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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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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手冰冷沉重,這是一塊質地緊密的石頭。正面刻著一直展翅高飛的雄鷹,背面是一行文字: 鷹佛恭請柳大家蒞臨布天寺,生命寂寞,雙修極樂。 明明是很不堪的一行文字,出自索翁達之手,祝童卻有理所當然之感。 柳伊蘭穿著寬鬆的晨褸走進來,笑道:「小情人,你昨晚好猛啊。」 開玩笑吧,自己昨晚與柳大姐有過什麼?祝童看看自己身上,只有一條睡褲,裡面還有一條短褲。 他身手在短褲上摸索一下,心裡一塊重石落地,這下放—心—了!昨天晚上沒有做愛。 他只要還穿著短褲,就能知道自己是否做過什麼。短褲的腰間,有一枚短短金針,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如果短褲曾經被脫去的話,那枚金針不會還在原來的位置。 「柳大姐不要開玩笑,我很純潔的。」 「純潔?」柳伊蘭笑道;「五個小時之前,在電梯裡,一位自稱很純潔的男人與陳依頤小姐……」 「大姐,我們真的沒做什麼,夏護士長呢?」祝童想起來了;不好意思的打斷柳伊蘭的話。 「已經去望海醫院了。」柳伊蘭在祝童對面坐下;「小夏想明白了,她今後只為自己活著。你剛接手望海醫院,正需要一個這樣的幫手。小情人,大姐對你這麼好,你要好好謝謝大姐啊。」 晨褸遮不住柳伊蘭迷人的豐潤,她如一朵吐露芬芳的蘭花,每寸肌膚上都張揚著燦爛的色彩。 清晨,正是陽氣上揚男性勃發的時刻,祝童感到自己有點衝動,連忙回頭看一眼床頭的畫像,竹道士清澈的眼神,如清泉般洗滌過他的周身,自然就安靜了。 「大姐,這是誰畫的?」 「除了我,誰能畫出那樣的境況?」柳伊蘭癡癡的看著畫像;「小情人,我那時候一直活在夢裡。竹君讓我感受過自由的滋味,又殘酷的把我拋下人間。我恨啊。」 柳伊蘭說的是陷入昏迷的半年時間,竹道士飛升之前,曾帶著她在瞬間跨越梵淨山到鳳凰城的百里空間,祝童為了轉移她的心思,問道:「那是一個什麼世界?」 柳伊蘭閉上美目,身上的嫵媚氣息被一種聖潔的空靈所取代。 「說不來,我只跟著竹君竊視片刻,那個世界,沒有人能用語言能描述出來。」 祝童大約感受到一點什麼,默默不語的坐在那裡。 半晌,鬆開手掌亮出那塊黑石頭:「誰送來的。」 「你知道了。」柳伊蘭輕笑著;「活佛早就找過我了,我對他說,除非他想得到一個死人。三天前,這塊石頭突然出現在這裡。我這裡有監控,誰送來的,你自己看看認識不?」 柳伊蘭用遙控器打開床頭的小電視,按動幾個按鈕,電視裡開始播放一段視頻。 八、風平(上) 一個黑衣人從視窗跳進房間,小心翼翼的從胸前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梳粧檯上,隨即又從視窗跳出去。 祝童連著看了三遍,說:「大姐這裡是幾樓?」 「三十八樓。」 「真夠高的。」祝童起身走到窗前,推開塑鋼窗探出身體。他沒有向下看,而是扭頭仰視。剛才,黑衣人的動作表明,他是借助一根繩子送上面進入這間閨房。 「上面還有多少層。」祝童收回身體,問。因為視線的關係,他看不清上面,只覺得還有不短的高度。 「這座樓一共有四十七層,你算算上面還有多少?」 「頂層是南海宮瀾,他不可能從頂層下來,大姐應該檢查過另外六層,有結果嗎?」祝童又問。 柳伊蘭搖搖頭:「這座樓上沒有住戶,我這一間原本也是寫字樓。上面有兩家公司,白天都有工作,晚上有保安值班。他們的監控我也看了,只有這一個黑影。他們沒有丟失任何東西。」 「她是個女人,大姐見過,名字叫曲桑卓姆。」 「女活佛?」柳伊蘭問。 「就是她。」祝童點點頭。從身材上看,黑衣人穿得比較厚實,看不出性別。但是祝童觀察人一向關心細節,他和女活佛曲桑卓姆相處過一段時間,在她從懷裡拿出黑石的瞬間,確定了她的身份。曾經,祝童多次看過女活佛用同樣的姿勢拿出一隻轉經筒。 索翁達為什麼會找上柳伊蘭?答案很簡單,只不過以前被包括柳伊蘭在內的所有人所忽略了。 