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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九


  又是午夜,祝童把所有的客人都打發走已經將近一點,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柳伊蘭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他身邊,輕柔的說:「聽說,你最近要去日本?」

  「十一號的飛機,簽證已經下來了。」祝童沒有睜眼,按壓著鼻尖。

  「現在已經一點,那麼就是明天了,什麼時候回來呢?」

  「還不能確定,大姐有事嗎?」祝童坐直身體,柳伊蘭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些廢話。

  「我現在是海皇娛樂的老闆,這個月二十七日,我們在鳳凰城有一台演出,你能趕回來嗎?」

  「二十七日……是不是鳳凰仙子的演出?」祝童想起來了,朵花要在過年期間在鳳凰城舉辦個人演唱會,然後就淡出娛樂界。二十七日正是春節期間。

  「鳳凰仙子呢,還沒有那麼多歌能支撐起一台個人演唱會。海皇娛樂邀請了不少當紅歌星來捧場,還會推出一批新人。重要的是,鳳凰仙子將在這次演唱會上宣佈成立鳳凰基金會,你這個大老闆怎麼能不出席捧場?鳳凰仙子已經向井池雪美小姐發出邀請。」

  柳伊蘭淺笑兮兮,幾句話把祝童滿身的倦怠掃到九霄雲外;問道:「井池雪美答應了嗎?」

  「鳳凰仙子說,還沒有收到正式回答。所以,請你見到井池雪美小姐時確認一下,我們也好安排。」

  祝童又閉上眼縮進沙發,好久沒說話。

  柳伊蘭以為他睡著了,輕輕起身要離開,卻聽到他開口說話了。

  「鳳凰基金是大姐的人在管理吧,我要捐款一千五百萬。不用感謝,替我保密。」

  「你真是發財了?一下子捐這麼多?」柳伊蘭伸出手背試試他額頭的溫度;「沒發燒啊。」

  「大姐,這筆錢不捐出去,早晚會被人拿來做文章。不過你不用擔心,這筆錢是我提前得到消息,炒股掙到的。」

  一千五百萬就這麼捐出去了,要說不心疼肯定是胡扯;雖然外界以為「神醫李想」身價上億,但那些都是紙上富貴,做不得數的。

  葉兒說起過這筆錢,王向幀也關注過他的帳戶。經歷過昨天吳天京的事後,祝童想了很多,這筆錢處理不好的話很可能會成為不定時炸彈。

  捐給朵花的鳳凰基金,看來是個不錯的選擇,一旦有人拿這個做文章也有的說。

  反正基金會是由蘭花的姐妹們掌管,小騙子對她們比較放心。

  第二十卷、山外雲青

  一、雪水沸騰(上)

  元月十二日午後。

  潮濕的朝陽懶洋洋的掛在天夜牧場上空,遠近都是一片銀白,星奕湖上籠著厚厚的一層冰。

  大雪沒有給天夜牧場帶來「天蒼蒼,野茫茫」的蒼涼韻味,只是讓這裡的一切都變得神秘而淒美。

  祝童泡在天夜牧場的露天溫泉內,絲毫感受不到一絲的寒冷;白色的蒸汽籠漂浮在溫泉周圍五丈範圍內,從蒸汽外根本看不清溫泉內的情形。

  福華造船籌備處考察團一行四人昨天午夜抵達東京,很快就在池田一雄及其助手陪同下連夜趕到京都九津。今天一早,井池雪美就派車把祝童和蕭蕭接到了天夜牧場。

  上海,如今應該很熱鬧吧?祝童微笑著想。

  昨天晚上,就在他們登機前一個小時,電視臺名牌財經欄目播出了對「神醫李想」的專訪。美女主持人把祝童指責船舶製造專家蔣億塵是商業間諜,與蔣億塵被警方帶走的那段作為噱頭,很是炒作了一把;採訪的內容卻被忽略了。

  這也沒什麼,還有頗有深度的美女副主編呢,雖然雜誌要滯後一些要到明天上市,那時會更挺熱鬧吧?有心人自會品出裡面的味道。

  祝童上午和葉兒通過電話,蔣億塵已經全交代了,情況不是小騙子想像的那麼簡單。

  溫格用十萬美金和福華造船總經理的位置收買了蔣億塵,為他提供籌備處內部的情報。

  卡姆賴爾.施瓦茨於今天上午十點召開新聞發佈會,對溫格和蔣億塵的事情做出澄清。他說,溫格不是基普森基金會的正式成員,與MTK船務公司也沒有任何關係。溫格先生只是史密斯先生私人聘請的顧問,為此次與旭陽集團和井池財團的合作談判提供諮詢服務。溫格先生與蔣億塵先生接觸沒有通知任何人,史密斯先生和他都不知情。

  卡爾還說,MTK與江川造船廠還沒有進入實際談判階段,因為福華造船的談判一直不太順利,他受史密斯先生委託近期接觸了不少中國造船企業。卡爾表示,對中國的經濟前景很有信心,無論MTK船務公司最後選擇哪家公司作為合作夥伴,都會有遠大的前途。

