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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三


  「不用客氣,我今天本沒打算來,臨時有點小事才過來轉轉。過幾天,等忙完這段咱們再好好聚聚。」

  看李主任如此,吳助理鬆口氣,把玩著鍍金打火機說:「是啊,你再不回來我真不知道怎麼好了。陳副主任要走,夏護士長要走,骨科牛主任和急診主任都要走;海洋醫院一下子要走十幾個,都是培養多年的義務骨幹。院長正為這事發愁呢,李主任,你不會也要走吧?」

  陳依頤竟然一下子從海洋醫院挖走如此多人!祝童很意外,想想王覺非中午的神色,沒什麼異常啊?莫非,他也要離開海洋醫院,到浦東陳依頤的那家醫院去?

  祝童看著吳瞻銘,想:陳依頤一定也拉攏他了吧?吳助理醫術不錯,還做過一段院長助理,也算見過世面;正是個能幹事多面手。他這身衣服也許是醫院出得錢,那塊金表醫院不可能給報銷。人啊,由間入奢易,開了眼界就會有更多的奢求。他現在坐在院長助理的位置上,每天都要面對一群群有錢人的誘惑;只是吳助理膽子並不大,短期內也不敢腐敗到哪裡去。如果陳依頤為他提供一個能安心掙大錢的機會,難保……

  心裡犯嘀咕,表面依舊平靜:「哪能呢?我知道自己吃幾碗飯,資本家的錢不是好賺的;還是海洋醫院呆著安心。吳助理呢,這麼多老朋友都要走了,是不是也有什麼考慮?」

  「我的水準……」吳助理搖頭避開這個話題;「李主任,高幹病房最近要接待一批來療養的海軍軍官,沙小姐早該出院了,可是她說要你親自為她開出院單。這些明星,把自己的身體看得比天還大。沙小姐說,沒有李主任的話不出院,誰如果讓她出院,要保證不會留下後遺症。」

  原來是為了這個;祝童站起來哈哈笑道:「我都忘了還有這麼一個病人,好了,我現在就去讓沙盈盈小姐出院。」

  他理解,海洋醫院是上海有名的海洋病治療醫院,海軍還為醫院裡的海洋病研究所提供一部分資金;作為回報,每年都會有幾批從海島或艦隊上下來的海軍官兵來檢查治療;這些年隨著軍人待遇的提高,對病房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說笑著,兩人一起走出辦公樓,祝童去後面高幹病房,吳瞻銘與他握手,坐上一輛醫院辦公室的帕薩特走了。

  看樣子,這輛帕薩特應該已經成他的專車了吧?吳瞻銘穿那一身行頭,可是不好再去擁擠的公交、地鐵裡湊熱鬧,也不可能騎以前那輛破單車上下班。人啊,既然走上這條路,各種各樣的花樣接踵而來,不由你不屈服。

  這個時候沙盈盈沒在病房,祝童直接到護士站開具出院單,下樓時正遇到夏護士長。

  夏天,真是女人的季節。已經是下班時侯,夏護士長換好衣服進行最後的巡視,藍色的旗袍襯托出一具豐腴不失窈窕的成熟軀體。

  「李主任什麼時候回來的?」夏護士長聲音裡有充足的磁性,眼波流轉水色,光滑的肌膚上隱含紅潤。

  祝童意識到江小魚在上海,最近幾天夏護士長被滋潤的很好。

  「聽說夏護士長馬上要離開了,還好,正趕上為您送行。夏姐,說實話,您是我見到的最有魅力的上海名媛。」

  「貧嘴,誰是上海名媛。」夏護士長笑著在祝童手臂上扭一把;聽到恭維,女人都是喜歡的。

  九、借刀殺人(下)

  兩個人並肩走向停車處,到一輛寶馬車前夏護士長停住問:「依頤還不知道你回來吧?」

  這輛車與陳依頤的相似,卻是一輛新車;祝童拍著車頂歎道:「好馬配好鞍,我有自知之明。」

  「什麼自知之明?」夏護士長坐進車內,伸出兩條光潔的玉腿換鞋,叫住要離開的祝童;「李主任,我見過蘇警官,依頤是沒她漂亮。我想說的是漂亮不能當飯吃;依頤一直在克制自己,唉!女人是感情動物,你越是對她冷淡,依頤就陷得越深。人這一輩子,開頭去掉二十年,末尾去掉二十年,真正屬於生活的沒幾天。想開點,依頤是個死性子,也許她能幫你實現很多夢想。」

  上海的夏天濕熱沉悶,離開空調這麼一會兒祝童的襯衣已經濕了,肺部漸覺壓抑,連忙掏出一粒止咳藥塞進嘴裡,含糊道:「夏姐,我不喜歡勉強自己做不不喜歡的事,希望你能勸勸陳小姐,你們都是精美的瓷器,不要拿我們這些石頭蛋子尋開心。」

