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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〇


  八、據說(下)

  十一點十二分,台海言成功侵入論壇後臺,找到「逍遙劍客」的IP地址。

  十一點十五分,台海言進入「逍遙劍客」的電腦,摸清楚了「逍遙劍客」的真實身份。

  彭湖,男,二十六歲,三江基金操盤手。

  十一點二十分,祝童得到三江基金的資料,原來這也是一個私募基金,只不過是一只有江浙本地背景的小型私募基金,只在國內股市上撲騰。

  台海言沒找到另一個高手,「四海春」出現的時間很短,他只找到一個模糊的位址,日本大阪。

  台海言判斷:「四海春」大約使用的是移動上網設備,IP位址移動得很快,大概在火車或汽車上,發出帖子後就下線了,根本沒留下多少有價值的線索。

  來自日本,呵呵;「四海春」的帖子裡表達出對史密斯的厭惡。在日本,有資格對史密斯厭惡的沒幾個人,松井平志算是一個。只是,以祝童對松井平志的瞭解,這樣做似乎不符合他的性情;莫非他也是個八卦愛好者,看到史密斯倒楣,抽空上來踢上一兩腳?

  小騙子正在暗笑,門鈴響起,葉兒來了。他馬上關閉網頁,恢復溫文爾雅的李想狀態。

  「累死了,老公給我紮一針。」葉兒梳洗完畢靠在祝童身上,昨天晚上的那針使她感覺良好。

  「還以為葉兒是想我呢,原來是為了這個。」祝童故作委屈,抽出鳳星毫緩緩練化黑霧,準備為葉兒祛除疲憊。

  「才不是呢,人家真的想你啊!好老公,別那麼小氣嘛。」

  葉兒撒起嬌來也是魅力無限,小騙子很享受,輕輕撩開她眉角細發,把鳳星毫刺進太陽穴外側,輕輕撚動。

  「唔,真舒服啊。」葉兒閉上眼歎息著,身上散出清淡的女兒香。

  「有蕭蕭的消息嗎?他男朋友,那個什麼博士真的是蕭蕭男朋友?」祝童輕聲問。

  「是啊,蕭蕭平時嘴硬,見到他就沒轍了。可憐,我勸過蕭蕭別太傻,那個博士,哼!」葉兒對「深度博士男」意見很大,祝童沒問為什麼。女孩子的秘密不能問,只看「深度博士男」今天的表演,小騙子完全能想像出他做過什麼,背著蕭蕭追求葉兒這樣的事,他是一定能幹出來的。

  「蕭蕭看起來不傻啊,我看那個博士對蕭蕭還是不錯的,深情款款的。血書、誓言、眼淚一個都沒少,女孩子不是都信這個嗎?」

  「信那個?也就蕭蕭信他。你知道他剛才在警局做什麼了?」葉兒依舊閉著眼,情緒有些激動。

  祝童連忙按住她:「別動,還紮著針呢,這裡是太陽穴。嗯,他做什麼事了?惹得蘇警官生氣。」

  葉兒安靜片刻,等情緒穩定了才說道:「他向史密斯先生討要補償費,十萬美元。可是奇怪的是,史密斯竟然答應了,他們在警局達成協議:史密斯付給他十萬美元,另外將聘請他到基普森經濟研究中心上海辦事處工作。史密斯保證,蕭蕭是安全的,近期將回到在上海。這筆錢是由於感動與他對蕭蕭小姐的一片癡情,補償因為公司的緣故對他造成的精神傷害。」

  這次,吃驚的是小騙子。金錢社會果然金錢萬能,史密斯用錢戳穿了「深度博士男」的所有面具,並且還把「深度博士男」變成自己的工具,明天早晨,網路世界上必將掀起另一番風雨。

  「那個老外不是個什麼金融殺手嗎?」祝童假裝吃驚。

  「凡是來中國投資的,我們都稱為外商。首長說:他們一直在國際金融市場興風作浪,到中國來是早晚的事,與其嚴防死守,不如放進來觀察一段,看他究竟想做什麼?能做什麼?史密斯只是一個小小的信號,這幾年暗中進來的國際私募基金不在少數,上海的房價和去年股市的不正常波動,都有他們的影子。首長還說,今年藝術品市場上也出現了他們的身影。李想,別再炒股了,我們有紀律,所有工作人員的親友都不能炒股。唉,還要找機會勸勸姐夫,真為難啊。」

