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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九


  空寂大師緩緩起身,合十道:

  「阿彌陀佛,此乃佛門七葉蓮,已從佛門失散多年。七葉蓮內有佛牙聖體,五彩石乃佛骨舍利所化。希望各位同道給老衲個面子,讓它能重回金佛寺,享受供奉。」

  索翁達搖搖頭,笑道:「莫說佛牙與舍利,虎狼也有臭皮囊。大師所言差異,這不是七葉蓮,只是一盞青蓮九龍燈。都是些等不得大雅之堂的奇淫巧技,取巧而已。如果佛門現在還離不開這樣的東西,終究沒甚出息。」

  天王廟周圍,原本有十幾位衣著普通的年輕人端茶送水,忽然間就在女活佛周圍形成一個陣勢,正是來自布天寺的十八位年輕的高手。各個精氣完足神態堅毅,冷冷的注視著院內眾人,預防有人出手搶奪。

  大家猛然意識到,祝門已經不是以前的祝門了,甚至有挑戰一品金佛乃至二品道宗的實力。布天寺本就實力雄厚,與七品祝門合併後,隱約已威脅到整個江湖道的格局。

  過去的一年,江湖道發生了太多的變故。先是竹道士羽化登仙,二品道宗的實力由此大打折扣;近來,一品金佛內部剛有重大動盪,金佛寺內空字輩高僧只剩空寂和空雪兩位。空幻拜進祝門,這等於是個醜聞;空木被迫隱退,普賢寺一線勢力倒臺,這是個真正的醜聞。

  空想大師脫離金佛寺,如今不知所蹤,這只是對外的說法,很多人都認為空想已經回江家村重整五品清洋。這個消息已經不只是醜聞那麼簡單了。

  所以,五品清洋雖然只來了一個江小魚,誰也不會認為現在的清洋在衰落。反倒是有不少人認為,金佛寺暫時沒有與祝門對陣的實力。

  雪狂僧忽的站起來,撩起衣襟就要出場。

  祝童只好快一步,走到女活佛身邊,順手抓起寶燈,送到空寂大師面前。

  「大師,這是二師兄數年前從燈下黑手裡購得,當時只當是件普通玩意兒。多虧祝飛掌門慧眼入炬,識得寶物真面目。如果知道的話,早就還給金佛寺了。阿彌陀佛,祝賀寶物重歸金佛寺。這件事,江公子可以證明,為了得到它,二師兄曾與江公子有過誤會。如果大師不信的話可以去找金家查問。如果誰不相信的話還有一人可以證明,曲老億。」

  江小魚面無表情,他自從坐下後就是那副樣子;現在,罕見的點點頭,說:「這件事卻是如此,曲老億確實委託我與祝門二師兄談判,要得到這盞燈。」

  老騙子松了口氣,祝童機變迅捷處置妥當,搬出江小魚和曲老億做證人,至少把這盞燈和江南藏寶的事撇清楚了。

  「善哉善哉,多謝施主慈悲,金佛寺必有回報。」

  空寂大師顫抖著手接過七葉蓮,遞給雪狂僧。

  曲桑卓姆惱得緊咬牙關,低聲說:「小師傅,掌門同意了嗎?」

  「掌門沒說話,就是默許了啊。」祝童不敢回頭,脖子根已經汗毛倒豎。

  從邁開第一步起,他就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只靠本身修為他根本抵擋不住這樣的重壓,支撐他的,一是頑強的意志和從小練就的韌性,二是從印堂穴內蔓延出的神力,這股清流正充斥著近乎乾枯的經脈;運轉三周後,他方能能轉身面對索翁達。

  「咦!」活佛輕詫一聲,他看到,祝童眼眸中閃耀著妖異的綠光;這是一種他所不熟悉的東西。莫非,祝門還有更大的秘術?

  藍湛江適時出場,走到周半翁身邊低聲說幾句,笑著回到場地中間拿出一本線裝書,道:「這是半翁老人一生心血積累而成的散手十八打,並有形意門密練心法。經半翁同意,獎與今天勝出的江湖俊彥。」

  周半翁的傳奇已然深入人心,幾十年前,他曾是江湖第一高手,與今天的索翁達活佛並無兩樣。他留些的心法與武功一定非同小可。已經有人躍躍欲試了,很快就有兩個人跳出來。

  但是,他們都是四品紅火的弟子,走到中間挑戰的是祝門兩位高手:祝童和女活佛曲桑卓姆。

  帶頭的那個抱拳施禮後,對周半翁說:「半翁爺爺,我叫王天,他是我的師弟王地,我們今天來挑戰祝門兩位師兄師姐;如果輸的話就無話可說,如果僥倖勝了,請半翁爺爺為我們做主,讓祝門放回我們的師傅。」

  周半翁哦了一聲,問道:「你們的師傅是?」

  「我們的師傅是神鉤王老!我們都是孤兒,是師傅從街頭把我們救出來,這些年一直教導,養育我們。昨天晚上,師傅被祝門抓走了。我們弟兄兩個不會說話,但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不管我們有沒有本事,師傅不在了,我們不敢苟活。如果祝門今天不放回師傅,我們兄弟就撞死在這裡。」

