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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七


  宋小姐沒有被這點意外難住,緊接著介紹美國駐上海領事和參議員,還有兩位是美國上海商會的代表,他們倒是很禮貌的迎著掌聲走到主席臺前致意。

  祝童估計,按照身份該輪到井池雪美小姐了,果然,宋小姐美眸轉到這邊,輕啟朱唇道:「接下來歡迎井池財團繼承人,美麗的井池雪美小姐。為了福華造船,井池雪美小姐專程從東京趕到上海。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她。」

  「我們去嗎?」井池雪美抽出手,邊回應周圍的掌聲和記者門的鏡頭,邊問。

  「當然,雪美小姐該怎麼做還怎麼做。」小騙子也拍著巴掌說。

  「那好,我們過去吧。」井池雪美挽住祝童的手臂;「按照禮儀,美麗的小姐不可能孤零零的出場啊。」

  小騙子只好陪著井池雪美走向主席臺。

  宋小姐馬上介紹道:「井池雪美小姐身邊那位英俊瀟灑的男士的是我們上海的驕傲,海洋醫院著名中醫師。他雖然年輕卻出身名門,是向老先生的得意弟子。曾經治癒過晚期胰腺癌,創造出醫學史上的奇跡。他就是著名的神醫李想。福華造船能順利啟航,其中就是神醫李想的一份貢獻。」

  掌聲分外熱烈,祝童感覺自己的嘴有點歪,人家說的是事實,只是有些微的誇張而已。

  下麵是史密斯.沃森伯格和卡姆賴爾.施瓦茨,兩位來自美國和德國的國際著名投資人和實業家。祝童仔細聽著史密斯與卡爾的身份,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身份:澳大利亞MTK船務公司的擁有人。

  同樣,宋小姐介紹的同時,他們隨著掌聲向主席臺走來。史密斯面帶得意的微笑,直視著祝童的眼睛。

  這是挑釁啊!小騙子催動蝶神暗中使壞,讓史密斯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是雖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但他心裡有強烈的衝動要這麼做,

  史密斯走到距主席臺還有三步的位置,忽然腿腳發軟雙手捂住胸口,顯出極度痛苦的表情。

  祝童正在偷笑,要看史密斯當眾跌倒打滾的笑話,耳邊響起一串清脆的大響:叮鈴鈴……蝶神從印堂穴黑霧內跳出來,「嗖」的瞬移到祝童胸前膻中穴。小騙子頭腦一陣暈眩,恍然不知身處何方。

  「李先生,你怎麼了?」井池雪美輕柔的聲音傳來,祝童才從迷茫中醒來;他扭頭看看,身邊已然站滿了人。想來,剛才的迷茫對自己只是瞬間,卻已過去了相當一段時光。

  「我怎麼了?」

  「你一直不說話,呆呆的。」

  「有多久?」

  「大概兩分鐘吧。史密斯先生剛才來問候你,好容易才掩飾過去。」井池雪美低低的與祝童咬耳朵,指著窗邊角落;「西蕾婭小姐發病了,好可憐啊,她把傳素大師害苦了。」

  身邊都是大有身份的人,祝童沒再說話,順著井池雪美的指點看向窗邊。

  西蕾婭正被兩個保安扭著,身上昂貴的禮服已變被撕扯的破碎不堪;無聊與空木扶著傳素大師坐在不遠處,傳素原本規整莊嚴的袈裟被撕開一條長長的缺口。

  江小魚呢?空木呢?祝童現在最關心的是這兩個人,剛才的響在耳邊的鈴聲太詭異了,好象只有自己和西蕾婭能感受到,大廳裡的人另外的人根本就毫無所覺。不對,還有史密斯,他表現的就很正常。

  祝童擦一把額頭的冷汗,感應到蝶神已經回歸印堂穴。他還能感受到史密斯身上的蝶蠱,卻再也不能隨便去驅使它、指揮它做任何事了。

  大廳裡響起激揚的進行曲,宋小姐的聲音提高八度,隆重介紹今天的主人,田旭洋田公子。

  作為上海灘名人,田公子身上有一大串光環,以至於訓練有素的宋小姐喘出三口氣還沒說到田公子的尊姓大名。

  祝童眼光轉到宋小姐背後的落地長窗外,藍藍的天空上不知什麼時候鋪上一層白雲,把冬日十點半的陽光擾的若隱若現。

  「啊!」宋小姐的聲音再次提高八度;是尖利的驚叫:「蛇!蛇!」

  祝童迅速收回目光,宋小姐的肩膀上果然落下條一米多長的蝮蛇。可憐宋小姐穿著一件露肩禮服,涼濕的蛇身盤繞在她玉拄般白皙的脖子上,蛇吻中不斷吐出蛇信,舔著她的耳邊。

  宋小姐再不復儀態雍容飛分度,緊張的握緊雙拳失聲尖叫著,尖利高亢的聲調被麥克和音響放大,在半空中淒厲回蕩。

  大廳裡混亂不堪,特別是女嘉賓們,都聽到「蛇」已經受不了,看到宋小姐肩膀上的蛇都感同身受,與她一樣尖叫著四處到處亂跑。

  「別慌!」江小魚和獨臂海盜同時從人群中閃出,江小魚手疾眼快一把攥住蛇的七寸,一手抱住癱成一團的宋小姐;獨臂海盜握住話筒,力圖讓大家安靜下來。

  但是,人們的叫聲越來越大,大廳裡的局勢已然不可收拾。獨臂海盜順著人們驚恐的目光抬頭,也嚇得雙腿打顫。

  就在他頭頂後側位置上,有一處供電纜進出的通道;獨臂海盜看到那裡已經鑽出幾十條蛇。有蝮蛇,有金環蛇、銀環蛇,還有竹葉青和水蛇。這些蛇「嘶嘶」吞吐著紅色的蛇信,有的順著電纜爬向大廳深處,更多的互相纏繞著被擠下來,形成一坨蛇鏈,越來越低越來越厚重,最近的一條竹葉青距離他的頭頂不到半米。

