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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〇


  「他們是來拜訪你的,我怎麼敢請他們吃飯?田旭洋先生是我在上海的朋友,一直對我很照顧。」

  「田旭洋先生嗎?我知道了,原來你們認識。本來,我中午應該招待他。史密斯先生認為,與他的合作有很大風險,但是池田君與田先生已經計畫了很久。我想,既然不能合作,我應該讓他知道我們是有禮貌的。」

  說起生意上的事,井池雪美若有所思的看一眼祝童:「你……田先生不會對你說什麼了吧?」

  「是啊,他求我幫忙,我想既然池田先生認為很好,應該沒什麼問題,就答應了。我不懂你們的事,怎麼?有問題嗎?」祝童沒有著急出招,想聽聽他們對田旭洋的看法。

  「我也是剛開始學習,你知道,生意方面的事以前都是平志君在管理。田先生早就有合作意向,平志君認為時機不成熟。李君,史密斯先生他們經過評估認為,你的朋友正在向下走,隨時可能出現危機。所以,他們認為這樣的合作風險會很大。」

  井池雪美斟酌著詞彙,小心的表達完,看祝童臉上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才放下點心,夾起一快花點送到他嘴邊:「你不會生氣吧?」

  「不會。」祝童慢慢咀嚼,心裡想著史密斯先生。

  最近井池雪美經常說起這個人,他是一位律師,領導著一個隻為井池雪美負責的諮詢小組,井池雪美最近經常與他們開會,討論井池財團所有重大決策。在上海,田旭洋的公司應該是很穩定的,為什麼他們會如此評價?難道這些人對中國的事情也很熟悉?

  「史密斯先生,很英俊,是嗎?」祝童忽然似笑非笑的看著井池雪美,越是這樣,越讓她擔憂;急忙辯解道:「史密斯先生是很英俊,但是這件事與他無關。」

  「那與誰有關?池田先生的利益與就是你的利益,他不會欺騙你。史密斯先生對上海很熟悉?他憑什麼知道田旭洋有危險?在上海,田公子是很有名氣的,他下面有很多賺錢的公司,各方面的關係也很好。」

  「好了好了,既然你認為田先生很好,下午我就再和池田君商量商量。現在,我們高高興興的吃飯。」

  井池雪美妥協了,生怕因為這件事再惹得李先生不高興。她確實不太懂史密斯為什麼要否決這個計畫,況且還有池田一雄做擔保,他對家族的忠誠還是值得相信的。

  「我不懂,亂說的。但我很看中友誼,希望沒讓你為難。」祝童果然很識相,高高興興的陪井池雪美吃完這頓飯,還故意說些不太可笑的笑話,讓井池雪美心裡美滋滋的。

  吃完飯,井池雪美要去與田旭洋會面,祝童在露臺上看著她的背影想: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我已經出招了,你也該露面了吧?

  原本一個小時的會面延長到三個小時,陳依頤作為哥哥的翻譯全程陪同。夕陽西下時井池雪美對這個計畫有了大概瞭解,雙方對基本條款達成目標性共識。

  田旭洋希望儘快走完所有程式,只是這樣的事確實急不得。

  「田先生是李君的朋友,所以,不必擔心;池田叔叔陪你們到北海道旅行,我們需要一點時間徵求各方面的意見。我希望在一周內能再次見到田先生和陳小姐,我們會是很好的合作夥伴。」井池雪美小姐有些生硬的說,她對這些商業詞彙運用的還不很熟練。大致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她不希望他們繼續呆在天夜牧場。

  「就是就是,田先生先休息一會兒,等我們回到京都再談」池田一雄很滿意了,對田旭洋眨眨眼,意思是多說不好,後面的事由他處理。

  田旭洋暗想:一定是陳依頤與李想的接觸被井池雪美知道了,在人家的牧場裡,到處都是眼睛。但是,雪美小姐真的是和自己談合作。

  下午,祝童照例在泡溫泉,陳依頤想去看看他,被哥哥拉住了:「沒看出來嗎?雪美小姐對你很在意,她不希望你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陳依頤只好隨池田一雄和哥哥離開天夜牧場,所謂的去北海道旅行完全是托詞,他們會呆在京都;田旭洋也需要把國內的律師和助手招來,他沒想到,由於李想的介入,這次合作會如此順利。

