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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一


  「我早想離開這個城市,你帶來了機會。」張偉說。

  「是因為那個小麗。」祝童問。一個在外人看來混得不錯的大男人想離開一座城市的原因不會很多。

  「我知道自己早晚會毀在她手裡,因為她,老婆帶著孩子走了;因為她,我被迫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你也看到了,因為她,我如今還像個男人嗎?」

  「那樣的女人,百年難得一間,可以理解。」祝童寬厚的笑笑,為張偉倒酒。

  一瓶酒,用茶杯倒,三次就沒了。

  「可是,我還是會想她。即使離開武漢,我也忘不掉她。她是個……真正的女人,嘗過她的滋味,別的女人成黑白的了。」

  「在床上?」

  「不只是床上。」

  兩人說著小麗,不覺間兩瓶酒沒了。

  「啪!」一下,祝童輪圓了胳膊給張偉臉個大嘴巴。

  「為什麼打我?」張偉醉眼朦朧的傻笑著。

  「我願意。張偉,記住這一巴掌。你因為一個女人才挨了一巴掌,我打的。」祝童整整睡衣,回房間睡覺了。

  張偉將茶杯舉到嘴邊,才發現裡面已經沒有酒了。

  他張張嘴想要叫,湧出喉嚨的是一串驚天動地的嚎啕。

  第二天上午,許天繼早早就來到東湖賓館。

  「我答應你的要求,撤回那份法醫報告。如果需要我在報紙上登報道歉,我照辦。」

  一夜之間,許天繼本就沒幾個毛的禿頂更亮了幾分,神色憔悴,整個人都似乎瘦了一圈。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祝童微微搖頭;「不需要在大眾媒體上道歉,你只需要在你們內部的報紙或雜誌上發表一個聲明。許老師,那應該是一份你的大部分同行都能看到的媒體。」

  眼裡的紅絲證明,許天繼過去的一夜根本就沒有合眼,經受過什麼樣的壓力不得而知,但他身上的傲氣已然被壓榨得乾乾淨淨。祝童認為,不用自己做什麼,這個人已經完了。

  從此之後,不會有什麼許天繼了。那,只是一個垂暮老人。

  雖然,他還不到五十歲。

  面對許天繼,祝童的心思忽然想到了小麗。

  那個妖孽,還能在許天繼身邊呆多久?只怕要不了幾天,她就會到上海去找自己吧。

  中午,在漢水邊的一家小館子裡,祝童終於見到了銀面人尹石風。

  陪坐的不只有張偉,祝童身邊還多了一個,秦可強。

  尹石風與張偉年紀相仿,都是三十來歲的壯年,可看上去卻比張偉至少年輕五歲。

  他的身材也沒張偉那麼粗壯,卻給人很結識的感覺。面貌倒是很普通,這樣的人,每天在大街上見不到一千也能看到五百個。不是張偉介紹,祝童根本看不出,就是這麼個貌似普通的人,竟然是一位身負絕學的江湖高手。

  剛開始尹石風還略顯拘束,與他在擂臺上表現出的那種揮灑自如的豪邁氣質完全沒有可比性。祝童想,也許是因為沒帶銀面具的原因吧,那時的尹石風是個演員,扮演的是個江湖高手。

  而現在,尹石風只是他本人,因為沒有文憑,他如今的工作是替一家水運公司做貨場夜班守夜人;有時還要跟船最貨物押運。

  秦可強到武漢三天了,他與祝童有段時間沒見面。

  祝童覺得,秦可強看自己的眼神裡也多了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名義上,秦可強到武漢是為了籌建物流公司的武漢分公司。一旦出現最壞的情況,也就是許天繼發瘋拉一大批人下水,祝童在做完所有的事後需要儘快離開武漢,秦可強將負責開闢一條秘密頻道。

  現在,許天繼已經屈服,這個佈置當然也就沒用了。

  也許是為了緩和氣氛,也許是為參加的第一場江湖爭鬥所激動,張偉說起了昨晚發生在東湖賓館的事。

  秦可強擔憂的問:「是不是江小魚?」

  祝童點點頭:「清洋家來了兩個人。」

  「五品清洋?」尹石風雙眼射出精光,死死的盯在祝童臉上。

  「正是五品清洋。怎麼?尹兄也認識江小魚?」

  「江小魚是五品清洋家的人?五品清洋為什麼沒有參加擂臺賽?」尹石風表現的很激動。

  祝童與秦可強交換一下眼色,還是由秦可強做出說明。

  「尹師兄,五品清洋參加擂臺賽了,只不過他們註定要退出江湖道。這次擂臺賽上,五品清洋以江家村的名義,加入到江湖道的對面陣營。尹兄那邊的組織者,就是五品清洋江家。」

  尹石風的右手哆嗦著,連筷子也拿不穩了。他深深的呼吸幾下,臉上的紅潮散去,人也隨之恢復常態。

  「是我冒昧了,沒想到,我竟然坐在賊船上找賊。請問二位,現在能不能找到江小魚?」

  「這要看張隊長的本事了,五品清洋一向喜歡在水邊落腳。我能保證的是,至少在今天午夜之前,江小魚不會離開武漢。」

  「為什麼?」張偉問。

  「因為,他的同伴現在昏迷不醒,午夜之前不可能醒過來。無論是坐飛機還是坐火車,江小魚都不可能帶著這麼一個人離開武漢。江小魚要去的地方只有一個,重慶。」

  「他可以租輛救護車或出租。」張偉已經拿出電話,想到這種可能就停下來問。

  「不會的,江小魚一向小心。」祝童搖搖頭;「同伴生死未卜,他不敢離我太遠。如果今天午夜他的同伴還沒醒過來,他一定會來找我。」

  「李先生真厲害。只要還在武漢,我一定能找到他。奶奶的,那傢伙差點把老子淹死。找到他,非讓他脫層皮下來。」張偉一邊讚歎祝童的神奇,開始發動一張尋找江小魚的大網。

  「江小魚是不是五品清洋家的長老?」尹石風又問。

  「他是江家年輕一代的主事人,未來一定是五老之首。」秦可強替祝童回答。

  「今天晚上,江小魚是我的。」尹石風站起來拱拱手;「各位兄弟,你們可以去觀戰,但是只是見證人,無論我和江小魚誰勝誰負,各位兄弟絕對不能以任何方式介入。這是清洋江家與漢水尹家之間的事。」

  清洋江家與漢水尹家之間有什麼事?

  祝童一頭霧水,秦可強似乎知道點什麼,微微點頭。

  尹石風扣掉酒杯,表示再也不喝酒了。

  他表面上很淡定,眼睛深處燃燒著狂熱的烈焰。

  江湖號外:漢江歌罷水東流(上)

  午夜時分,漢水邊。

  江小魚抱著黑衣人走出一條泊在江邊的鐵殼運貨船。

  船體上印著一行字:清洋船務公司。

  一艘木船順水飄來,在鐵殼船穩穩的停住,船夫帶著鴨舌帽,用一塊氈布擦拭竹篙。

  江小魚停下腳步,眯起眼注視著船夫。長江上很少有人用竹篙撐船了。

  「清洋江家?」船夫轉過身,竹篙被橫握在身前。

  「正是,請問您是……」船夫表現出的氣度,讓江小魚心生警惕。他精於算計,當然有良好的記憶力。船夫的身形很熟悉,似乎在那裡見過。

  「漢水尹家。」船夫輕聲說。

  「你是銀面人。」江小魚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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