  葉兒太舒服了,竟然說出如此一番話。首長應該指的是王向幀,原來早有人主意到史密斯了。至少在現在的情況下,沒有證據證明史密斯的行為觸犯了中國法律。對他們實施反擊只能證明自己的軟弱。

  「好了,我明天一早就離開股市。」祝童樂呵呵的答應;「葉兒,你們那裡是做什麼的,要求太嚴了吧?」

  「別問,我不能說。你想讓我犯錯誤?首長今天還問起你呢,他說謝謝你的膏藥,最近會找機會請你去做客。」

  「不去,你替我謝謝王先生,說我這一段要安心學習,時間緊任務重;如果……他或向老哪裡不舒服,隨時可以到醫院來。」祝童連忙拒絕,他是怕和陳鎮長碰面,太危險了。

  「你……好吧,我明天向首長轉達你的話。李想,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葉兒又想責備他狂妄,仔細一想開心的笑了。

  「笑什麼?」祝童抽出鳳星毫,用酒精棉球擦拭消毒。

  「好多人拼命想見首長一面,你是第一個拒絕這樣邀請的人。我的老公是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英雄,我能不高興嗎?」

  「我可不是英雄,我啊,不愛江山愛美人,是個碌碌無為的庸人。」

  祝童環住她,臉探過去細細接觸葉兒肩頭白嫩的肌膚;晚上,白天冒出的鬍子茬尚未刮去,把葉兒刺激得渾身酥軟。身體微微向後仰著,領口也就不由自主地向下滑了一點,白皙的脖子和頸下的肌膚微微袒露出春光。

  祝童的手探進她胸前,嫩嫩的凸起在他的撫摸揉搓下漸漸堅挺,葉兒喘息著,小騙子忽然感覺葉兒的心跳有點虛弱,擔心的問;「是不是太累了?晚飯吃了嗎?」

  「唔,我不餓,不想吃。」葉兒攥住他的手,心裡甜絲絲的;有個如此細心的醫生做老公,幸福啊。

  「不行,不吃晚飯絕對不行。」祝童拉起她,找件衣服為她披上;「走,到樓下吃宵夜,我也有點餓了。」

  葉兒頗有些失落感,被祝童擁著走出門,噘著嘴嘟囔著:「人家不餓嘛,要吃你自己吃。我最近好像胖了,單位有飯,就是不想吃。」

  「哪裡胖了?」進入電梯,祝童上下打量著她。

  葉兒紅著臉低下頭,掐一下他的胳膊,酥胸在藕色裙下急促起伏著。那裡是比以前豐滿了,大半年來,小騙子最喜歡在那裡放肆,效果還是不錯的嗎。

  祝童不懷好意的笑笑,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是不是這裡。」

  葉兒猛回身撲進他懷疑,把發燙的面頰深深埋進小騙子肩窩,喃喃道:「都是你害得,去年的衣服都不合身……」

  電梯裡有攝像頭,祝童可不想被在網路中心值班的部下或保衛處的那些人看到,輕輕把葉兒推開,努努嘴。那些人晚上沒事,最喜歡到處窺視。

  宵夜的地方不遠,兩個人散佈轉過一條綠樹婆娑的小街,即到醫院旁的街巷。

  午夜是這裡最熱鬧的時候,白天的那些小店都只在店內做生意,晚上各家都擺出幾張桌子,整條街就變成一做大排檔。

  兩個人要了點小吃,幾樣小菜,邊吃邊低聲說話。祝童有心喝酒,感覺不太對頭,就忍著沒要。

  「哥哥姐姐,買朵花吧。」一個怯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祝童回頭看一眼,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過去:「小妹妹,你的花我都要了。」

  「不用那麼浪費。」葉兒抽出一隻玫瑰,要把別的遞回去;祝童按住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說:「都留下吧,這麼晚了,早賣完她能早些回去,看她右手。」