  晚上,井池雪美陪李先生用罷晚餐,隨意的在牧場上漫步;她很享受這樣的時光,從小到大,周圍人都把她當成玩偶,恭敬且不在意。如果不是父母和哥哥出意外,那樣的生活還將繼續,井池家族的事情也根本輪不到她插手。

  「知道嗎;我看有見到藍夫人了,她原來沒有離開日本,一直在東京。藍夫人還問起你呢。」

  「藍夫人是誰?」祝童第一次聽到她說起這個人,奇怪的問。

  「啊,我忘了,那天晚上,就是藍夫人去為你治病。她是有身份的人,從來不給男人看病。藍夫人還要我保密呢。」井池雪美這才覺察到自己一時不慎說漏了,笑著捏一下李先生的胳膊;「都是因為你,我啊,一看到你,就什麼都忘了。」

  藍夫人是誰?祝童邊問井池雪美那天晚上的細節,邊猜測她的身份:難道是藍湛江的母親?從井池雪美這裡得到的線索有限,祝童大致只知道藍石家族與井池家族一樣,有悠久的歷史。他們很早就在歐洲發展,現在擁有多家銀行和大公司的股份,在世界各地都有產業,基本上屬於超越一般富豪的存在。

  姍姍應該就是跟藍夫人來的,如此說來,救自己的不是柳家人。

  「史密斯先生認為,我們在中國投資,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藍石家族,所以建議我和藍夫人保持距離。真是很為難啊,藍夫人是那麼好的一個人,我一看到她就想親近。」

  井池雪美的遺憾,讓祝童終於等到切入點,他現在最大的對手是這個史密斯,藍夫人應該是自己的朋友。

  「雪美小姐,你為什麼事事都要聽史密斯的?他難道比池田先生還重要?」

  「史密斯先生是父親的朋友啊,沒有他的幫助,我不可能奪回家族控制權。他是尼斯羅爾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史密斯先生替我聘請智囊團,沒有他們,我不可能順利接管家族生意。李君,求你別吃史密斯先生的醋,我一點經驗也沒有,東京的總部裡都是松井家和池田家的人,我不靠他們還能靠誰?」

  「我們回去吧,夜了,雪美小姐該休息了。」祝童冷冷的推開井池雪美,微微咳嗽著向別墅方向走去。

  井池雪美追上去:「對不起,是我不好,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誤會。」

  「我沒有誤會,也沒資格吃醋。井池雪美小姐,您是身價億萬的貴小姐,我不過是個窮醫生,是沒資格吃史密斯律師的醋。朋友?雪美小姐,如果你明天變成窮光蛋,池田先生也許會施捨你一點殘羹剩飯,畢竟你們有共同的利益和歷史;那個史密斯先生,哦,律師,他還會看你一眼嗎?」

  祝童繼續擠壓著她的自尊,心裡殘忍著笑著:史密斯,你最好能快些出現,讓我也見識一下你這個著名律師到底賣得是什麼藥?

  「咳咳!」他咳出一口血。

  三、接觸(上)

  夏季,牧場上的人逐漸多起來。

  野村師父和李先生的表姐進山已十天,算日子也該回來了。

  井池雪美心情不好,又擔心李先生的身體,所以在接下來的一周裡都呆在天夜牧場。

  每天上午,井池雪美都會陪著李先生;有時會很高興,有時情緒會很低落。這直接影響到她下午的工作,也只有在李先生泡溫泉的時間,井池雪美才會坐在牧場新設立的辦公室內,通過電視電話與東京總部的人討論事情。

