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鳳凰面具 | 上頁 下頁 |
五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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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只要時間允許,我一定配合。」祝童後悔了,後悔不該讓王覺非離開上海。現在想來,他即使出事,對自己的影響也不會比現在更嚴重。可以想見的是,一定會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把自己和王覺非的潛逃聯繫起來。 「今天找你主要是兩個案子。」黃海話鋒一轉進入主題;「我這次帶一個組來上海,主要調查兩樁洗錢案。一個是海岸共榮基金,他們的問題很明顯,謝家經營的地下錢莊在上海以及周邊地區活動了有年頭了,我這次的主要任務是打掉這個地下錢莊。我的同事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他們發現,你和謝家人有交往。所以,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我和謝晶只能算認識,錢莊的事,知道的並不多。」否認是不明智的。 祝童沒想到謝家早在警方的視線內了,他的信心幾乎降到了最低點。八品江湖,誰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呢。 「這一點我也想到了,謝晶已經出境,我的同事故意放出風聲,他們被驚動了。」黃海很有把握的說;「在此之前,謝家的在上海的資金帳戶已經被凍結,除非他們不想要這些錢了,除非他們不想在中國發展。」 黃海在祝童眼裡變得陌生了,如果凍結謝家帳戶是他做主選擇的話,這一招正擊中謝家的要害。在這個時間點上,謝家正在轉型,從地下錢莊轉向正當投資公司。海岸共榮基金建立不到一年,謝家大部分的錢都在這個基金內。沒有了這些錢,謝家幾十年就算白忙活了。 「需要我做什麼,黃處請直說。」祝童品出,黃海話裡有話;兩個「除非」代表這件事還有轉機。 「我想要一份資料,你可以對謝晶說,她如果在一周內回到上海,我保證她的人身安全。但是,謝家必須把這些年的客戶資料交出來,還有洗錢的資料。國際合作需要翔實的證據,我們需要用這些證據去追查被他們洗出去的錢,還要知道哪些錢是經由他們的手洗進國內的。如果他們答應的話,謝家被凍結的資金,可以解凍一部分。」 「我會對謝晶傳話,但不保證能成功。」祝童考慮再三,點頭答應了。 謝晶回上海後的安全,不只是黃海作保,讓祝童傳話的意思是邀請他也作為保人之一。 關係重大不能不慎重。謝晶如果想拿回一部分資產,必須用以前的資料做交換;這也是生意。顯然,黃海很瞭解祝童的身份,知道他在江湖上的分量,現在不是推脫的時候。祝童還想到,黃海要謝家的資料可能與王向幀有關。從某個角度來說,也是件對自己大有好處的事。 別看有些人在媒體上叫的那麼凶,他們和他們背後的人底子裡只怕都不會太乾淨。如果黃海手裡有了謝家的資料,哪怕只用這些資料辦成一兩個案子,必然會在那些人心中產生巨大的震撼。 「只要謝晶回來,別的事就由我們做。謝謝你,敬你一杯。」黃真誠的說。 祝童飲下杯中酒,腦袋有點暈。不是他喝多了,是蝶神又開始折騰了。沒有了蓬麻功,他的身體顯得太脆弱了。蝶神隨時都可能折騰得他頭昏腦脹。還好,它喜歡酒。 「第二個案子是有關聖麗園集團,李主任,你對余曉江這個人有多少瞭解?」 「認識,點頭之交。我和他算不得朋友。」 「對聖麗園,你有什麼看法?」黃海表情變得嚴肅,燃起支香煙,說:「從宋小姐那裡,我們有了初步發現,聖麗園只怕不簡單……」 宋小姐的香水果然被黃海看出名堂了。 理想與現實之間總是有不小的差距,很多情況下,互相之間的距離能大過南轅北轍。 祝童思索著該如何回答黃海,腦子卻不禁想起自己為什麼會來上海,並捲入如此多的是是非非之中。他已經被迫放棄葉兒,放棄這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可是,人還要留在上海。 十一、如果(下) 「李主任,你……」黃海說完了,看祝童漫不經心的樣子,奇怪道。 「哦,沒什麼,我只是有點累。」祝童掩飾的笑笑,內心又一次警覺:你的狀態不對。 