柳伊蘭可算這個世界上唯一感受過無上仙境的人,索翁達在梵淨山紅雲金頂上被小騙子用計挫敗,一定已經知道以祝童的修為,不可能助他踏上解脫之路。他在紅雲金頂受得傷已經完全恢復了,靜極思動,想尋找另一條途徑。 只是,索翁達曾經說過,兩年之內不會踏足江湖。他是個很守信用的人,當然不能隨便說話不算數。所以才派出女活佛曲桑卓姆對柳伊蘭發出邀請,大師兄弄出的動靜,只是個前奏。 「大姐,去不去你自己拿主意,我能肯定,索翁達說的雙修不是外人理解的意思。活佛的摩羅獄印五轉世界神妙五比,他想請你進入摩羅獄印,讀取你腦子的裡的記憶。」 祝童把自己與索翁達活佛兩次交手,兩次陷入摩羅獄印的經歷原原本本的說給柳伊蘭。特別詳細分析了索翁達活佛進入祝門一年的經歷,與摩羅獄印內發生的變化。 在他的心裡,索翁達從來就不是個壞蛋。 柳伊蘭默然良久,幽幽道:「真的嗎?在那裡,我還能見到竹君?」 「只要你想,就能美夢成真。」祝童肯定的點點頭。 「看來,我真應該去一趟布天寺了。」柳伊蘭充滿期待的看著西方的天空。 祝童連忙勸道:「大姐,您還年輕,不能活在過去的陰影你。竹道士已經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您應該有新的生活,和男人。」 「男人?」柳伊蘭輕蔑的一笑;「離開竹君後,大姐也有過一個男人。可是時間越久,竹君的影子就越發真切。沒有任何男人能代替竹君。在我心裡他是一座高山,巍巍峨峨,沒人任何男人能與他相比。你不懂女人,遇到這樣的男人,女人註定要苦一輩子。」 祝童啞然,他確實不懂女人,但能感受到柳伊蘭心底的淒苦。 竹道士實在是太偉大了,在他的光芒照耀下,柳伊蘭只能迷失。 「大姐,你可要想好啊。摩羅獄印非同小可,索翁達活佛很可能已經發現了它的變化,請你去雙修,是想借助竹道士留下的記憶修補他的摩羅獄印。也許,你會被迷失在裡面,再次變成那個樣子。」祝童不無憂慮說。 「哪個樣子?」柳伊蘭笑問。 「就是那個樣子。」 「白癡?」 「這是你說的。」祝童點點頭。 柳伊蘭歎息一聲:「小情人,大姐知道你的心思。放心吧,索翁達活佛的一塊石頭就能把大姐招去?即使去,也是幾年後的事了。蘭花的姐妹們需要我去操心,現在還沒人能替大姐扛起這份責任。」 祝童這才放心,又問:「好久沒看到凡星了,大姐,他去哪裡了?」 「凡星啊。」柳伊蘭唇邊露出微笑;「他一直在湘西,在蘑菇岩和紅雲金頂周圍。凡星說,他要忘掉尺半竹刀。他正在尋找自己的法器。你是不是想給大姐找個保鏢?」 四枚紅線無聲無息的纏住祝童的手腳,第五根在他兩眼間如蛇信般漂移。 「知道大姐的厲害了。」紅線一閃即逝,祝童自問,就是在有所防備的情況下,徹底躲開紅線的糾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倒是很想會會女活佛,她叫曲桑卓姆是嗎?好美的名字啊。蘭花的姐妹裡,從來就沒有過一位女活佛。」 祝童咧咧嘴:「人家可是有信仰的人。」 柳伊蘭傲然道:「蘭花的信仰,更適合女兒家。另外,夫人讓我轉告你,前輩的恩怨前輩了結,與你無關;她希望,你們開開心心的活著。」 這就是媽媽的回復了,媽媽不希望自己纏攪進她與魚郞之間的是非。也許,江小魚是對的。可是,他心底真的恨啊。 祝童默然好久,又道「我有個難題。大姐替我參詳一下,王覺非回來了。」 「我知道。」柳伊蘭笑道;「這件事有什麼好為難的,你剛接手望海醫院,王覺非可是寶貴的人才啊。」 「我用不了這樣的人才。」祝童擺出自己的理由;「大姐,他以前是海洋醫院的院長,如果我請他到望海醫院做院長,那早晚要出事。如果出事就一定是大事。我還想過把他送到山東,到望海製藥做研究工作。可是,老騙子不要這樣的人,他說,養活不起這樣當過官的大爺。望海製藥都是踏踏實實做事的人,怕他去了一個老鼠帶壞一鍋好湯。」 「真還是個麻煩呢。看來,和你們騙子打交道真不容易,一個個的都是人精。」柳伊蘭調笑幾句,也皺著眉頭想了想,說:「不如這樣,把他交給羽玄真人。」 「羽玄?道宗會要他嗎?」 「一定會?」柳伊蘭肯定的說;「道宗正在武當大動土木,要建立道家藝館,他們已經收購了兩家製藥廠。一定有適合王覺非的位置。並且……你知道。」 「還是大姐有本事。」祝童鼓掌稱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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