  井池雪美不是傻瓜,祝童只是講了幾個故事,暗示在如今的狀況下,井池雪美不能完全信任任何一方;松井家和池田家已與井池家族共同奮鬥八百年,那是家族的基礎力量。

  作為家族財團如今的實際掌控者,井池雪美經驗很少,前一段確實感覺很吃力,所以很多事都要根據史密斯的智囊團的意見做決定。她是聰慧的,很快就明白自己處在危險的邊緣,讓別人代替自己思考不是一個合格的家族領導;那樣除了養成對外人的依賴而變得懶惰甚至愚蠢,更重要的是會毀掉支撐家族的傳統理念。

  所以井池雪美開始自我反省,聽從李先生的建議,思考如何做一個掌控大局的平衡者,而不是某一方的傀儡。

  這天下午,祝童照例還泡在溫泉裡,儘量運轉蓬麻功吸收溫泉的熱量鞏固對蝶神的壓制。

  這樣的努力每天都在進行,他已經能漸漸抽出一點真氣去嘗試治療肺部的傷處;與前幾次一樣,真氣一進入肺部就如同落入無底洞,再也沒有任何動靜。鳳凰面具就是這樣才耗盡能量的吧?祝童無奈的停止試探。

  這個結果是令人絕望的,如果連鳳凰面具和自己的真氣都對肺部的傷毫無作用,那,即使師叔祝黃或老騙子來施展術字,也一樣沒多少作用。術字的基礎是蓬麻功,人不同,原理是一樣的。

  遠處傳來腳步聲,祝童收起打坐的姿勢,閉上眼睛軟軟的半躺下去。

  來得會是誰呢?在這個時候能接近溫泉的只有四個人;白家樹、鄭書榕、女活佛曲桑卓姆,還有就是井池雪美小姐了。

  腳步聲很陌生,也很沉重,步伐很大;說明來人身高至少有一米九左右,體重應該有一百公斤吧。

  祝童判斷著、甄別著,天夜牧場的騎師多身材矮小,那是為比賽需要。祝童還知道,那些騎師其實都是修煉者,整個天夜牧場也可以說是個忍者訓練營,根本就沒有如此壯碩的人。

  那麼,這個不速之客的應該是從牧場之外來的,是誰呢?不會是那個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吧?

  「嗨!你好,請允許我也享受一下溫泉的熱情,坐了三小時火車兩小時汽車,真是累壞了。」

  來人說的是英語,祝童只能聽懂大概意思;霧氣濛濛中,溫泉裡坐進一個魁梧健壯的歐洲人。

  就如西方人看不出東方人的年齡一樣,祝童也不能準確判斷出他的年紀,四十歲總是有的吧。他身上的肌肉發達勻實,應該是個喜歡運動的傢伙。唔,金髮碧眼,對比與碩大的身軀面孔稍小;皮膚粗糙,胸前還有一團胸毛,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標準歐洲美男子了。

  「噗……」祝童吹口氣,驅散隔在兩人之間的霧氣,看到雙鷹一樣的眼睛。他的左手正撫摸著下巴,祝童看到無名指上那枚銀質鱷魚戒指,兩枚微細的鑽石,從鱷魚的眼睛出閃出貪婪之光,

  「您應該就是李先生吧?我叫史密斯,史密斯.沃森伯格,雪美小姐的律師。」果然是他,祝童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對方自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事實上,他的英語程度是年初考研究生時才拾起來,聽還好些,應付這樣的談話確實吃力。

  「您不洗了?別忙著走,我就是來看您的。我知道您是醫生,剛剛通過研究生考試。對於中國的考試制度我們有所瞭解,您也許說不出來什麼,聽應該沒什麼問題。」

  祝童冷著臉站起身,史密斯也站起來攔住他:「李想先生,井池雪美小姐是井池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她不可能嫁給一個來自中國的醫生。二十天前,雪美小姐和松井家族、池田族簽署的正式協定中有這麼一條:雪美小姐如果結婚,只能在時松井家族或池田家族內選擇丈夫。如果她違背這個協議,就會自動失去對井池財團的控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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