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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二


  他們都對藍宇先生很好奇,尤其是萬家生佛,看出能有這般氣度的肯定不是尋常之人;可祝童只說是一位長輩,沒有介紹的意思,他們也只好報以禮貌地微笑,擦身而過。

  藍湛江可謂徹底想明白了,將他所知道的所有資訊完完本本地告訴了祝童。

  原來,廖風被趕出上海後,在天輪寺桑珠活佛的支持下建立了甘露文化發展傳播有限公司,針對祝童的陰謀就是那時候開始啟動的。

  當時的情況是,祝童帶領的第一批上海客商與本地的九家企業簽署合作協定,在王向幀的授意下,報紙電視大力宣傳,引起了包括曲桑卓姆和廖風、馬家在內的廣泛關注。

  在馬家的支持下,馬家傑可算是西京政商場面上的風雲人物,與天輪寺活佛曲桑卓姆有過數面之緣,當即驚為天人。他雖然風流,卻沒到忘乎所以的地步,稍一試探就知難而退了。

  廖風與曲桑卓姆策劃這個陰謀的時候徵求過藍湛江的意見,藍湛江當時拒絕參與。於是,廖風轉而去聯絡馬家傑,希望能得到馬家的幫助。

  開始並不順利,馬家傑知道「神醫李想」是省長王向幀的客人,他不想為馬家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半月前,馬家老四馬格建從北京開會回來了,他帶著馬家傑到天輪寺拜訪了曲桑卓姆活佛。

  與此同時,藍右江忽然找到藍湛江,於是,陰謀的車輪開始啟動了。

  藍右江許給藍湛江的承諾是,這次事了,無論成功與否他都回退出,並舉薦藍湛江為三品藍石在江湖道的代表。

  藍湛江做了一年多的鷹洋投資總裁,逐漸感覺到沒有江湖道的支持,只憑他個人與布天寺有太多的干擾。有幾個很不錯的項目眼看就要成了,卻在最後關頭泡湯了。

  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歸根結底,在上海,只有錢而沒有別的方面的支持,是做不成有油水的大專案的。

  藍湛江在鷹洋投資年底的總結報告中寫的很客觀,也很全面,他希望能得到鷹佛的授權成立一個聯誼性質的會所,把鷹佛的信徒集中起來。

  索翁達活佛沒有正面回復藍湛江的建議,隔了幾天,仁傑薩尊活佛邀請他到布天寺,說鷹佛希望與他見面的。

  藍湛江知道鷹佛的厲害,他怕與鷹佛的信徒一般被洗腦,拒絕了仁傑薩尊活佛的邀請。

  這件事後,藍湛江的在鷹洋投資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他早有退出鷹洋回歸江湖道的心思,於是與藍右江一拍即合,同意在適當的時候扮演一個可笑的小角色。

  藍湛江用了一小時的時間說,祝童又用了半小時的時間問,等全部明瞭,他們已經坐在甘露源泉餐廳的包廂裡了。

  甘露源泉與祝童想像的大不一樣,也許是廖風參與的原因,到處都有江南園林的影子。

  以甘露泉是核心,廖風設計了一方半畝大小紅石砌成的人工湖,所有的建築都圍繞著人工湖呈擴散性設計。

  週邊的部分附屬建築都在施工,人工湖周圍的八座高級別墅級客棧已然投入營業。

  巴常務包下了其中兩座別墅,每座別墅有兩間高級客房,四間標準客房,臨水是兩間兼具餐飲娛樂功能的包房。此刻,祝童他們一行四人就坐在這麼一間包房裡。

  巴常務在他們隔壁,竇處長的客人多,在另一座別墅內。

  巴常務曾進來敬酒,說甘露源泉原本只剩一套別墅了,他打出「神醫李想」的名頭才讓別的客人騰出了一間。

  在他來說,這當然是客氣話;可祝童很清楚,這是江湖道的朋友給他和藍宇先生面子,要不然,巴常務也許一套別墅也得不到。

  所以,所有的談話都在入座後結束了,現在只是在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好在,甘露源泉的幾道招牌菜烹調起來頗費時間,今天客人又多,等等也好。

  洋洋得意上來了,兩位身著民族服飾的妙齡少女唱著悠揚的酒歌,捧上來一個銅質託盤走進來,託盤上是一隻被烘烤得香氣四溢、金光閃閃的本地特產,小紅羊。

  看意思吃這道洋洋得意還有不少規矩,祝童示意兩位少女退下,拿起託盤上鋒利的尖刀從羊頭上割下一塊肉,送到藍宇先生的盤子裡,舉起酒杯道:「最尊貴的客人當然要享受最高禮遇,藍叔叔是長者,也是個前輩,我們三個晚輩敬您一杯。」