  葉兒最後說,首長正在通過特別管道調查溫格先生的背景,囑咐他注意身體。

  溫泉以大塊光滑的紅石壘砌,依山勢圍成三米見方的池子。一陣風吹來,把溫泉周圍的蒸汽撕去;兩匹駿馬的身影顯現出來,它們在十米外嬉戲。

  祝童仰望著山上白雪皚皚的積雪,說:「雪美小姐,您就不怕有人心裡不舒服?」

  「現在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平志君?誰都明白我不可能嫁給他。」

  井池雪美也泡在溫泉裡,露出半個雪白滑膩的肩膀,水浸過,顯出半透明的玉質感。俗話說,美人泡溫泉,越泡越水靈。井池雪美本就相貌出眾,此刻表現出的姿態更是誘人遐思。

  「孔子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雪美小姐,過去的事已經無可挽回……」祝童想勸她別太心急,現在,不是報復的好時機。井池雪美伸出細膩的小手掩住他的嘴:「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是誰說的話?祝先生,您太善良了,即使我不想對付他們,松井家的人也不會放心。您知道嗎?史密斯先生今天上午十一點飛到東京,現在正和松井平志在一起呢。」

  史密斯也來了?祝童有點意外,看著井池雪美。

  「還有啊,上次先生打電話問我,為什麼把福井船廠專利技術的使用權賣給史密斯先生?我現在告訴先生,如果不是先生問起,我根本不知道。後來,我問過松井平志,他說財團沒有福華造船專案需要的資金;史密斯先生出價夠高,他是總裁,有責任和權利為財團謀求最大利益。」

  「這樣啊。」祝童的好心情到此結束。

  事情遠比自己想像的要複雜,松井平志表面上很配合井池雪美,暗地裡一直在與史密斯接觸算計自己啊。福華造船是一個大賭局,兩位對手已經就坐,而自己還雲裡霧裡不知不覺。

  「不過,先生也不用太擔心,我把奧頓留下了。」井池雪美眨著眼睛,調皮的說。

  程震疆最關心的是福井船廠的一個下屬公司,為船廠配套生產蒸汽輪機的奧頓公司。王向幀和向華易都說,奧頓公司是福井專案的中方核心所在,福華造船項目中最具有戰略意義的就是這家公司。

  如今,考察團的另兩位成員程震疆和錢鼎此刻在與池田一雄和福井船廠總裁一起,去位於瀨戶內海的奧頓公司考察。

  祝童心裡一陣輕鬆,把身體滑進溫泉深處,不再拒絕井池雪美有意無意的接觸,腦子裡盤算著自己手裡的籌碼。但是,越想情況越糟,他如今內有田旭洋這個不安定因素,最大的盟友井池雪美又被松井平志牽制,怎麼算都已輸了大半。

  井池雪美與祝童一樣,渾身上下只有一條短褲,她緩緩依偎在祝童懷裡,說:「先生,只要松井式突然去世,我就能要求重組董事會,讓池田一雄代替松井平志出任總裁。」

  這個要求是如此的誘人,以至於小騙子也在思考幹掉松井式的可行性。讓他死不是難事,只要松井式出現在祝童周圍百米之內,紫蝶接受蝶神的指令就能幹掉他,即使是專業醫生也查不出任何疑點。

  但是,祝童過不了自己的內心的關。這是個界限,就如身邊的井池雪美一樣,一旦受不了誘惑與她共赴雲雨,就不可能只是一次。享受倒是享受,也痛快了;但是兩人的關係也就變了,再不可能如現在這麼超然。

  如何回去面對師門戒律?沾上松井式鮮血的手如何去擁抱葉兒?

  「不行,我不會殺人。」祝童環住井池雪美,儘量讓兩人的接觸保持在範圍內;「雪美小姐,每個人都有一些必須堅守的東西,也勸你別那樣做。雖然我不知道星奕湖裡曾發生過什麼,但是,雪美小姐想過沒有?井池家族之所以有今天,是因為它有嚴格的戒律和每代人都必須堅持的傳統。為了這個傳統,小姐的祖先隱忍了一百多年,他們不可能沒有機會幹掉松井家和池田家。小姐現在是家族主事人,要更多的考慮如何讓井池家族長久的存在下去。這樣的事一旦開了這個頭,就不會有結束的時候,直到大家一起毀滅。」

  井池雪美認真的思索著,祝童站起來擦乾身上的水珠,走出溫泉拿起衣服一件件穿戴起來。

  「先生,您先回去吧,我要靜下來好好想想。」井池雪美把頭埋進溫泉深處,入水的瞬間,祝童隱約看到兩滴淚珠兒。

  他騎上馬,慢慢走向牧場上唯一的一套西式別墅。蕭蕭和白家樹在那裡,野村花海也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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