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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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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範老瞪著眼睛道。 「沒說什麼啊,我剛才說,她需要多跟前輩們學習。特別是您老,一定要多關心、愛護她。」 「小滑頭。我現在的身體好著呢,耳不聾眼不花。誰也別想在我面前玩花樣。對了,我在北京見到了陳老,他的病和我差不多。我請他來上海,你一定要用心給陳老治病。」 「什麼時候?」祝童有點著急了;「能不能晚些時間?我馬上要出門。大概一個月。」 他這次出門一方面是籌備十二年一次的江湖酒會,另一方面是為了躲是非。可範老竟然要塞給自己個病人! 醫治范老這樣的病人決不是簡單的開幾幅藥、幾次針灸、到香薰室蒸蒸那麼簡單。即使他身負蝶神,沒有兩個月的時間,很難有什麼好的效果,當初救治、調養範老就用去了三個月。可是現在,他根本就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 「陳老已經確定下周到。」範老不滿地說;「我知道你想躲出去,等王向幀走了才回來。可是,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你就安心呆在上海,有我們這些老頭子在,沒人會來招惹你。」頓了頓又道;「和你的小媳婦。特別是對你那個小媳婦來說,陳老比我管用?」 「望海醫院正在裝修,香薰室也要改造,恐怕接待不了那樣的貴客。」 「就在這裡,海洋醫院也可以啊。」範老堅持道;「隔壁的別墅已經空出來了,陳老可以先住進去。」 祝童想了想,覺得這個病人不能拒絕;也許,應該把治療陳老的任務交給葉兒。 她也身負蝶神,這一個月的時間,正可以用蝶蠱替陳老那樣的棺材瓤子梳理經脈,涵養中氣。想明白了,祝童笑道:「這樣吧,讓陳老的醫生馬上傳一份病歷過來,我準備幾幅藥。陳老到上海,由鄭醫生和我媳婦為他調養一段。等我回來正好可以治病了。」 「你的小媳婦……她也能治病?」範老呆了,半信半疑地問。蘇葉蘇警官學的是財經,沒聽說什麼時候學醫啊。 「您就放心吧。她啊,治病也許不在行,救命卻很厲害。」 范老看出祝童的行程已然不可改變,說:「這樣也好,鄭醫生我還是信得過的。不過,你可要儘快回來啊。如果遇到什麼意外,及時告訴我一聲。」 「謝謝範老的關照,我記住了。」祝童收回龍星毫;範老只是輕描淡寫的半句話,分量卻比任何承諾都來得實在。 「小子,我現在可以敞開了喝酒了嗎?」范老滿意地點點頭,對祝童能敏銳地領會他的意思很欣慰。 「您現在每天可以喝半斤酒,不能再多了。」祝童笑道。 範老現在的情況相當不錯,中氣充盈,氣血健旺;但是這一切七成要靠紫蝶支撐,而酒是紫蝶所必須的。沒有酒,紫蝶必將從範老體內汲取能量。 離開範老的病房,祝童與鄭書榕在樓下呆了一小時,檢驗他最近的修為,指點一些遇到的情況,交代了陳老到來後的注意事項。他本想帶鄭書榕去參加江湖酒會,現在,只能作罷。鄭書榕正在研究白醫生從井池家族藏書樓選來的古籍資料,對呆在那裡並不在意,好像對他這個不用心師傅與引路人,除了感激,也沒太多的感覺。 範西鄰果然很識相。 祝童剛步出別墅的大門,就看到Della在一株海棠樹下向他招手,身邊停著一輛銀灰色賓士車。 范西鄰選擇與祝童見面的地方依舊是海洋醫學院對面的今豪西餐廳,只屬於他們夫妻的二樓。 進入寬大的餐廳,範西鄰已換了一套寬鬆的高爾夫休閒裝,坐在擺滿精美食物的長餐桌前,手裡晃著一隻斟滿金色液體的玻璃杯。 「李先生,請坐,這杯酒敬你。」 祝童端起面前的酒杯,也是金黃顏色,以為是洋酒,赫然道:「對不起,我只喝白酒。」 「當然!這是老頭子珍藏三十年的竹葉青。本準備Della生產後用來做滿月。今天Della高興,知道李先生喜好杯中之物,特意拿出來一壇感謝先生。」 Della 舉起杯清澈的礦泉水說:「已經三個月沒見先生了,難得今日清閒請李先生過來聊聊。西鄰念叨幾天了,說一定要好好謝謝李先生。」 「謝……」祝童看著Della;「不敢當啊!不敢當!賢伉儷福緣深厚,李某不過是順水推舟。我們是朋友嘛!小事情,謝來謝去的顯得生份。要我說,這杯酒應該恭賀西鄰兄履新之喜,英才得展,懋績可風!」 「李先生真會說話;」Della抿嘴一笑;「西鄰,我早說李先生不吃這套,你還不相信。現在信了吧?」 範西鄰樂呵呵的與祝童碰了下酒杯,一口喝下半杯:「今天是最後一次喝酒,從明天開始,西鄰戒酒了。我知道李先生不喜客套,既然是朋友,咱們就痛快的喝一回,不醉不歸。」 祝童看範西鄰喝光了杯中酒,輕抿了一口道:「喝酒可以,但有些話要說在當面。西鄰兄,葉兒的姐夫是老實人,恐怕當不起西鄰兄的厚愛。」 