  夏護士長歎息一聲,寶馬車開走了。

  祝童坐進雷諾想了一會兒,猛然發動汽車,追著寶馬的影子駛出海洋醫院。

  嘉石銀海社區內所有的建築都是獨棟豪華別墅,祝童一直跟著夏護士長的寶馬,到距離社區大門百米處靠邊停下。這樣的社區保安也是很牛的,他基本上不可能開著雷諾混進去;別墅區內住戶不多,行人更少,下車翻越鐵藝圍牆進去太顯眼。

  祝童本來也沒打算進去,雷諾又滑行一段靠路邊停下,他拿出手機,先從查號臺得到麗聖元食品集團公司的電話,幾個電話過去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號碼。

  「餘總,我是李想,有時間喝杯茶嗎?」

  余曉江是江小魚的化身,這個身份比祝童的李想還隱秘;江小魚並沒有吃驚,很乾脆的答應了祝童的邀請。

  距離嘉石銀海不遠有間西餐吧,祝童在門前停好車,走進二樓的小包房。

  十五分鐘後,江小魚出現在包房內。

  祝童端起玻璃壺為他斟茶,笑嘻嘻的說:「餘總好安逸,實在是有要緊事;要不然也不敢打擾你的好事。」

  「李主任是貴客,平時請都請不到,怎麼能說的打擾?是我榮幸啊。」江小魚大咧咧的在對面坐下,凝神看著祝童:「李主任氣色不太好,要注意身體啊。」

  兩個江湖高手,一般虛情假意;客套過後,祝童直奔主題。

  「餘總,我剛回來就遇到件麻煩事,昨天晚上有人在家門口放炮;餘總認識知道是誰嗎?」

  江小魚點點頭,手指沾著茶水在桌面上寫下兩個字:毒狼。

  笑著道:「是個朋友來上海散心;我勸過他不要來,但他是個固執人,說是要找弟弟。李主任也許不知道,他的弟弟去年在火車上出了點意外,他們那些人只有想不到的,沒有不敢做的事;他想把弟弟帶回去。我正為這事發愁,李主任的朋友黃警官好像混的不錯,能不能幫忙說句話?條件隨他開。」

  祝童明白了,毒狼阿西是為那個在被抓的人來的;去年第一次去湘西時,那個跟大火輪一起在餐車上的吸毒殺手,是毒狼阿西的弟弟。

  「對不起,這樣的忙我幫不了。你的朋友本身掛旗,餘總好人緣,也不怕被拉練?這是人命案,警方已經介入了。」

  所謂插旗的意思是被通緝,拉練是被拖累,屬於新時代江湖詞彙。祝童從江小魚話裡感覺到他也在頭疼,很有些奇怪,他本以為西域毒狼是江小魚招來的。

  「阿西來上海有兩件事,一是為了弟弟,二是想發財。最近尋寶的事吵得火熱,阿西想來看看有沒有緣分。不瞞你說,阿西以前是我的朋友,但這次為他引路不是我。火老二也來了,如果今天李主任不來,明天我就會去蘇州解釋。現在正好,也許我們能商量一個穩妥的辦法來個一勞永逸。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我想,黃警官剛到緝毒處,也許需要一個立功的機會。但是……」

  江小魚緩緩說著,邊說邊觀察祝童的臉色,說到「但是」停下來;「啪!」一下按開火機,點燃一隻煙。

  他在透露給祝童一個信號:他想借黃海的手除掉毒狼阿西和大火輪!毒狼阿西是他的朋友,也是大火輪的朋友,所謂的火老二指的就是大火輪。

  這個資訊是如此的震撼,以祝童的鎮定也變了顏色;好在江小魚適時打住,給祝童留下足夠的時間消化、思索這件事的利弊。

  「餘總的意思是……?」祝童來的意思是談判也是警告,沒料到會有如此的結果;但站在江小魚的立場想一下也就明白了。

  江小魚已經有了麗聖元食品集團公司,據說資產數千萬,在嘉石銀海置辦了別墅,這些對於一個江湖人來說都是奢侈的。有家有業就有牽掛,江小魚不想因為毒狼阿西的事,把自己好容易在上海建立起來的根基破壞掉。

  「我的意思很明白,昨天晚上的事與我無關,是火老二引路;醫院那個是我的人,但是,他是火老二介紹來的。這兩年火老大在縱容火老二,相信李主任也能看出來吧。」江小魚想在祝童面前把自己完全撇清是不可能的,白剛山是江小魚的人,他只能把大火輪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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