅店經理,很喜歡這樣的客人。

  他們一早就隨那年輕的喇嘛進山了,直到晚上才回來。奇怪的是,在鎮上開診所的雲施主與他們在一起。

  寺內大師傅、也就是主持方丈「隨便」做出一桌素齋,幾個人用罷連聲讚歎,有幾道菜讓知客僧通知灶上又加了一份。

  吃完問多少錢,知客僧是個有眼力的,要不然也不會受到方丈信任。

  他沒有報價錢,只是說方丈看他們是有緣人,親自下廚「隨便」做了幾道山野粗食,不敢收錢。

  年輕的喇嘛在天照寺住過幾天,見過知客僧與客人斤斤計較,卻只是笑而不言。那雲施主還欠著天照寺幾頓飯錢,聽知客僧如此說就暗中豎起了大拇指。

  果然,晚上打開功德箱,裡面就有厚厚一遝香火錢。

  知客僧與方丈數了又數,竟是整整一萬元;這可是天照寺賣出的最貴的一桌素齋了。

  前幾天有兩個從遠方來的僧人掛單,占了一間客房,就顯得很小氣,吃過方丈的素齋只念了聲「阿彌陀佛」。

  以知客僧的眼光,能看出他們都像是大寺院出來的真正的雲遊僧人。可話有兩說了,真正的雲遊僧人身上是沒幾個錢的。

  想必,天照寺又要被白吃白住了。

  雖說天下佛門是一家,阿彌陀佛可不能當飯吃。如果可以的話,天照寺也用不著開什麼旅店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哪一樣不要花錢!

  知客僧與方丈住在一間僧房裡,兩人正在嘀咕,在前面看門的小和尚跑進來,說是那兩個掛單的雲遊僧走了。

  方丈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低聲念聲佛。知客僧卻急忙跑到大殿上的功德箱處,打開鎖看去,果然空空如也,連個硬幣也沒有。

  卻說那兩個連夜離開的雲遊僧,他們出門就雇了輛拉貨的農用車,讓司機連夜把他們送到成都或最近的城市去。

  知客僧其實錯了,他們並非沒有給錢,只是走的匆忙沒時間告別,把錢留在客房裡了;也是整整一萬元。

  他們兩個都是蘇北映山寺的僧人,而映山寺是一品金佛的道場。也就是說,他們雖然沒有什麼功夫,卻也是江湖道的一員。

  仁傑薩尊活佛知道隔壁的兩個雲遊僧走了,他正在以商量的口吻對雲青進行緊急培訓。雲青已經學會了如何將虎蜂卵種進水牛體內,還學會了驅使那只虎蜂奪去宿主的性命。

  也許是沒找到合適的方法,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雲青種下的虎蜂都極具侵略性,可說是完全不顧宿主的死活。不被雲青啟動還好,一旦被啟動就只知道拼命的掠奪、吞噬宿主的精血。三頭水牛、五隻養、兩條野狗就是這麼死在雲青手裡的。

  仁傑薩尊稍一凝神,想到雲遊僧走之前半小時,雲青正煩著呢,大聲說了怎麼一段話。

  「『神醫李想』能做到,我也一定能做到。我不只是要打敗他,還要做一個比他更有錢的醫生。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仙醫雲青』。小活佛,你快替我想想,怎麼才能控制住它。」

  這也是他們唯一一次提到「神醫李想」。想必,他們如此著急的離開時要給祝童爆信去了。

  仁傑薩尊不在意地搖搖頭,這樣也好,讓祝童早一天知道有人在算計他,心裡聚集的壓力就會大幾分。

  可是,這個消息要告訴田旭陽,「神醫李想」既然可能知道有人要對付他,田旭陽的計畫也要相應的作調整了。

  他拿出那枚金珠遞給雲青,說道:「雲施主的難題,或許只有鷹佛能找到解決辦法。給你這個,試試讓你的『王『吞下它。」

  雲青結果金珠含進嘴裡,過了幾分鐘取出來,金珠內的蝶影不在了。

  仁傑薩尊去皺起了眉頭,他隱約感覺道,在雲青的『王』吞噬蝶靈的瞬間,好像有一絲看不見、摸不著的氣息向著東方飛去了。

  仁傑薩尊這兩天一直與雲青在一起,已然摸清了他的深淺。

  雲青最大的弱點就是沒有傳承,他現在只是身手便捷精力旺盛,頗有些力氣。即使不借助虎蜂,也可以輕鬆對付十個八個地痞流氓,放在江湖上只是個三流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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