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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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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水鬼(上) 今天晚上,他們實在是太招搖了。 這片刻,祝童腦子早轉過千百個可能。 江小魚如今麻煩纏身,不大可能來招惹自己;如果有刺客的話,黃海如今在調查江家村,他是最可能的目標。 「張兄,麻煩你去我的房間。黃警官喝醉了,我回去之前,請務必保護他的安全。」祝童說完,依舊注視著東湖湖面。 張偉點點頭,無聲的消失在樹叢中。 祝童等了片刻,他上前一步,選一方石凳坐下,悠然道:「水裡的朋友,如果是漢子,上來見個面。」 東湖依舊蕩著微波,夜色靜寂,沒人回應,湖心處悄然泛起一波漣漪。 祝童忽然站起來後退三步,左手已然暗扣五枚金針,龍星毫在右手指間轉動。 石凳前的水面浮出層層微波,無聲無息冒出一個腦袋,腦袋上帶著個黑色面具。 祝童頭一歪,耳邊掠過一股涼風。一枚黑色魚刺釘在他身後的櫻花樹幹上;刺尾尚在嗡嗡抖動,顯示著魚刺蘊含的渾厚勁力。 他心頭大火,人卻變得冷靜了。揚起左手,五枚金針分為三批彈出。 第一批一枚,刺中石凳,激起一點火花。金針隨之轉向,刺向黑色面具右側。黑色面具固然詭異,總不是個水鬼吧,既然是人,就不可能只有頭;金針射去的方向正是眉心印堂穴。 第二批三枚,成品字形射向黑色面具雙眼與鼻尖。 最後一枚才是殺招,無聲無息的釘向黑色面具下方三寸,如果躲不開或看不到,這枚金針將刺入黑色面具的咽喉,一針封喉。 湖水中湧出一朵好大的水花,黑色面具從水中高高躍起。他躲開了前兩個殺招,最後一枚金針卻躲無可躲,只好跳起來硬挨。 也幸虧他夠狠,金針沒有擊中咽喉,只刺進他胸前膻中穴上邊半寸的肌肉內。 打不中穴位,又沒有喂毒,金針造成的傷害就有限的緊。 黑色面具跳上湖岸,左右手中又出現兩枚水刺。他的眼睛裡閃著瘋狂的凶光,剛接近祝童,兩枚水刺就展開一場疾風驟雨般的瘋狂穿刺。 祝童沒有招架,沒有反擊,正憑藉輕靈迅捷的身法在水刺的光影間飄舞。他知道自己的能耐,如果黑色面具下的面孔是江小魚的話,亂出招就是找死。 世間事總有承轉起伏,有高潮必有衰落;所謂剛不可久,如此兇猛激烈的攻擊最是耗費氣力。 黑色面具刺出一百零八次,攻勢轉緩。 此時,祝童才出手。 龍星毫刺破中指,在胸前劃出一個「鬼」字。 夜幕下,「鬼」字閃著粼粼綠光,森森陰氣隨之而起,那是蝶神的綠霧。 最後一勾完滿,祝童喝一聲「著」左掌擊出,將「鬼」字推過去。 黑色面具遲疑一下,還是閃身向後躲去,這樣招式在他來說尚是頭一遭。 他不知道,「鬼」字只是個架勢,看去嚇人,其實並無多大威力。尋常人中了這一招,也就是被「鬼」上身,身體弱的會元氣受損;在床上趟兩天,喝點驅寒的草藥也就沒事了。 對於江湖高手來說,「鬼」上身也許會讓他抖兩抖,或者打幾個寒戰。 祝童希望對手看破,接下這招,那麼一來,龍鳳星毫會毫不猶豫的射出去。高手對決,別說打幾個寒戰了,抖一抖就能露出好大的破綻。 此處距離湖水只有數米遠,「鬼」字一點點逼近,黑色面具後一步步後退。 黑色面具退出七步,人已經消失在湖水中,只留下一陣波紋;「鬼」字也隨之化於風中。 祝童鬆口氣,沒有走近湖邊,只冷靜地看著湖面,找尋隨時可能出現的對手。 