「好說好說……」範西鄰抱著只古樸的酒罈倒酒,聽祝童如此說不禁放下酒罈;「莫非,他不願跟著我?西鄰選他做助手,就是看中了老實二字。你可能不知道,他的筆頭很厲害,參加過為幾任市長撰寫工作報告的班子,是位有大才的狀元公。剛才你也聽老頭子的訓斥了。不瞞先生,西鄰此次履新當真是戰戰兢兢,惶恐之極,生怕出什麼紕漏。財經這一攤歷來是難做,西鄰的打算是,寧可少做事也不能人戳脊樑骨,不能能讓老頭子為難啊。在上海的官場找能幹的滑頭還容易些,老實人可稀罕得緊!如果選錯了人,用了個兩面三刀的陰謀家,這個市長還不定是誰當呢。」 範西鄰的表情很誠懇,祝童可不會相信他的鬼話。也許範西鄰真的顧及羽毛,圖謀更遠大的前程,不想在這個位置上玩什麼花樣。可那個位置註定了,範西鄰只要到任,不只是他,身邊的人也會經受防不勝防花樣翻新的種種誘惑。 「今天只是朋友間的聚會,用不著說廢話。」祝童以為,範西鄰身家豐厚,當然對一般意義上的糖衣炮彈有免疫力。可上海男人乃是一真正的凡夫俗子,水準與一年多前的吳瞻銘相當,理論水準有了不代表有豁達的心態與看透一切的眼光;他的經歷與歷練很難抵禦那些人的花花腸子。 祝童以為,老實人一旦開始墮落,比所謂的聰明人還要可怕,因為他們不知深淺無所顧忌。 一旦出什麼事,還不是自己出來擦屁股? 「好了,我替西鄰答應先生,過幾個月就把他放下去。回原單位做副局長。先生放心了?」Della與祝童碰下酒杯。 「如此,謝謝嫂子了。」祝童的臉變起來堪稱神速,轉眼就眉開眼笑了。 範老小命在他手裡攥著呢,他當然不會以此來威脅范西鄰夫婦;但是大家都很明白,「神醫李想」如果不開心,範老的心情與健康想必也會出點小問題。 祝童沒有提葉兒的事,範西鄰做不了主,范老與王向幀同樣做不了主。是一股集合了各方勢力的力量將她推到那個位置上,誰都會輕易表態。 三、了結(上) 晚九點,一輛普通的的士駛進聖麗園集團公司的大門。 祝童與秦可強,曲奇從車裡下來,江小魚帶著神鉤王寒已在辦公樓前侯著了。 於公,江湖酒會前,祝童必須解決掉五品清洋退出江湖道的問題。 於私,他要為前幾天發生在望海醫院的事討個說法;救走煙子的只會是江小魚。 公事方面看起來複雜,如果拋開空想大師其實也簡單。 煙子如今是清洋家主,她是個很實際到人,與江小魚一樣都沒太多不切實際到妄想,根本還是錢的事。 在上次江湖道崩潰前,五品清洋可算是八品江湖中僅比一品金佛稍差的大財主。藍家帶往海外的巨額資產中,清洋家占相當的份額。所以在江湖道重建之初,五品清洋才會表現的那麼囂張。 這件事其實早就應該有個清晰的結果,藍宇先生曾與魚郞、也就是現在的空想大師多次交換意見。無奈對方開價太高,藍石家族承受不起,事情才拖到現在。 夜幕籠罩之下的聖麗園辦公樓內已經沒幾個人了,江小魚把他們引進自己的辦公室。出乎祝童的預料,江小魚沒有把辦公室設在這棟十五層大樓的頂層,而是選擇了三樓。 辦公室並不大,裝修也簡單而實用。 祝童走到窗前,能看到大樓背後的碼頭,碼頭上停靠著幾艘貨輪,貨輪的陰影裡停著一艘小巧的快艇。 他明白了,江小魚心裡有鬼,選擇這間辦公室的原因是從這裡可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都是江湖人,也都是明白人,客套的時間極其短暫,江小魚先切入正題。 「江家退出江湖道已成事實,我們的條件有兩個:其一:」江小魚豎起一根手指;「歸還江家當初存在藍石金庫裡的書畫和古董;其二,藍家必須付給我們三億現金。」 「三億,人民幣還是美元?」祝童問。 他剛與藍右江通過電話,藍家答應交還那批書畫和古董。在他們看來,那些東西雖然價值不菲,卻沒有幾件真正的精品。也難怪,五品清洋只是一幫水上豪強,文化底蘊和見識決定了,他們的眼光著實有限。 「人民幣。我們不會獅子大開口。」江小魚很肯定地說;「我們手裡有一份清單,當初只江家存在藍石那裡的大洋就有二十萬塊,算上金條和珠寶,如果當時委託給國外的任何一家銀行的話,現在的收益只會多不會少。」 「可是,據我所知,這些年藍家已經支付給江家村一億多現金了。況且,藍家在國外的事業並非一帆風順。」 「藍家做的怎麼樣不是我應該關心的問題;這些年藍家支付過的錢只能算是利息。與本金無關。」 祝童斟酌著沒說話。 江小魚的開價不是多了,而是少了。藍右江說,魚郞三十年前的開價是五千萬美金。不說以前,只這三十年的時間,五千萬美金至少也該翻倍了。 「還有別的條件嗎?」祝童想不出來江小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問道。 「我想確認一下,祝師兄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談?」江小魚挺起腰板道。 「召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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