  「啊,小妹妹,你這裡怎麼了?」葉兒這才看到小姑娘的右手縮成一團,腕部扭曲著,把一隻花籃抱在胸前。

  「不小心摔壞了……」小姑娘看葉兒沒有退花的意思,高興的說聲「謝謝」就要走。

  「小妹妹,來讓這哥哥看看,他是個很好的醫生。」葉兒心軟,拉住小姑娘送到祝童面前。

  小騙子歎口氣,他不是不想管,是管不過。小姑娘的傷病已經錯過最佳治療時間,現在收治要花很大一筆錢,效果卻不會很好。看小姑娘的穿著、氣色,他們家根本不會有錢如此糟蹋。海洋醫院各個科室,幾乎每天都能遇到類似的情況。

  但是,葉兒已經把小姑娘拉住了,並且送到他面前。

  小姑娘慢慢伸出右手,純真的大眼睛裡滿是希翼。

  「你啊,什麼時候到我們這裡做一段護士,就全明白了。」祝童無奈的握住小姑娘的手,輕聲安慰道:「小妹妹別緊張,你們家在哪兒?媽媽呢?」

  「媽媽在那裡。」小姑娘伸出左手指指街口,一位中年女子在個小面攤前忙碌著。「哥哥……不,叔叔,你能治好苗苗的病嗎?媽媽帶我出來很多天了。媽媽說,治好病,我就能回家上學。」

  「原來你叫苗苗,好名字,爸爸呢?」聽口音是淮北人,祝童掰開一根黑瘦的手指,捏觸虎口穴。

  苗苗毫無反應,低下頭:「爸爸說苗苗是廢物,他打媽媽,不要我們了。」

  葉兒眼裡閃出淚花,小騙子暗歎:好好的,出來吃什麼宵夜?淨給自己找彆扭。他從小混跡江湖,類似的情況見得多了;只靠個人的力量,任你有億萬家產也管不過來。

  祝童抽出一枚金針,刺進黑瘦的中指尖;苗苗抖動一下。祝童看向她的臉,她能感覺到疼痛,卻緊閉嘴唇忍著沒出聲。

  「苗苗今年幾歲了?」

  「九歲。」

  「幾時傷的?」

  「去年,上學路上苗苗不乖去摘蘋果,卡在樹上了。」

  祝童放開手,情況大致清楚了;她是因為手腕骨折造成的肌腱損傷。可惜的是,造成她現在情況的主要原因不是由於治療不及時,她根本就沒接受專業治療,是庸醫的錯誤判斷才讓她承受如此的痛苦。

  「苗苗乖,把這個給媽媽,讓她明天帶苗苗來找叔叔。」祝童把一張名片塞進苗苗手心。

  苗苗遲疑著,葉兒為她理理頭髮:「去吧,哥哥答應為你治病,明天記得一早去找哥哥。」

  「是叔叔。」苗苗走了,祝童不滿的對葉兒說。

  「你還沒結婚,沒資格當叔叔。」葉兒偷笑著;「想占我便宜,沒那麼容易。」

  祝童與葉兒已經吃好了,正要結帳離開,苗苗端著一碗面走過來,放到他們面前,萎縮的右手顫抖著:「媽媽讓我謝謝叔叔,她說我們還沒存夠錢,明年才能……」

  葉兒把苗苗摟在懷裡,看著祝童。

  小騙子搖搖頭:「好吧,苗苗去告訴媽媽,明天只管來找我,叔叔為苗苗治病不收錢。」

  「真的嗎?謝謝叔叔。我去告訴媽媽。」苗苗歡快的跑去街口,看著那變得輕快的步伐,祝童心裡泛出一股自豪感。第一次,小騙子感到幫助別人的同時,自己也在收穫快樂。也許只是減輕一點內心的愧疚與無奈,但感覺真的很好。

  苗苗的媽媽過來了,座位上已空無一人,老闆說,剛才那個是李主任,讓她們明天只管去。

  隆隆的雷聲滾過天際,苗苗媽拉著苗苗當街跪倒,喃喃道:「老天爺,您終於睜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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