一個人頭從湖水中冉冉升起,他抹一把臉上的水跡:「好久不見。祝大夫,我能上來嗎?」 說著,整個身體就落到石凳上。似乎,他剛剛到來,黑色面具與他沒有任何關係,剛才的那場較量也不曾發生。 「原來是江兄夜遊東湖,好興致啊,」祝童又退後三步。 來人果然是江小魚,他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衣,看不出什麼質料。五品清洋精于水上神通,如果動起手來,還是離東湖越遠越好。 「我一直想找祝大夫好好談談。大家江湖一道,我們之間,不該如此淡漠。」江小魚坐在石凳上,抬手理理滴水的頭髮,剛才還在他手中的魚刺就消失了。 「談什麼?也許,我們應該談談魚郎前輩如今在何處落腳。」祝童也樂得裝糊塗,打打殺殺總是危險的,說說笑笑死不了人。 「前輩的恩怨我不清楚,現在流行向前看。我們都還年輕,糾纏那些東西只能浪費大好年華。祝大夫,我說的有道理嗎?」 「有點道理。江兄來武漢,有事?」 「一點小事,許老師是我的朋友,我們之間有一筆生意。現在,因為祝大夫不喜歡那筆生意,許老師要退貨。我來辦理退貨手續。」江小魚站起來,貼身黑衣把他挺拔的身體勾勒得充滿力量感和男性魅力。 「辦好了嗎?」祝童已經退到小路的另一邊,半個身體都隱在樹蔭下。 「大致上沒多少問題了。」江小魚還呆在石凳邊。 「許老師還好吧?」 「生意就是生意,不想做了、反悔了,只要賠上點錢就可以退貨,沒必要弄得太緊張。」 遠遠的傳來腳步聲,一對年輕的情侶,相擁說著情話走過來。 此處是附近最清幽之處,夜色也就最濃。 祝童與江小魚對視片刻,同時晃身退後,消失了。 「此處安靜,坐一會吧。」男孩說。 「我不,你又不規矩。」女孩穿著長裙,環著裸露的雙臂倚在男孩身旁瑟瑟著。 湖畔風寒,但她的反應應該不只是因為冷。 「就一會兒……」 他們在石凳上坐下,馬上糾結在一起。 男孩的手在衣服內移動,女孩劇烈喘息著…… 一場火辣辣的春宮戲就要上演,水裡忽然濺出一股水花,撲上女孩已然裸露的酥胸。 「討厭,誰啊。」他們被驚醒了。 男孩站起來四處查看,當然什麼也沒發現。 女孩整理好衣服,伏在男孩懷裡低聲說:「不是鬧鬼吧,我聽說這裡有水鬼。去年就有人被拖下去了,咱們快走吧。」 「哪裡會有那樣的事?」男孩還在故作堅強。 「你看,那是什麼?」 水面上忽然冒起一串水泡,很快就變成一個漩渦。 「我們還是走吧。」男孩摟著女孩,小跑著消失在小路遠處。 祝童又從樹蔭深處走出來,笑道:「莫非傳說中的水鬼都是清洋家的手筆?」 「小玩意,不值一提。」江小魚又坐到石凳上;「我們家的孩子生下來就被扔進水裡撲騰,祝大夫,你應該體驗一下在水裡的自由個樂趣。」 「還是免了吧,我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 「江臨是我二叔,水性是我們家做好的。他闖過大江大浪,經歷過說不清的風雨,長江沒有淹死他,大海也沒有要他的命。可是,一個女子輕輕動動指頭,二叔就去了。祝大夫,你說我該怎麼辦?這個仇,報還是不報?」江小魚眼裡閃出兩點幽光,盯在祝童臉上;「她是你的人,如果報仇的話,該找你,還是找她?」 祝童沒說話,等著江小魚接下來的話。如果江小魚要替江臨報仇的話,不會說如此多的廢話。這個時候也不是講道理的時間,人死為大,說什麼前因後果因公因私都是沒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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