  藍宇沒有推辭,舉杯一飲而盡。

  祝童又從羊腹部切下一塊肉送到藍湛江面前,舉起酒杯道:「藍兄,我現在正式邀請您加盟東海投資。」

  「啊……」藍湛江還沒說什麼,于藍先抗議了:「老闆,您不用我了?」

  祝童笑而不答,藍湛江兩眼一亮。

  藍宇舉起酒杯對祝童說聲謝謝,又對於藍道:「傻丫頭,你該回家了。」

  九、酒肉朋友(下)

  「我不回去。」于藍瞪大眼睛看看藍宇先生,看看藍湛江,堅決地說。

  「沒人強迫你離開中國,你先隨我回家一趟,半個月,你就能回來了。」藍宇微笑著拉起于藍的手,道:「祝童師兄認為你可以做藍家的代表,我也認為很合適。」

  「藍先生,您錯了,我姓於,不姓藍。我已經不是藍家人了。」于藍又盯著祝童,咬著牙拼命抑制住眼眶裡的淚水,搖著頭問:「老闆,你不要我了,是嗎?」

  藍宇和藍湛江相對默然,于藍改名離開藍家時,他們並沒有說什麼;那是藍右江的家事。

  理論上,藍湛江能否坐上東海投資總裁的位置還需要得到江湖理事會的認可,可在一品金佛、二品道宗兩大股東資本沒有到位的情況下,東海投資的事完全是祝童一個在操作。

  空寂大師曾兩次提出將金蓮花投資併入東海投資,誰都知道空寂大師的實際意思是,借這個機會讓金蓮花投資的管理人無聊大師也將進入東海投資,那個黃傑,也會很自然地成為東海投資的一員。

  祝童當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他藉口與三品藍石的事情還沒有了結,婉言拒絕了空寂大師的建議。

  與無聊的資歷、學識、能力,以一品金佛的影響,無聊與黃傑只要進入了東海投資肯定會對於藍構成重大威脅。

  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祝童向藍湛江伸出橄欖枝,請他做東海投資的總裁,表面上是為了抗衡一品金佛的壓力,卻在事實上給了藍湛江一個角逐下屆江湖酒會召集人的資格。

  往深處想,這其實是祝童使出的一招殺手鐧,是藍家很歡迎的殺手鐧,有些問題,早晚需要有個了斷。

  作為回報,藍家需要在藍湛江正式加盟東海投資之前,處理好於八品江湖各派的歷史遺留問題;而作為東海投資的前任總裁,于藍也必須有一個合適的位置。

  祝童作出這個決定並不輕鬆,幾年來,于藍為七品祝門辛苦打拼,從山東小鎮的望海製藥到上海的東海投資,對祝童可謂忠心耿耿。

  可是,越是這樣祝童越覺得承受不起。他知道,于藍心裡還抱有一絲幻想。

  在殘酷的時間面前,女人的青春是短暫的,他不能給于藍一個未來,不能再耽誤下去。

  「藍姐,也許你還不知道,藍右江先生已經離開藍家了。」祝童遞給她幾張面巾紙,拍拍她的手背道。

  「真的嗎?」于藍輕輕擦拭著眼角,淚眼濛濛地看向藍宇。

  「是真的,昨天晚上我們談過話,回到北京他將發佈聲明,右江正式脫離藍家,全心全意地追隨鷹佛,尋找生命的真諦。藍家的下一代裡,只有你和湛江適合接替右江的位置,盛江他們幾個……」藍宇話語裡的苦澀與無奈,讓于藍安靜下來。

  這番話不只是說給于藍,也是在告訴祝童,三品藍石已經驅逐了藍右江,今後他做什麼都與藍家無關。

  于藍想了想,又道:「您的意思是,讓我做三品藍石的代表?」

  藍宇肯定地點點頭,殷殷道:「雨兒,江湖道是藍家的根,無論我們離開的時間有多久、走了多遠,早晚是要回來的。右江做的很不好,他不想藍家回歸;即使沒有這件事也不能再做下去了。我已經老了,有生之年能看著你們成長起來,成為一個江湖人,足以欣慰了。」

  一聲玉兒,讓于藍忍了好久的淚水潸然落下。

  按照輩分,她應該叫藍宇先生一聲爺爺,叫藍湛江一聲叔叔。可她是藍家旁支,藍湛江比她大不了幾歲,彼此的關係一直很淡。

  藍宇的這聲「雨兒」,等於結束了于藍這個身份,從此以後,她將成為三品藍石核心子弟中的一員,下一代子弟的第一人,藍雨。

  「好了,藍姐回家是件喜事啊,我們應該喝一杯。」祝童舉起酒杯。

  藍宇親手端起一杯酒送到于藍手裡,四個人喝下酒,祝童才想起另一個問題,看著于藍微笑。

  按照輩分認真論的話,于藍雖然比他大兩歲多,卻還要叫他一聲叔叔。想起過往,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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