  祝童早就看好線路,在第一時間護著井池雪美沖到門前十米處,王向幀已經在身邊保衛人員的護衛下跑出大廳;野村花海與川中宏迅速迎上來,拉著井池雪美就要走。

  「稍等一會兒,外面也許更危險。去把車開來。」祝童停住腳,心裡不禁後怕。

  上海靠近海邊氣候溫潤,比湘西的溫度高出十多度,且江浙一帶歷來適合蛇類生長,外面還有一座大大的人工湖,水鄉人家周圍有不少稻田,裡面綠樹成蔭芳草萋萋,正是蛇蟲聚集的所在,誰知道井池雪美出去後會引來多少毒蛇!就是為了這一二百客人的安全,他也要暫時把井池雪美留在這裡。

  川中宏一頭紮進擁擠的人群,蛇一般迅速從人縫中滑行著,很快就消失在門外。

  蛇群落地了,在光滑的木地板上飛快的滑行,這一下人群更亂了。海盜船長指揮手下用椅子或木棒擊打蛇群,但是毒蛇們很少理會他們,都快速向井池雪美和祝童身邊移動。

  「蛇!這裡也有蛇!」四周不斷有人發現蛇群湧入的通道,靠近長窗和牆邊的位置已經沒人敢接近。

  「害怕嗎?」祝童攬住井池雪美的肩膀問。

  「不怕,只要先生不怕,雪美就不怕。」井池雪美的聲音很鎮定,甚至還送上個甜甜的笑;「我知道先生能對付它們。」

  「太多了。」祝童掃視一圈,進入大廳的毒蛇少說也有幾百條。雖然有七由散保護,看著如此多色彩斑斕的毒物越來越近,心裡也惴惴不安。

  站在門兩側的六位蘭花弟子表現的最安穩,她們組成一道人牆疏導著湧來的人群。由於她們的存在,人們走到門前自然鎮定了許多。

  也許她們身上也帶有香囊,門口附近沒有毒蛇。

  十、報應(上)

  祝童不敢向門口移動,已經有幾個人被蛇咬傷了。

  蛇群都是被井池雪美吸引來的,他們如果現在出去,也許會引起更大的災難。

  如果在場的只是江湖同道,區區幾百條蛇算不得什麼。但是,在這個場合下,誰也不敢公然顯露武功,只能隨著人群的移動做出些不引人注意的小動作。

  或多或少,他們都有對付毒蛇的經驗或自保的本事。

  柳伊蘭老騙子他們自不必說,江小魚抱著嬌貴的宋小姐早就跑出大廳;傳素大師守在還守在西蕾婭身邊,只有空木大師揮舞著一條念珠驅趕身邊的毒蛇。

  田旭洋故作靜定陪著領事先生和參議員走過來,前面有幾個彪形大漢分開人群。祝童與井池雪美退後兩步,正與田旭洋的眼光碰在一處。

  田旭洋忽然站住了,讓領事先生和參議員走過去後上前幾步來到祝童面前。

  「是不是你搞的鬼?」

  祝童搖搖頭:「我沒有這個本事,也許是這裡風水不好。水鄉人家,這四個字太陰柔了。」

  「一定是你在搗亂!你為什麼要讓我難堪!為什麼要害我!」

  「我從來沒有害過你,連那個心思都沒有。田公子,是你自己要往絕路上走,怨不得別人。你所做的一切惹出大麻煩了,據說你信佛,那就應該相信有報應這回事。水鄉人家是你的產業,就是有人布下陷阱,最大的嫌疑人也是你田公子。這些蛇都是有靈氣的精靈,它們不會無緣無故同時出現在這個場合。也許是神靈看不下去了,也許是某人的冤魂驅使它們來復仇。誰知道呢?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瞧,我就不怕。」

  就這一會兒,礙於七由散的味道,蛇群正在他們周圍詭異的圍成一個直徑三米的圈。

  人已然大致疏散完;大廳中央只剩下田旭洋、祝童、井池雪美和野村花海他們四個人。還有不要命的,有兩組電視臺的記者沒有撤離,他們在門口附近,冒著生命危險操持著攝像機記錄現場的一切。

  「真有因果報應嗎?」田旭洋看著蛇群,顫抖著問;恐懼、悔恨、不甘的表情交織在一起,把他的臉扭曲成的猙獰可怖。

  「你問他,佛法我不熟。」小騙子指指田旭洋身後,空木大師與傳素大師合力抱著西蕾婭小心的繞開蛇群,緩緩走過來。

  「空木大師,傳素大師,真的有因果報應嗎?」田旭洋扭頭問。

  「阿彌陀佛,施主何來此問?」空木大師在十米外停下腳步。蛇群已然大致定型,附近能感應到的蛇蟲大約也就這幾百條,都聚在祝童和井池雪美周圍,十米外的空間很安全。

  「佛說:『縱使經百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阿彌陀佛,易經有卦:『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這是一點也錯不了的。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既是因果報應。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就如這些蛇,施主看到的是毒物,在老衲眼裡,它們與我們沒有絲毫分別。都是生靈,都在六道輪回之中。如果一定要區別,這些蛇蟲之所以為蛇蟲,乃是因為前世罪孽深重,被懲罰為沒有意識的蛇類贖罪。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傳素大師驚魂初定,又開始吊起佛法深厚。田旭洋越聽越心慌,祝童適時掏出香煙遞給他一隻:「田大哥,不要著急,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總會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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