以往,祝童很少會有失神或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雖然黃海說的那些事和猜測,根本沒有傾聽的價值。 「如果……我是說如果。黃處,你應該能理解,沒有證據,我不能說不負責任的話。」祝童決定拋出點東西,打擊江小魚,對他是件好事,對於江湖道來說也是好事。 「沒關係,我們的工作就是尋找證據。」黃海笑著為他寬心。 「你調查過某人的經歷嗎?」祝童開始在黃海心裡勾勒一條線,有了這條線,能省去警方很多時間。 「調查過,可惜,他的歷史很清白。」 「據我所知,某人曾經在西部遊歷過幾年,大概有五年的時間,誰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後來,某人忽然來到上海,收購了某家公司。」 黃海用心的聽著,他知道,祝童說出的每句話都大有意義。 「如果劃一條線,一端是某個違禁品產地,另一端是某個違禁品消費大國,上海就在這條線的中點上。如果有人把這裡作為中轉站,就會需要一個合適的工具。上海有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來往世界各地的貨輪每天從這裡運走大量貨櫃。如果有人把某種違禁品處理一下,夾雜在大宗成貨物運出去,被發現的風險接近與零。海關不可能打開每個貨櫃檢查。」 黃海曾經懷疑祝童與江小魚與毒販有聯繫,後來瞭解的資料多,這種懷疑早已煙消雲散。現在聽祝童說起「如果」,一顆心馬上被提起來。 「如果,某個人經過幾年的暴利積累後,決定不在做那些要掉腦袋的生意;他會迅速抹去曾經的痕跡。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金盆洗手很難很難,可是在某些人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因為他有足夠的實力讓曾經的同夥尊重。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黃處,你有什麼辦法把他揪出來繩之於法。」 黃海的震驚已經寫在臉上了,他不禁拿起祝童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李主任的話很有意思,如果這是事實的話,暫時確實沒什麼辦法。除非他重操舊業,或以前的同夥落馬,把他供出來。」 「如果,他以前的同夥都死了呢?比如說,死在警方手裡。」 黃海幾乎要跳起來了,他狠狠的盯著祝童,低沉的說:「毒狼阿西的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我說的是如果。」祝童拿過自己的酒杯,倒滿,輕啜一口;「如果黃處就這點耐心,下面的話不說也罷。」 黃海的呼吸從急促轉而平靜,他拿過酒瓶在一個茶碗裡倒上滿滿一碗白酒,舉起來說:「是我不好,李主任,這杯酒我喝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不敢當。」祝童冷冷的避開。 「如果……我應該是烈士了。」黃海也很會做人,這麼一說氣氛又變得和諧了。 「如果……黃處,接下來的如果正是你的本行。」笑容重新回到祝童臉上;雖然他感覺在這個回合自己落了下風,心裡還是湧起一股暖流。 他還想到與黃海之間的交往,兩人第一次見面,黃海給他印象是個莽撞而容易衝動的年輕警官;他被黃海一腳踹倒,額頭還出了血。看來,這不是個好兆頭。 人真是太複雜了,也許自己一開始就錯了,也許兩人接觸的方式不對頭;從內心來說,一開始就把黃海放在情敵的位置上加以防範,很容易產生偏差。 情商和智商並不是一碼事,黃海並不是傻瓜,也許現在的黃海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如果,某個人已經徹底放棄了以前的生意,轉而做起另一種生意的話,比如說,把某些見不得光的錢通過在上海投資變成能見光的資產。黃處,你應該有辦法抓到他的把柄。我聽說,西南某地有個億元村,近幾年很是紅火;據說投資方大多來自海外。如果那裡和某人有特別的關係的話,查起來應該比較容易。」 祝童終於把江家村拋出來。 黃海陷入沉思,好一會兒才抬起頭:「販毒和洗錢都是犯罪,但有本質的區別。李主任,如果想要找到某人以前的犯罪證據,應該從哪裡入手?」 「我不知道;黃處,你才是警官,我是個醫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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