  「王天師兄好口才,還說不會說話。」祝童忍不住打斷他;「神鉤王寒今日淩晨於古城巷子裡當街襲擊晚輩,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小騙子的口才比王天為好,說起來也是天花亂墜,很是傳神。最後,他指著王天的鼻子問:「你當時就躲在我身後十米處的屋簷下,是不是?如果我被王寒前輩逼得後退,今天失蹤的就應該是我了吧?此處是鳳凰城,祝門的所在,時間又是新年。四品紅火在這個時候欺負到我們家門口了,難道我就給伸著脖子給你們砍?混江湖,道義為先,你要能說出和理由來,我就求掌門放你你們師傅。但是,神鉤王寒還欠江湖同道個交代,前年,正是他帶著你們這些人在上海當街行兇,傷了我祝門弟子,還有一個不會武功不知江湖的普通人。」

  王天張口結舌,不知說什麼好。按照傳統,就是有再大的仇怨,新年期間也不允許動武,更別說在別人家門口暗算襲擊了;失手被擒,祝門就是廢掉神鉤王寒的一身武功也不算過分。

  十、王天王地(下)

  (今天大風,停電了,整整一天。不多說了……)

  王地紅著眼睛,說:「我不管那些,師傅的命不能不救,要不然我們就對不起他老人家的養育教導之恩。我們說不過你們,拳頭上見。」

  說著,揮舞拳頭當胸擊來。

  王天也同時出手,一拳打向女活佛面門。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兩招過後,誰都明白王天王地兄弟兩的武功,比起兩位祝門中人來說差得太遠了;他們唯一的憑仗是修煉尚淺的袖裡乾坤,也就是兩隻時隱時現的鉤刀。

  這種暗器本該作為關鍵時刻反敗為勝的絕招,但是在祝童和女活佛的逼迫下,他們只能連連以此招救命。如果不是顧及這兩隻鉤刀,怕刀上有毒,他們根本就支撐不過三招。

  儘管這樣,王天還是在第四招上被女活佛踹中小腹,跌出五、六米遠。緊接著,王地也挨了祝童一指,飛出圈外。

  祝童正要說話,王天王地就高喊著又撲上來;「我們還沒認輸,接著來。」

  不過兩招,他們兩又被打出去;這一次,王天挨了女活佛一掌,正中胸前。一股鮮血從他嘴角滲出。

  祝童不忍心,用龍星毫刺中王地兩肩學位,封住了他雙臂的活動。

  但是,他們掙扎著站起來,又一次撲上來,說:「我們不認輸,接著來。」

  王天幾乎是拼命了,嘴角不斷湧出鮮血,對這女活佛揮舞著無力的拳頭。

  王地雙肩僵直,雙臂不能動彈,竟然一個頭槌撞過來。小騙子根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不想也不忍再為難他,縱身躍起。

  王地撞了個空,身體失力一頭摔在青磚撲就的地上,當即血流滿面。

  那邊,王天已經又一次被女活佛踢出去。

  他們都站不起來了,翻滾著繼續靠過來,低低的吼叫著:「我們不認輸,接著來。」

  難道真能把他們打死?祝童受不了這種打法,龍星毫連連點刺,把兩個人周身的穴位都封住了。

  此刻,他們口不能言,身體動彈不得,只兩雙眼睛還直直的盯視著作為裁判的周半翁。

  一群江湖頂尖高手中,總會有幾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漢子,第一個是雪狂僧。他挽著袖子大聲念佛,很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

  「我認輸。」祝童首先舉手。

  女活佛輕蔑的看一眼地上的兩兄弟,一言不發走出向後院。

  和諧喜慶的茶會就此變成尷尬地,雖然大家都沒說話,但王天王地兄弟兩為救師傅拼命的行動本身,讓江湖道眾位高人多有感概。很少能見到這樣的潑皮人物了,江湖道已經不是過去的江湖道。這種不求善惡只求義氣痛快,為了一點恩情就能拼上性命的血性莽撞漢子,早已成為過去的傳奇。

  江小魚重重的鼓掌:「英雄也。」

  羽玄真人走出來,掏出兩枚丹藥喂到王天王地兄弟倆嘴裡,呵呵笑道:「這兩位少年郎頗有古風,羽玄佩服卻不敢讚揚他們,都這樣做的,八品江湖早就分崩離析了。」

  柳伊蘭也站起來,對這汽笛啐道:「你還搖扇子,自己的兄弟都管不好,乾脆也隱退好了。」說著,就搖曳到周半翁身邊,拿起那本秘笈:「半翁,反正現在能拼命學本事的人也不多,這本書就便宜他們好了。」

  周半翁撚著白須,點點頭;「讓他們要記好了,武術向來以德為先,如果今後仗技欺侮弱小,隨便出手傷人,敗壞江湖道傳統和聲譽,人人得而誅之。」

  曲桑卓姆從後院轉出來,提著神鉤王寒一把丟到兩兄弟身邊。

  索翁達緩聲道:「你們三個,今後不得接近走近湘西。」

  也沒見他有任何行動,神鉤王寒並王天王地兩個都翻身站起來,很迷茫的看著周圍;似乎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不止是祝童大駭,在場的諸位高人都倒吸一口冷氣。神鉤王寒不知道,王天王地兩兄弟可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倒下,並且還被有「神醫」之稱的祝童,用神針封住了全身穴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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